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诊断结果出来了:
咖啡过敏,疲劳过度,郁结于胸……
简单的几个词汇,似乎并不难懂。但是,这几个并不算难懂的词汇凑在一起,却让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
抑郁,咖啡,疲劳,看似毫无联系,可是细想,众人又如何看不出那其中一环扣一环的紧密,紧密得让人心颤的联系呢?
许多人都说,蓝天白云,似水流年。抬头望天,天空都染着水色,像梦一样美好。
但是,许多人都忘了:梦与现实之间,相距,也许不止一道鸿沟。
张瑜开了药刚刚走开,宁爸爸来了一趟也又被老爷子叫走,宁妈妈心下动容亲自下厨去煮粥,林书晴张小柔都去上学。只有宁安一个人,木木的蹲在沙发边上发呆……
她想起,梦里,他捧着鲜花,半跪在她身前,向她求婚,说他会永远爱她,说他们会有许多像他一样的孩子,说他们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永远幸福下去。
她想起,梦里,她含笑将右手递给他,任他为她戴上八克拉的钻戒,许下一生的承诺。
她想起,梦里,他笑着将手中的捧花抛开,紧紧的拥她入怀。
她想起……梦里,他们那么幸福……可是,
怎么梦刚醒,他就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蹲在沙发边上,看着那张熟悉刻骨的俊颜,恍恍惚惚,曾经与过往都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浮现,一句“你有病”清晰的响在耳边,宁安垂眸:似乎,他们之间,都是从那一个“病”字开始的——
因为病,她认识他,他们一起三年;因为病,他带她回家;因为病,他的母亲不愿祝福他们……因为病!因为病!都是因为病!
那么可笑又那么可悲的理由,可是,她却笑不出,哭不出。更可笑,她连痛都不知该恨谁:恨给她生命的父母?恨上天不公赐予她残破的身子?还是恨这世界容不下她?
宁安不知道。
她的世界一向简单,没有那么多纷扰,她甚至不知恨为何物,可是,看着沙发上的他,宁安第一次体会到了恨的滋味:那么苦涩,那么痛……
良久。
“呵——”
轻飘飘的一个单音节,晨光熹微中,浅浅的,似从喉咙中溢出一般的笑声响起。
宁安默默地低下了头。耳边发丝顺势落下,遮住她落寞的神色。蝶翼般的长睫也轻轻垂下,挡住她眼中汹涌的星空蓝。
蹲在沙发边上,不知想着什么,她怔怔出神。
突然间,“咔嚓”一声,门被打开。身前还系着淡蓝色的小围裙,宁妈妈端着小托盘走进。
一眼看见蹲在沙发边上单薄的令人心疼的小身影,眼里的温柔担忧毫不掩饰。宁妈妈轻唤一声:
“安安宝贝?”
安安宝贝——安安、宝贝、宝贝?
眸色微闪,整个身子都僵硬着,宁安木木的回头,隔着茶几看过去。
“是宝贝吗?”
星空般美丽而迷茫的眼眸怔怔的望着宁妈妈,她问:
“安安有病,安安是宝贝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