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影高悬，浩渺神秘的夜空静静闪烁着星光点点。
万千桃花在月光中轻摇舒展，十里桃林美的安然静谧。
桃花坞内，轻纱幔动，烛火轻摇，菱花鎏金香炉里燃着白檀香，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明明看起来那般静谧安然，却不知为何总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少年静静躺在榻上，薄唇抿紧，容颜苍白，失血过多的肤色近乎透明，寒玉般，连气息也仿佛冷成霜色。
一抹翠绿色似乎一直守在榻边，窗外月华斜斜洒进来，落在裙上，莹莹如繁星。
仔细看，那繁星竟似在闪烁，却不知是星光在晃，还是裙裳在抖。更惊讶的是那少年苍白静好的面容上竟也有一道亮光，颤颤不休。
顺着那抹亮光看去，居然是一柄寒光摄人的长剑，而剑尖距他的眉心仅仅只有三寸！
青璃握着剑，瞪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榻上那人。
从白天到晚上，衣服被冷汗湿了干，干了湿，她慌乱到不知所以，只是本能地拿起剑，想要做点什么。
九歌从空间隧道里穿出来，轻脚落到室内，抬眼便看到这幅光景，愣是差点没把她吓死。
青璃听到身后动静，想也不想就一剑挥去，谁知那猛烈的剑势突然被一股大力困住，再也动不了。
九歌伸指夹住迎面袭来的寒光，照亮了她一脸愕然的神情。
青璃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九歌夺了她的剑扔到一边，那清脆的金属声登时如警铃爆响，眼泪瞬间哗啦啦如决堤。
她上前一把抱住九歌，断断续续地哭腔一声一声地响起：“小姐.......呜呜......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吓死了。”
“小姐......青璃再也不笑你了，你别留下我一人......呜呜......”
九歌一脸懵地任由她抱着，心说是你举着剑一副杀人的样子差点把我吓死才对啊。
听着那没完没了的哭声，九歌心底又是烦躁又是担忧，一把拉开正在拿她衣服当抹布的人，喝道：“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青璃闻言抹了把脸，抬头看着她，似乎比她还诧异几分：“小姐......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九歌不耐烦地问。
青璃盯着她眼睛看了好久才确认，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由得大惊：“他是仙啊！”
白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意外，没想到平静安乐的桃林竟会出现一个外人，更没想到的是九歌居然要用赤魂珠来救他！一连两个冲击将她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冲成一团烂泥。
等九歌走了，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榻边守着那少年，终于有时间消化这俩个信息。可越想越是心惊，随后她发现了一个更加震撼的信息，这个重伤将死的少年竟然是——仙！
他是神仙！
是降妖除魔的神仙！
小姐要用赤魂珠来救一个神仙！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让那刚刚清晰的脑袋又被炸的四分五裂！
青璃第一个反应便是逃，一路狂奔到林外，然后顿住。
不对呀，这林子是小姐的，房子也是小姐，她跑了小姐回来怎么办？就算你是仙人也不能抢我们家的东西啊！
然后她回到了桃花坞内，看着那清寒苍白的眼眸，心里又后悔了。从来都只听说仙者降妖，除魔卫道，哪里听过有傻妖去救神仙。
瞅这个人，受了重伤还这么冷漠，肯定是个铁石心肠的，万一醒来直接把她们收了，到时候跟谁讲理去！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挣扎在跑与不跑之间，最后实在顶不住脑海里的震荡，咬着牙抽出墙上悬挂的宝剑，愣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剑指少年眉心！
死就死了，死也不能让他去害小姐！
此时乍逢九歌忽至，紧绷的那根神经登时松懈，才有了那一叠声的哭泣，而她明明早就发现了这一点，竟还要救他！
九歌蹙了蹙眉，当时情况紧急，也没顾上跟她交代，倒是让小丫头受惊了。
她心头一软，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顶，不在意地道：“我以为多大点事呢。”
“这还不是大事！”
“仙怎么了？他若不知道好歹，管他是仙是妖我都一刀宰了他，人家现在不是受伤了嘛。”九歌径直走到榻前，从怀里拿出那颗赤魂珠，“这辈子还没救过神仙，救一个试试。”
青璃张大了嘴，忍不住腹诽：说的轻松，你以为这是阿猫阿狗啊。
眼前忽有莹光一现，只见九歌手心里握着颗玉珠，圆润剔透，流光熠熠，珠身内那团奇异的淡白色烟絮，随着婵婵波光，轻摇疏摆。
这她是第一次看到赤魂珠，震惊之下连那仙家少年也忘了。好奇心起，刚靠近就被一股大力袭来，巨浪似得对她兜头拍下，连连退后数步才勉强脱离那浪潮范围，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九歌眸光闪了闪，说道：“你道行太浅，受不住赤魂珠的妖力，出去吧，别一会儿伤着了。”
短短一瞬间，青璃便惊出一身冷汗，比一下午在那少年的阴影下还要恐怖，不由得惊叹：“这赤魂珠也太强了！”
九歌傲然笑道：“赤魂珠乃第一代赤狐先祖以半颗心为珠身，引精魂入珠，穷毕生心血化炼而成，又经数百代家主呕心沥血修炼，方成今日之功，能不厉害嘛。”
青璃盯着赤魂珠，摇头轻叹：“想不到真能被你盗出来。”
九歌笑了笑，没说话，垂眸看着榻上那昏睡的少年，目光有些微怔。
少年眉眼沉静，明明如画的容颜，却总透着股拒人之外的疏离，连重伤昏死，也抹不去那骨子里的清寒。
这样的人，该救吗？
然而那道声音只在心中停留一瞬，便消失无踪，谁也不知她究竟如何做想，所以越发心惊。
青璃看不懂她的神色，却知她要做什么，脱口问道：“还要救他？”
九歌蹙着眉，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能不救嘛，放心好了，你家小姐还没有蠢到做那个被蛇咬死的农夫。你去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青璃揪着衣角，薄唇紧抿，用力到苍白，终于将那份迟疑压回心底，说道：“我在这陪你不行吗？”
“赤魂珠妖力太强，我怕控制不住误伤你。再者万一姥姥那边瞒不住，派人来打搅了我救人，后果不堪设想。”九歌面色有些凝重。
青璃一怔，很少见到九歌这般神色，晓得事情非比寻常，只好听话离开，关门的那刻她忽然道：“你小心点，我就在外面。”
九歌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淡淡地笑了笑。
她的确不是吓唬她，虽然常年在石宫借魂珠修炼，却从未真正运用过，更何况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是仙人，仙身受损，仙识却为破，不知魂珠的妖力能否帮他祛毒。万一仙力与魂珠相抗，到时候非但救不了他，她也必遭到反噬。
无论如何眼下都只有这一种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九歌收回心绪，敛了眉目，扶他着坐起来。左手抵住后心大穴，将赤魂珠缓缓逼进他体内，右手同时运功，护住他心脉，引导魂珠释放的妖力沿着经脉游走，一点一点去掉那霸道的邪毒。
时间慢慢过去，月光不知何时淡了下去，天空亮起一抹微白。晨间弥漫着淡淡花香，清风吹散了朦胧雾气，透着几分清爽。
大好清晨，青璃却没有一点心思欣赏，微红的双目泛着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睡。
一夜将过，九歌还是没有出来，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仿佛一座坟墓。
青璃在门口踱来踱去，几次想冲进去，最后都克制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像是要穿透它。
又过了许久，屋内终于有了动静，窸窸窣窣，似是下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沙哑的低唤。
青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话音未落便推门闯入，抬眸只见九歌正扶着那少年躺下。
青璃急上前两步，焦急的视线逡巡在她苍白面颊：“怎么脸色这么差？”
九歌难得温软轻笑，煞白的脸色褪去了往日张扬，反多了几分沉静娴雅。
“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这么久没动静，我都要吓死了，以后不许把我关在外面！”青璃显然是心有余悸。
“我没把握，不敢放你进来，你要是在我耳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更法子救人。”
“我那是担心你！”
九歌抿唇微笑，眸光漫出一丝柔和，软了语气：“今夜确实惊险万分，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修为却如此深厚，几次险些被他功力反噬，幸好赤魂珠妖力强大才躲过一劫。”
“他好了吗？”青璃皱眉问。
九歌望着榻上的少年，那孱弱静美的容颜有了一丝润泽，兴许是伤势好转，周身不再那么冰寒，多了丝纯净的暖意。
九歌一时有些晃神，竟忘了回答。
“小姐”青璃轻声唤道。
九歌一怔，暗啐了一声：“我帮他解了邪毒，暂时稳住心脉，命算是保下来了，剩下的伤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说罢，她懒懒地倚在榻边，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去了。
青璃瞧着心疼不已：“小姐，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守着。”
九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赤魂珠的妖力非常人所能承受，我自己守着放心，你去睡吧。”
青璃不肯让步：“还是我来吧，你消耗了这么多功力，总该歇一歇，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你。”
“不用，我眯一会儿就好，你那双眼睛都快成红眼鸡了，赶紧滚回去睡觉。”九歌不耐烦地哼哼，三句话就恢复了本性。
青璃一头黑线，强忍了片刻，生生压住心头火气，皱紧的眉头却掩不住疼惜：“那你醒了叫我。”
九歌低低嗯了一声，又接着睡去。
青璃转身从柜中拿过一张薄毯给她盖上，又往香炉里加了两片安神香，看了她片刻才肯离去。
清晨的微光透过菱花窗格暖暖洒在身上，朦胧间九歌微微睁开眼，向门边瞅了一下，无声地笑了笑。
也许是真的累了，这一觉竟睡到傍晚。
九歌迷迷糊糊地坐起，清丽的眸中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弥蒙。
偏头看了眼昏睡的少年，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气息却不再微弱，脉息似乎也有了几分生机，跳动着微薄的力量，看来是救活了。
她伸了个懒腰，去掉一身乏气，抬眸看了眼天色，时辰尚早，闲来无事，便以手托腮，支在榻旁，静静地打量着他。
那少年沉沉地睡着，静好的容颜掩不住眉间那抹疏离，寒到了骨子里，任天地纵横变换，沧海化作桑田，他始终孑然一身，独立尘世之外。
九歌忽然撇过头去不想看他，心底有股莫名的火气渐渐蒸腾。
说不清，道不明。
气他遗世独立的姿态？
气他不染纤尘的气质？
还是气自己为何这般控制不住心情被他左右？
九歌想不通，僵持片刻，终是泄了气。
夕阳渐沉，暖黄色的光盈盈落在乌色眉宇，越发衬得容颜沉静。
纤长的手指控制不住地伸出，只差一点便能触到那抹清寒月光。
恰逢此时，那少年长长的眉睫微动，轻盈蝶羽。
九歌一惊，竟忘了收手。
下一刻，重伤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微黄的暖光里两道视线就那样堪堪撞到一起。
一个震惊无措。
一个淡漠无波。
......
白衣少年微怔，一阵气血上涌，忍不住低咳一声。
九歌顿时惊醒，一个蹦高跳了老远，连忙解释：“那个......你头上有蚊子，我......”
“这是哪里？”
清冷沉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慌乱。
“啊？”九歌楞住，有点跟不上节奏，瞧他的脸色似乎并未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不由地轻舒一口气，笑道：“我家。”
白衣少年眸光淡淡，似乎在等她解释。
“我家就是上天入地四海八荒仅此一处的十里桃花林。”
“十里桃林。”
白衣少年眼睑微垂，低低地重复一遍。
“昨日我在林中午睡，发现你一身是伤，随着月牙古溪漂到这里。本姑娘心善出手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少年神色静默，眉间却闪过一丝诧异，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没想到她竟是只年纪轻轻的妖狐。
更没想到的是他堂堂九天上仙此番居然被妖狐所救，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面上却是漠然，沉默良久，终是轻声道：“多谢”。
清淡的声线难掩虚弱，却稍减了几分疏冷气质，竟是分外好听。
九歌笑了笑，将他眸光的变换尽收眼底，缓缓松开了袖中紧握的旋刀：“小事一桩，我叫九歌，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九歌等了片刻，眸中亮起的光芒又黯淡下去，忍不住嘟嚷道：“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救你，一句谢谢就完了？好歹也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少年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疏淡的气息透骨而入。胸口上涌的气血被他强行运功压下，面容晕染了一丝潮红，却仍是没有回答。
迎上那淡漠疏离的目光，九歌只觉憋气，忍不住轻哼：“原来救神仙是件很没有成就感的事。”
少年正打算起身，闻言顿住，似乎有些愕然，难道她救了他只为得到点成就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荒唐的理由，怔在那里，不经意间扯动了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九歌一惊，忙道：“你要去哪？我只是替你去了毒，暂时保住了命，剩下的伤还要靠你自己修复，若牵动体内气血，伤上加伤，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活不了！”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警告，漠然的神色不变，执意要下来。
九歌顿时急了，上前两步按住他：“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那少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侧头盯着那按在肩上的手。
白皙如玉，芊芊细骨，分明是双很好看的手，但他似乎很不悦，皱眉拂开，声音竟然冷了几分。
“多谢相救，我有急事，还请你让开。”
九歌愕然，似乎是被他惊到了，心底蹭地冒出一股火，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能让她这么憋火，偏生他一副万年不改的死样子。
可他不知道，九歌天生任性，我行我素惯了，偏偏不信这个邪。
黛眉轻挑，一只手就制住了他，这一次加重了几分力道：“我的桃花林岂由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更何况我费尽心力救你一命，不从你身上捞点好处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淡漠的眉间似乎染上几分寒意，少年清清冷冷地开口，虚弱却不容置疑。
“请放开。”
清冷的声线带着一惯的威严，九歌一楞，下意识地颤了颤，却没有松开。
他想起身，奈何她施了内力不动分毫，见推拒不开，无奈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很平淡。
这一眼又很不平淡。
九歌只觉顷刻间如置身那茫茫冰原，风雪压来，迫得她心头一窒，却只听他淡淡开口。
“你想要如何？”
一语惊醒，九歌暗骂自己不争气，手指紧了紧：“你现在那也不许去，直到我想好了你怎么报答我为止！”
少年眉峰加重几分，清眸闪过一丝无措，似乎从未遇到这般蛮横无理的人，沉默片刻，道：“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必将回报，只是我现有要事，还请让开。”
九歌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我不管你有何事，我只知道你若踏出此地我便再难寻你。一个连名字都不肯说的人，叫我如何相信？”
“我不会骗你。”
清清淡淡的一声，笃定如誓言，九歌刹那失神。
少年不想再纠缠，手腕施力，这一次竟推开了。
九歌此刻仍陷在那声清淡里，久久不能回神。不觉间少年已俯身下榻，眼看就要离开，九歌终于醒来，忙拦住他，语声不自觉地软了：“过了今晚，伤势若无大碍，我便放你走。”
“不必。”
少年执意要走，起身间扯动伤口，鲜血瞬间泅染了月白锦衣。
回想起昨晚那触目伤口，心为之惊，魂为之震，也不知他曾流了多少血。
胜雪白衣，殷红血色，对比如此鲜明，鲜明到灼痛人心。
费心包好的伤口再一次撕裂，连带着那压抑的心绪也被撕裂。
怒从心起！
九歌一个用力便把他按到榻上，倾身压上去。
少年道行虽高出她许多，可惜重伤在身，半分力气提不起来，冷不防地被她蛮力击倒。
“我都让步了你怎么还这么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霸道的声音响在耳畔，少年神魂巨震。
那冰封千年的眸底如遭雷击，寒波荡漾眸底，翻腾不休。
九歌压在他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看到那双淡漠的眼眸终于不再沉静，她勾了勾唇，甚是得意。
就在此时，门外一声急呼，青璃匆匆跑来，想也没想一把推开门，刚要开口却蓦地顿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榻上，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两人齐齐地扭过头看她，九歌不悦地皱眉：“你盯着我做什么？”
青璃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小姐......你们......”
九歌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想了想，陡然反应过来，瞧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脊背瞬间爬上一阵寒意，立刻从他身上蹦起来，瞪着木楞的青璃，斥道：“你别乱想！”
青璃费了好大劲才合上嘴巴，左看看，又看看，脑中不知想些什么，僵硬地点点头。
九歌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出了什么事？”
青璃一惊，忙道：“花少主来了！”
“什么！”
“他——”青璃刚要开口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郎朗笑声。
“九九！我来啦！你快出来！”
“九九！快出来！”
“九九！九九！”
“......”
九歌瞪着青璃，强按下把她扔进湖里喂鱼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看着他，我去拦住花包子。”
她奔了两步，然后想起了什么，回头瞪了一眼那少年，轻叱一声：“你别想跑，本小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眨眼间，幽静的桃花坞内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青璃和那个神秘虚弱的少年。
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少年眸光几度变换，终是轻舒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