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茶与吃鱼两个选择中,安悦很明显倾向于后者。
“我不喜欢喝茶。”安悦拒绝人向来爽快。
慵懒的下午阳光照在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他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安悦正想告辞,却见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安悦大脑停顿了几秒,直到他近到自己身边。
安悦不明所以。
“你喜欢干什么?”他的声线略清冷,垂眉,盯着安悦耳边老式的发卡。
这距离有些太过亲密。安悦后退一步,表情有些不自然,实则是有些害羞。她实在想不出秦云深为什么在她拒绝与他去喝茶之后还要下车。然后再莫名问了句,她喜欢干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约她?可是依安悦二十多年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自己。秦云深真的对她没有丝毫兴趣。
“喜欢喝酒?”他嘴角微微翘起,像是一个笑。
安悦终于妥协,答应与他去喝茶。
去的茶庄很是冷清,厅中只有一灯,放着不知名的古典音乐。园子里种了许多园林树,能认出来的不过也只有寥寥几种。秦云深走在安悦的前面,步履沉稳。位置靠窗,外面是一棵长青的芭蕉树,许是刚茶庄的老板娘浇过水,湿哒哒的仿若是下过雨一样。不远处,树间露出极有古意的尖塔。
整个环境安静的出奇,只留下桌上的烧的咕噜咕噜的小炉子。安悦想伸手去拿包里面的手机玩游戏,却又碍于秦云深在场。她犹豫了许久,终于打开包包。正在这时,铃声突然响起。
安悦脑中一个激灵闪过,忘了给那丫头打电话。一看,果然是李曦。
“皇后娘娘,奴才我已经把鱼端上桌了。就等着您回来了。你这个时候还不下班,等着被我打死啊!”一听声音,就知道待会儿李曦那丫头楼下的住户又要去投诉她了。
自知理亏,安悦小声小声又小声,温柔的回答道:“我下班好一会儿了。”
“下班了,还不过来。你难道是在泡男人吗?”
安悦回道:“嗯。”
话落,下一秒,电话已断。
通话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但因为是在秦云深旁边,再加上李曦那丫头几声狮子吼。安悦觉得还是对于眼前这不难看出喜欢安静的秦云深有几分抱歉。茶水的咕噜声渐止。他起身往我手边的茶杯蓄满了水。
热气一下子就升了起来。安悦注意到秦云深坐下去时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大衣。这个动作,一般表明接下来他有重要的话要与安悦说。就在秦云深想要说话的同时,安悦抬手去握住滚烫的茶杯,故作无意间倒在了自己身上。
眼疾手快的抓住快要滚出桌沿的茶杯,抱歉的笑道:“真对不起。我不小心。”
为什么没把戏演到足,换言之,为何没将就把茶杯摔了。那是因为安悦怕这里的东西很贵。
秦云深看了安悦一阵,视线落在安悦的右手上,没有一滴水。
他说:“小心一些。若是你穿的薄一些,现在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这句话潜意识是安悦穿的很厚。即便是滚烫的茶水,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安悦点了点头:“嗯,好。”
秦云深道:“我送你。”
这正是安悦想要听的。她立马站起身来,甚至忘了自己刚被茶水浇过,作为女人,至少也要做出几分娇小可怜的样子。但这些安悦都忘了。她只知道自己立马就可以回去了。如果时间还早,自己还可以打车去李曦家去,顺道再给她带个蛋糕。
起身的时候撞上他递过来的手。安悦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对于安悦的动作,秦云深挑了挑眉。安悦把他挑眉的动作尽收眼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或许是对于刚刚被烫伤的她,出于好心想要扶她一把。
意识到自己又错了,安悦脑子一热,一把抓住秦云深已经收回去的手。
车里的热气开得很足,安悦脸烫的简直可以直接在上面烙饼。车里依旧放着不知名的古典音乐。那件深色的外套就搁在安悦的左手边,手稍微一动,便可以触碰到。
空气一如既往的静谧。车窗外面疾驰而过的五彩斑斓的路灯和喧哗的街道这些仿佛都与眼前的男人毫无相关。他此时专注的盯着前方,干净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配备上车上暖黄有些暧昧的灯光。安悦觉得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一切都很好。
车子缓缓停住。安悦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看到是红灯。目光下落,正撞上秦云深看她的视线:“安悦,你有想过要结婚吗?”
他的眼睛是漆黑的墨色。外面商场的灯光落进他的眼睛里,有冷色的漆黑,也有暖色调的灯光。他坐在那里,眼睛就看着安悦,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安悦年纪不小,怎么会不想。严格点来说,她从十二岁那年就已经对结婚充满了幻想了。她顺从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
“那你从昨天见到我,到今天有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回答是想或不想。可就这两个选择的问题却像是一道高数题。
“既然你有结婚的想法,可否也请你把我考虑进你想结婚的对象名单里面。”他慢慢说完,视线缓缓从安悦身上离开。车子重新启动。
这段对话持续了45秒左右。从红灯到绿灯。在这45秒之内,安悦亲眼见证了一次求婚,主角就是自己。她甚至不能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答复,因为在秦云深说出将他考虑进她想要结婚的对象名单里面之时。她的大脑就已经死机了。
下车回家的时候,安悦几乎是逃似的想要打开车门赶紧冲出去。无奈那车门却总也打不开。她现在满脑子都在回放秦云深对她说的那番话。
安悦不知是走了大运,还是走了狗屎运。
秦云深皱眉,探身过来,替她打开车门:“安小姐,不用着急。你可以一星期之后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