距离第四城城主府不远处,有一座普通的民宅,守城兵士刘万一家五口居住在此,此时,本来早已安然入睡的一家人,却再也醒不过来了。民宅之内,除了兵士刘万,其他四口人的尸体横陈在土炕之上,身上却都没有一处伤口。
这里本应是一处安静的宅院,此时却阴风阵阵,一股股的血腥气息,笼罩在了整座宅院的上方。
宅院内的屋子之中,房梁上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那浑浊的灯光,此时正映照着三个黑衣之人明暗不定的面孔。这三人为首的乃是一名老者,老者的两旁,站着两名中年人。此时的三人,正盯着脚下的地面,似乎看得无比仔细。
而三人脚下的地面,在油灯映照之下,居然无法反射回来一丝光亮,如同这里乃是一个深坑一般。仔细看去,才会发现,屋子正中的这一片圆形地面,居然形成了一处湿腐的样子,似乎是一处恶心的泥潭,还泛着令人作呕的泡沫。
“第二个!”凝视着泥潭的老者,突然命令道,声音浑浊嘶哑。
而那两名中年之人,听到命令之后,居然转身到土炕上抬过一具尸首,拖到泥潭边缘。而为首的那名老者,突然抽出一把暗金色的短剑,一剑刺中那尸体的心脏部位,深红色的血液流淌而出,流入了下方那湿腐的地面之上。待血液流淌一阵之后,那两个中年人将这具尸体向前一推,推入这片湿腐的地面之上,这尸体居然缓慢的下沉,没过一会,居然全部没入到了地面之下,仿佛从不存在。
若是有附近之人看到这一幕,定然大惊,这三个黑衣人,赫然已将这宅院内的一家五口悉数杀死,而这房屋之内的湿腐地面,居然仿佛就是用这些血液浇注而成。而至于刘万恐怕和刚才的那具尸体一样,已消失在了人间。
那老者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手中剑刃上残余的鲜血落下,那片地面之上,随之闪过一道道血色的纹路,此时的那地面如同地狱的入口一般,散发出阵阵血腥之气,血色的气泡在上面翻滚,甚至有如同从地底穿透而来的沙哑嘶吼之声,如厉鬼嚎叫般的透过这一片地面不时的传出。
那老者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很是满意,剑刃上的血液滴净之后,他便又命令将第三人抬了过来。
若是银雪在此,定能猜出,这老者,正是在齐家书房布置辛癸术的施术之人,而此时,他正通过杀人献祭,在这月圆之夜,发动辛癸术,要让五鬼夜行,作乱齐府!
“老祖,这术法怎么会拖延了两个月”一名中年之人见老者施术无碍,此时也不需如何守护,不由得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啊,而且上次的鬼术触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人也问道。
那被称作老祖的年老之人此时似乎也较有兴致,回答道,“上次之事,我自然也派人前去探查过,说来好笑,居然是齐家年前新生的那小婴儿,没事居然爬到书房去乱翻,估计恰巧碰到了我们的布置,着实让老夫虚惊了一场。而且后面,也是那小子居然常去书房里面,要听家丁给念一些修炼的书籍,因此齐家重新布置了书房,导致里面阳气逐渐旺盛,这才拖延了时间。”
“哦?是那小子?那孩子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喝他齐府的满月酒来着,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差点坏了咱们的好事!那小孩儿也真行,几个月大,就听得进去修炼的书籍了?”第一个提问的人有些不信的说道。
“切,被惯出来的臭毛病而已,估计齐家也是想以此而打造后辈的天才知名,扩大四城的影响力,一个小屁孩,还听什么修炼的书籍?他能听懂个屁!”另一人骂道。
“哼,想扩大势力?想的美。这次就让他齐家的中坚力量遭受打击,只要齐天行一死,这第四城也早晚是我们掌中之物!”前一人再次说道。
那老者闻言一笑,说道“没错,上次的事,实属巧合,这辛癸术既然是鬼术,自然讲究一个隐蔽性,于无形之中夺人魂魄,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人,才是这术法的本意,也正是其独到之处。因此,施术之剑突然之间被人触碰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这才在当时就派出五鬼之一前去探查,所得的信息与后来派人前去查探的结果并无二致,老夫这才放心继续行事啊。”
“老祖英明!”两个中年人称赞道。
原来,这辛癸术召唤出的五鬼,皆为灵体,别看那清障鬼是一副骷髅得模样,其实常人也是无法看见的。而这五鬼,皆与施术者的神魄相连,确又带有一丝自主的意识,属于那种既要完成施术者的最终目标,又可以按照不同的情况有所应对的存在。同时,他们会把一些简单的信息反馈给施术者,却无法反馈具体的细节。
也正因为如此,上一次那夺魄鬼魅出来探查辛金剑被触动的情况时,由于齐易装模作样的表演,那鬼魅传递回去的信息便是“术法未被发现,辛金剑只是意外被碰到,术法可继续施展”之类的信息。那老者并不能通过鬼灵完全的了解这边的情况,齐易可以说是蒙混过关。当然,也是这老者的术法级别不够所致。
而这一次,施展辛癸术的这名老者,为了以防万一,居然亲自来到了第四城内,距离越近,自然控制能力越强。而且不等辛癸术自动发作,他就不息杀人献祭,借这月圆阴盛之夜,就想一举夺了七天行的性命!
。。。
民宅内的血腥气越来越浓,而此时齐府园内,书房门前,亦是黑雾翻滚。
骷髅清障鬼骨爪中提着封印银雪的玉盘,似乎仍在打量,这鬼灵似是在判断,眼前的情况,是否会干扰他们刺杀目标。
银雪犹在催促齐易先走,齐易却又哪里放心就这样丢下银雪。
齐易正在犹豫,却见书房的浓雾再次起了变化,雾气翻滚,隐隐有血光显于其中,片刻之后,黑雾之中渐渐出现了又一道黑影,缓缓地出现在了清障鬼的身后,不似清障鬼就是一个骷髅架子,这道身影仿佛全身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当中,只堪辨认一道被拉长了的鬼脸,这道鬼影速度要快上许多,也并未停留,只一闪身,就绕过清障鬼,向齐易走了过来。
“快跑,这是幽魂鬼,可令人陷入深度的睡眠甚至一睡不醒,你要赶在它的前面至少将烛火点燃!我这边自己能解决,你快去!”
齐易没办法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跟这些鬼体正面抗衡,咬着牙一骨碌爬了起来,抱紧了怀里的猪油草跑到房屋之中,猛地推开齐天行和镜明馨的卧房门,看到两人虽熟睡不醒,却面色无恙,齐易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弥漫在空中的黑雾愈发浓厚,这黑雾似乎也有着不凡的效用,齐易从前院一路奔跑回来,又心情紧张的情况下,到了这里,身上居然一丝汗也没有,甚至还有些寒冷。院内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全都是一些闷闷的响声。齐天行和镜明馨睡的很死,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这哪像是修炼的武者,更别说还是久历战阵的军人!
齐易暗道自己还是慢了一分,想必这辛癸术发动之时,父母二人就都着了道,齐易来不及多想,那幽魂鬼就跟在后面,赶紧跑到角落中,找到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一闪打开,而后点燃了几个屋内平时摆放的蜡烛,将其中几个的位置略作调整,最后又找出数座烛台,按照早就测算好的位置点燃。
随着最后一根蜡烛燃起,这屋子内顿时明朗了许多,齐易的阴阳眼明显看到,屋子内的黑雾被逼退了一部分,其余的散落在烛光阴暗一些的地方,剧烈的飞舞着,似乎在与那些烛火的光芒进行着斗争。而那些烛火,此时看去排列得错落有致,按照银雪的说法,这些经过特意摆放的烛火,三到五根为一爻,与这间屋子的五行相应,暗合阴阳理法,是作为七星锁魂阵的行阵环境和辅助力量。
幽魂鬼已经来到了房间的门口,室内的烛火似乎让他有些犹豫,在门口徘徊着不敢进来,徘徊了一会,那幽魂鬼似乎被什么力量催动,愤怒地嘶吼了一声,一阵嘶哑的声音传出,从幽魂鬼的口中又吐出了一片黑雾,与门外的黑雾融合在一起,翻滚着向屋内涌了进来,幽魂鬼也随之迈入了一步。
齐易片刻没敢耽误,已经在开始刻画阵纹,如今齐易炼气境已成,用自己的手指凝练灵气,就能凭空刻画出一道道阵纹,阵纹相连而形成阵印,再以自身灵气融入其中,一个个阵印便虚浮于空,因为是齐易自己的灵气刻画凝练出来,也只有齐易自己能看得到这些印记。
齐易手臂挥动,这些阵印在齐易的控制下落入那些烛火所在的位置,只见那些烛火的火苗猛然窜起,亮度也变得明晃刺眼。
屋中的黑雾再次被逼退,幽魂鬼被烛光照射到,周身的灰雾似乎都变淡了不少,惨叫了一声伸手挡住眼睛的部位,刚刚迈出的一步,也匆匆的收了回来。
然而初见成效的齐易却不喜反忧,因为此时,在那幽冥鬼的身后,又出现了四个鬼影!
五鬼终于全部召唤而出,夜行于市!
四个鬼影张牙舞爪的冲将过来,其中一副骷髅架子的清障鬼第一个走进了屋子,它似乎不受烛光的影响,只是眼中两点鬼火升起,似乎有些愤怒的意味。它手中的阵盘也已经不见,齐易担心地朝屋外望了一眼,也不知道银雪现在如何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阴阳眼也看不透这越来越黑的雾障。
在清障鬼的身后,幽魂鬼似乎还是不敢进来,在幽魂鬼的一侧,齐易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鬼影——正是三个月前第一次发现辛癸术的那个晚上出现的那个夺魄鬼魅。这个女鬼看着比上一次要真实一些,更像一个有实体的人形的样子,正张牙舞爪的要往里冲,见到齐易,似乎也变得愤怒起来,手臂挥动得更为夸张。另外两个,居然也一点点的尝试着,朝屋子里面迈步。那两个鬼看着稍微正常一些,都是一张死人脸,面庞惨白,不见一丝血色,身上套着土黑色的烂布衣衫,目光空洞,却一直地吸溜着鼻子,时而像闻到了什么似的兴奋的蹦跳两下。
按照银雪曾经说过的辛癸术召唤出的五鬼的能力,剩下的两个,应该是吸魂鬼和抽精鬼。能吸收人的魂灵和精力。这两个鬼灵和那夺魄女鬼是这术法的核心,只要这三只鬼得手,齐天行就会魂魄精三灵具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