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纾,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高中课堂上,物理老师在询问一遍所有同学都无功而返之后,点了我的名字。因为她知道,我一定能够回答的上来,给足她台阶下。
我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看了一会儿黑板上的题目,想了几秒,回答道。
“唔……噢。因为摩擦力可以与运动方向相同,也可以与运动方向相反,所以……还有一个解题方式……”
“很好,你回答的非常完美,连第二个方法都说出来了。同学们看看,大家都要像冀纾学习。平时少玩游戏,多看看书,多涨涨知识,别不知道每天都在干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学习的,都是一个老师,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物理老师又开始吹嘘她的教学水平了。讲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教我知识了。因为她现在上课的课程已经远远达不到我的知识储备。我每天上课基本上都是自己看图书馆借的本课程的课外书,老师如果教学出现答不上来的情况,就会像刚才那样喊我起来发言。而我则会给足她面子,意思是您教的好。
“切,爱看书就很拽么?他就是一个书呆子,有什么了不起。以后还不是个打工仔的命。”
说话的是班上的纨绔子弟,李昂梦。
李昂梦的父亲是县级的官员,在我们这一地区是地位的象征。虽然他长得不高大,不帅,甚至有些丑陋矮小,但平时私下没什么人敢得罪他,甚至很多的女生还会主动殷勤于他,我想也原于他父亲的势力。
我本身对这种有背景的人并没有太多看法,也不嫉妒。因为我心中一直相信,人的出生没法决定,也没法选择,但人之后的道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超越其他。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我很讨厌这种不靠自己的努力,但因为自己父母的势力而狐假虎威的人。李昂梦平时在学校可是横行霸道,学生甚至老师都没几个敢反抗的。学生谁惹到他都是一顿暴打伺候,而老师如果不给他面子,那执教的生涯估计会不平坦吧。所以大家也就像约定俗成一样,对于他能避就避。
“李昂梦讲的也对,读书要劳逸结合,有时候业余的休息和玩乐也是必不可少的。”
“王老师,我的意思是,学习好不一定就能睡到自己喜欢的女生。是吧,冀纾。”
李昂梦把那个睡字加重的念了出来,更用一副挑衅的表情看向我,满眼都是嘲讽和鄙夷,并竖起中指后,中指朝下往下按了两下,无尽的羞辱。我装作没看见,继续拿起自己的书阅读起来,耳边传来全班的哄堂大笑。
“好了,安静,我们继续上课。”
王老师并没有过多的指责这种行为的粗鲁,更忘记了刚才是谁帮她化解了尴尬的气氛,只是拍了拍桌子,让教室安静,继续机械式的完成自己的教学计划。
……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恐怖的微笑。
“啊!”晓虹歇斯底里的大叫,她并没有再待下去,什么都没有拿,拔腿就往回大厅的方向跑去,消失在黑暗里。或许她再看到这毛骨悚然的画面一秒钟,就要身心崩溃。
而我,慢慢的开始回过神,但全身依然发软,瘫坐在地上,直直的盯着那张碧目净面,仿佛时间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人就是很奇怪,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而当你正面面对她,发现她对你没法造成伤害的时候。人反而不像刚开始那样害怕了。当然还有种可能是认命。
我再次点起打火机,右手用力撑起扶着墙,一点点的从冰冷的地上爬起,但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异物。
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这个脸似曾相识,在恐怖惨白的外表下有一个熟悉的面容,但我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也许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的脑子啊。
我抓起拖把,拄着一步步向前,这时候的我更想向前去看个清楚,看个究竟和明白。
当再次走到玻璃窗前,她神情开始发生改变,不再是冷冰冰的鬼魅。眉毛轻轻扭动,微微皱起,神色显得慌张而惊恐。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开的嘴,一副慌张的样子。不仅如此,肤色也开始细微的变化。一点点,一块块,一片片从净白转化为银色。皮肤,面颊,甚至整张脸上的汗毛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产生质的改变。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正在一步步往后退,全身也随着距离渐渐清晰可见。
碧目净面的上身衣着有些破烂的粉色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T-Shirt衫,脖子上挂着电视台的工作证。下身是膝盖处有很大破洞的牛仔裤,殊不知是裤子本身就要残缺的美,还是在这样的坏境中给割破了。整体上看她也只是一个披头散发,衣着正常的平凡女人,吓人的就是那张其貌不扬的面容,虽然这个面容已足够非人的恐怖。
她脖子上的工作证,让我十分的惊奇,这怪物为什么会有我们的牌子,捡的么?我们平时出入都要戴在脖子上,方便出入检查。我睁大自己硕大的眼珠紧紧盯着上面的工作人员的名字。
孙艳!
不会的,怎么这异物和猫姐一个名字,没那么巧的事情吧。我左手拿着打火机,右手紧紧扒在铁门上,眼睛几乎贴在玻璃窗上,接着瞳孔用力释放最大。再一次再一次,看那个名字。我知道,不是看不清,只是不相信,内心否定自己,不愿接受事实。
恍惚了几秒,回过神的时候,长廊又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那么不真实。
她真的是猫姐么?猫?!猫!刚才那个绿色的目光确实很像一只猫的眼睛,夜晚黑暗中发出猫一样夺目阴森的亮光。我害怕了,怕的不是恐怖的景象,而是自己疯狂的脑洞。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数秒后,我想我这么思考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不知道的真相只有去努力寻找才会明白。
休息了一会儿,我冷静了许多。突然想起了匆匆逃离的赵晓虹。这姑娘刚刚什么都不顾,拿着一个打火机就跑回原路,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又刚刚受到惊吓,现在应该是非常害怕的吧。我还是赶紧回去和她会合吧。
想着,我就拾起地上的拖把,拄着往回寻找她的踪迹……
“晓虹,你在哪?我是基叔啊。”
数分钟后,我再次跨入黑暗的大厅,但我没有看见,更没有看见任何的光点,只是一片黑压压的会议室木门,拉着百叶窗帘看不到里间的玻璃落地窗和每一根毛线仿佛都带着恐怖气息的地毯。真是安静的让人窒息的会议大厅啊。
哎,这姑娘又乱跑去了哪了啊?看来只得每一间的寻找了。
每一间的抽屉也有很多的东西可以搜刮。咖啡,茶叶,餐巾纸……像我这种丧心病狂的拼命抢购。就像你来到超市,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东西,老板告诉你,全免费,你能拿多少就拿,那这时候我想所有人都会不管不顾,只要能装的,都会带上吧。
当打开最靠里的房间,房内最远处墙角边,一个身影坐在地上,膝盖弯曲贴在胸前,双手抱着弯曲的双腿,脑袋低垂靠在膝盖上,整个人缩的小小的,若不是我的光投过去,看到了她的影子,实在太难发现。走进能听到她微弱的哭泣声,就像一个受伤的少女,惹人怜惜,让人有股保护的冲动。
我边走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小包餐巾纸,走到她面前,递给晓虹。
晓虹并没有反应,依旧坐在原地。
哎,这孩子,真的是受刺激了吧。
“哭吧,哭了就好了,餐巾纸我放边上了。”
拖把斜放靠墙,我也顺势转身盘腿坐在她的边上。看看天花板,想想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该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想办法早点出去。
晓虹或许是感觉到我的陪伴,心定了很多,不一会儿也就停止了哭声,慢慢抬了头,看到她梨花带雨的面庞,眼神里更多的是委屈和无助。我拾起地上的纸巾,递到她面前。
“看到的那个是什么东西了么?”晓虹一边擦拭自己的眼泪,一边慢条斯理的说到,感觉得到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我也不知道,但我观察的感觉就是只猫,估计变异了吧,成喵星人了”
我决定不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因为事情知道的越少,担心顾虑也就会少很多。也许想的不那么多也就不那么害怕,心里会好受些吧。
“怎么会是猫,她长着人的形态,还有头发。”
“可那功能确实是猫的双眸。猫的眼睛在黑暗中有反光效果,绿光也是其中的一种,而且我能清晰看到她面容上的毛孔。总不会是人长成那样吧。我估计是一只猫刚好扒着玻璃上挂在那个门上。”
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的。但我这个时候还能找到别的借口么。只能装作很有道理的继续瞎掰下去。
我见晓虹陷入了沉思,估计也在思考我刚刚的话语的可能性吧,我赶紧转移话题,试图掩盖自己胡说八道的尴尬。
“你还打算从那走么?还是另寻别路?”
“哎,算了吧。不管那个画面里的是什么,我都不想再看一遍了。我现在只想回家。”
“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既然不回走廊那了。那我们就从楼梯间走吧。”
看着晓虹疑问的表情,是在询问我们接下去还能做什么?
我寻思了数秒,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我觉得这个办法实在太危险了。一个闪失可能就会命丧黄泉。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说吧,我们一起解决。”
也许晓虹发现我表情低沉,闷闷不乐,看出了我的为难之处。
“那只有刚才楼梯间走了。办法也有,我们找一根长的绳子,捆扶手上,另一头捆身上,我们拉着绳子慢慢降下去。”
“啊,那个很高啊。这样可行么?”
“只要有足够长且结实的绳子就可行。要不我现在先去别的房间再找找看有没绳子吧。你先在这里休息下。”
“那个。唔~……”
说罢,我刚站了起来。晓虹却喊了我,但说了一半却欲言又止。我疑惑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而露出这种苦大仇深的面容。
“嗯……那个”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一副自认为很迷人温暖的笑容,想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放心,我一会就回来。就在外面几个房间找找东西,走不远。你一出去就能看到我啦。”
我转身准备出门,耳朵里又传来晓虹的声音。这姑娘怎么回事?难道我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看来我还是不懂女孩的心思啊。她的脸泛起了阵阵羞红,让我摸不着头脑。
“那个,那个。你,你不用找了,这个房间就有一根长的绳子。就在那边柜子那。”
跟着她说的方向走过去。我还真在地上看到一根白色的尼龙绳。这跟尼龙绳不是规整的捆起来,而是凌乱的打了几个圈躺在地上,一个头露在外面,另一个头伸进了橱柜底下,明显是刚才捆过东西扔一边的,但肯定是还可以继续使用的。
它还算长的,手比了比,估计有10米左右的样子,我拿起来拉了拉它,弹性十足。等会载着我和晓虹应该没多大问题了。真不知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要是身上能多装些这种必需品,之后遇到很多突发情况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
我捡起尼龙绳,按住一个头,一点点的卷起来,绳子的另一头也随着我卷的幅度渐渐从柜子里“爬”了出来。我准备就这么卷成一个圆形,收拾收拾带走。
突然,随着绳子的全部出来,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也随之带出了一部分,露出了一点小边角。
我顺势趴下,右胳膊伸进柜子,把那个东西拽了出来。
一个黄色的大脑袋伸了出来,一双黑色瞳孔,暗红的眼白犹如鲜血染红的大眼睛狠狠的蹬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