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筋快速的转着弯,独孤安宁想了很多,她想说,或许是这个人并不在意形象,或者她的感觉是错的,他并不是特别厉害的人,可是,
短暂的记忆却告诉她,有如他这般气质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气质比不上他的,更不注意形象的,衣服会随意穿,却绝不会随意脏。
且,记忆中,上一次看见这样不整洁的衣服,这样不整洁的人,还是在她车祸刚醒,看见守在她床前的张瑜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他们告诉她,张瑜之所以那样邋遢,是因为担心她,在她车祸昏迷的日子里寸步不离的照顾她,所以才会形象那般邋遢。可是,如今这个人,是为什么?在她醒来近两个月后,这样仓皇的出现在她面前?
胸口有些闷,独孤安宁眉心微蹙。不愿深思,眸色微闪,正欲开口客套,可,一个“您”字刚刚出口,便被满身风尘的男人拥入怀中…
许久未见,许是风尘仆仆太过匆忙,宁父身上还有些凉意,可,被他拥入怀中,独孤安宁却似有种久违的熨帖,温暖、温柔和安宁,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即便是自她醒来就被告知一直守护在侧的张瑜都不曾给过她的感觉,仿佛一个温暖的避风港,让人心生眷恋,不舍得放手。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独孤安宁闭了闭眼。自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与别人,都是不同的。因为她的心,不论她做了什么,也不论别人做了什么,时刻都是空的,空荡荡的,就像站在数百层的摩天大楼上,俯视着苍茫大地,满目苍然,心却不知在何处飘荡。
她总觉得,她不应该是一个人,可是,当许多人守着她的时候,她却又觉得,似乎不该是这样。哪怕人潮已经拥挤,她却总觉得,他们的存在是那样突兀,突兀的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人,而他们的存在,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唯有张瑜,那个唤她安安的人,与近日突然出现的阿言,让她有不一样的感觉。而今,这是还要再添一位吗?
心下闷闷的,烦躁难以疏解,独孤安宁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身体却很诚实,下意识的已经靠近了宁父。
一旁,已经挥手示意随宁父而来的佣人离开,静静伫立在侧的张瑜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这,便是血脉的力量?让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满身倒刺让人难以接近的独孤安宁,都能在忘记一切后,对初见的父亲生出眷恋?
有些事,独孤安宁懵懵懂懂,说懂也不懂。当事人宁父当局者迷,说再多的了解也总有盲区,但是,旁观者清。
站在一旁,冷静的看着宁父拥着独孤安宁,满目失而复得的欣慰与满足,红了眼眶。眼看着独孤安宁在挣扎迟疑中却渐渐的靠向宁父的怀中,想着他这许多日子里做的关于独孤血脉的研究,张瑜眸色越来越深:
独孤家族,独孤血脉,即便是传说中最冷血的人,比黑尔曼巴蛇更冷血更可怕的人,她到底也还是人,不是吗?
想着,张瑜眸色微闪,嘴角划过一抹清浅的笑意,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