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一阵,说:“我不管,我就再等你两年,两年之后你如果不愿娶我,我就另嫁他人。”顿了顿,赌气说:“我不是没人要的。”
他怒道:“你能不逼我吗?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她觉得伤心,泪水不住地流:“我一直都在为你考虑,可你为我考虑过吗?你总是要我一等再等,可谁知道我会等来一个什么结果?你大学毕业我二十五岁,再等三年我二十八岁了,到时你不要我怎办?我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他重重地叹气:“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我说过会娶你,我就一定做得到!”
她答:“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大学毕业之后就娶我,我只等你两年,我说到做到。”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联系,他不是没有机会和别的女生谈恋爱的。
在大学两年的时间里,他曾经干农活被晒黑的皮肤变白了,规律殷实的生活使得他的身高一下子窜到了一米七五,加之大二的时候他因成绩优异拿下一万多的励志奖学金,上了校刊,并被推选为学生会会长,他更是万众瞩目,很多女生暗暗为他倾心。
毫不夸张地说,那时候只要他松松口,稍有表示,不说有成百上千的女生供他挑选,十几二十个来个总还算有的。
他的导师也很欣赏他,常常带他回家吃便饭,导师有个女儿在上高三,长得很漂亮,也对他很是倾慕,周末常到学校找他玩。
老实说,他也不是没有动摇过,不过想到顾新梅对他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而自己又答应过会娶她,真男人不能说话不算数,所以每当有女生向他示意,他总是用“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这句话拒绝。使得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只能深叹“相见恨晚”。
后来他和顾新梅恢复了联系,顾新梅再也没提起结婚的事,他以为她已经想通了。大学毕业后,毫无意外的他在保研名单内,他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却故话重提,问他:“你什么时候娶我?”
他十分为难,几乎哀求:“你再等我三年好吗?就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态度坚决:“不,我说过只等你到大学毕业,再不更改,要么你今年之内娶我,要么我们分手。”
他没办法,只得颓然叹气:“你给我点时间想想。”
她答应:“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去找你,我要你当着我的面说出你的决定。”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但他却像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他不想放弃她,可是要他马上娶她,他又觉得不妥,他始终觉得觉得婚姻是需要基础的,感情基础和经济基础缺一不可。
感情基础自不必说,他们从相识至今,已有十数个年头,感情甚笃。但在经济方面,他如今却是一穷二白,如果真的结婚,那不还得靠她养活家庭?
他不想那样,他觉得自己受她的恩惠太多。他想给她一个盛大而风光的婚礼,结婚后她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想上班就去上班,不想上班就做全职太太,养养花,看看书,甚至可以打打麻将,家庭的重担理应由他一肩挑着。
而现在却还不是时候,他希望能在她来的时候给她说清楚,他想告诉他,他没有变心,娶她的决心也有没变,只不过是推迟了娶她的时间。
三年,只要她能再耐心的等待三年,他们就可以修成正果,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觉得她一直都在支持他,她一定会明白他,最终也一定会相信他,会等他。
可是等到见面以后,他才发现准备了一个月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问了一句:“你想好了吗?”
他低头不语。
他的沉默已经算是回答,她凄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控制不住,怎么忍也忍不住,擦了还掉,就像是怎么也拧不紧的水龙头。
他终于抬起头,鼓足勇气说:“就三年,三年之后我一定娶你,你要相信我!”
他殷切的望着她,希望她能点头,但她只是凝视着他默默掉泪。
够了,她等他远远不止四年,从初中毕业分开她就一直在等他,现在她已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因为她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了,如果再等下去,他最终会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最后完全飞出她的世界,到那时,年华已逝,她只能握住手中的断掉的线,黯然神伤的望着茫茫然的天空,凄然掉泪。
她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所以她逼自己和他赌一把,赌赢了,她如愿以偿的嫁他为妻,他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不曾亏她负她。如果输了……那就一刀两断,若有缘再见,或许装着不认识,或许再见亦是朋友,可以相逢一笑抿情仇。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结果,但等到真正揭开谜底,她才肯相信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输了。
输了就输了吧,既然愿意赌,那就愿赌服输。她不会反悔,就如当年她毫不犹豫的退婚一般。
只是既然要结束,既然曾经绚烂的爱过,那结束也不能太沉闷。即使结束,也要来一场最后的狂欢。
她说:“陪我喝一次酒吧。”
他也想彻底的醉上一回,点头说好。
在KTV里,他们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放声歌唱,放开怀抱喝酒。
唱累了,喝醉了,两人歪歪斜斜的坐在沙发上,相拥大笑。笑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笑,才能不去哭吧。
他们搀扶着彼此,东倒西歪的行走在昏黄路灯光照射下的深夜街道。
满天星辰依旧是年少时的模样,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它们都没变,可是他们变了。
她突然悲从中来,抑制不住地哭,捶打着他的胸膛:“周万发,你个王八蛋,你说过大学毕业就娶我,你说话不算数,你是个骗子,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