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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破旧山亭说旧事

大雪依旧在飘,看到这鹅毛般的雪花,精于耕种的老农都不得不感慨,今年的雪来得如此的早,来得如此的及时,明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瑞雪兆丰年啊!

满脸狼狈的莫飞谷艰难的站起身来,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他当年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号狠人,体内气息流转,朗声说道,

“杨帅当年与家兄飞武相识于玄武湖畔,如今再来我慈航山庄,全庄上下荣幸之至,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还望五档头......”

莫飞谷话音尚未说完,似乎感觉到马车内的那位权柄滔天的男人显得不满,

他言语中的那个身穿绛黑色披风的五档头纵马出列,语气肃杀的说道,

“奉天承运,慈航山庄偏居一偶不思报效朝廷,数十年间严重违反朝廷律法。数次谋杀命官情节严重、逼良为娼行迹恶劣、犯有扰乱江湖致使朝廷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等十大罪状,极大损害江湖秩序的稳定。念在尔等尚有骨气,速速回去装备好兵器,时辰一到,马上灭你满门!!!”

虽然早已得知消息,虽然早已作出了对策,但是一些话亲自从五档头嘴里说出,亲耳听到荒谬的十大罪状,莫飞谷还是感到真正的恐惧,

这次羽林铁卫来势汹汹,连起码的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只是笼统的用十大罪状来压他。

莫飞谷不由得气势一短,

喊道,

“冤枉啊杨帅,莫某早已不问江湖事多年,什么谋害朝廷命官,是万万不敢做的,其中定然有些误会。莫某自知人微言轻,特意命人请来几位江湖名宿,还望杨帅宽恕几个时辰。皇极派的曹掌门,关中大侠关隆等人都在赶来的途中,有他二人作保,定能将其中的误会澄清。”

看到莫飞谷有些慌乱,五档头不由得“痴“笑了一声,

他不再言语,转马就退入了行伍之中。

他本来是个落第秀才,机缘巧合下获得杨帅的赏识,一路提拔到执掌羽林铁卫五处,专门负责联络江湖,这十年间见惯了多少江湖大豪最后家破人亡,沦为阶下囚,早年的书生意气早已化为冷硬心肠。

此时也早已看到慈航山庄的结局,五档头便不想再多理会。

他本来内力修为很浅,执掌江湖最强力的机构,完全是靠杨帅的重视,大雪之下,不觉感到阵阵寒冷,知道多说无益,也懒得在这里呆了,策马转身离去。

五档头回身瞄了一眼,看到马前那个校官手里的香快也烧完了。

正在这时,天地间一个黑点快速移动,

一骑狂奔过来,到了百米外,坐下的骏马最终体力不支,栽倒在地。

从马上滚下了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看到双方还在对峙,不由庆幸千赶万赶终于赶来没有误了大事。

那人顾不得一身丝绸锦袍沾满雪花与泥土,迅速跪倒在羽林铁卫的阵前,缓了下气,

沙哑着声音说道,

“皇极派曹掌门座下赤日阁裴智参见杨帅,得知杨帅陈兵慈航山庄,曹掌门知道其中定然有些误会,特命裴某先行赶来,望杨帅念在江湖一脉的情分上,手下留情,曹掌门与派**奉已经赶至到灌川村,半个时辰就可以赶来,还望杨帅稍作休息,还望......”

羽林铁卫陈兵慈航山庄,可是近两年来江湖上头等的大事,羽林铁卫作为洛龙城里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的手里的牛刀,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来杀慈航山庄这只鸡,

而且,对于整个天下来说,慈航山庄恐怕连只鸡也算不上。

事实上,羽林铁卫的五处,便是朝廷管制江湖的一个咽喉,这个全称“有组织罪案及江湖门派调查处”的机构,

自成立之初,主要目的就是将“侠以武乱禁”限制到最低处。

裴智在南方江湖上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的江湖门派的掌门见到他都要称一声“裴阁主”,

他的武功修为不是很出众,但是胜在忠心,当然,那个忠心是只对那个常年待在清平峰上的男人而言。

所以,当那个男人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感到慈航山庄时,裴智就两天两夜毫无停顿的快马加鞭,他本来是内力修为也在三品中境左右,这一番赶路,身体也有些受不了。

本来准备退回阵中的五档头知道先前的犹豫已经让马车中的男人不满,而自己的一切荣辱都寄托在那个男人的喜怒哀乐上,此时不敢托大,转过身去朗声骂道,

“裴智你特么什么角色?当了几天的赤日阁阁主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敢大言不惭让杨帅稍等?你特么今天出门前没带脑子吗?你皇极派这几年靠着伏魔令果然是气焰大涨,这种朝廷的事都掺和进来,不怕陈某下一站就是你青平峰!看你这狼狈样儿,曹雄是把你拉出来当替死鬼的,以他九品的修为,怎么会比你还慢些?还不滚一边去。”

五档头专门负责江湖事,自然认识裴智,看到裴智赶来,就知道皇极派的那个一代人杰要插手进来。

他不怕皇极派,作为朝廷在江湖上的代言人,他并不怕任何人。但是,五档头仍然感到一丝紧张,生怕让那个马车里的男人对他产生办事不利的想法。

五档头的这一番言语下来,自然希望能把裴智喝走,他是文人出身,一直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终的王道。

作为曹雄的亲信,裴智不知道曹掌门是不是九品的实力,但他知道曹雄另有要事耽误了时辰,不像五档头嘴里的那般替死鬼的说法。

只是他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知道江湖事江湖了,羽林铁卫对付慈航山庄,那可是朝廷的意思。

裴智本来不愿意皇极派掺和到这件事里,怎奈何曹掌门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心也就大了,要是能在羽林铁卫和慈航山庄中做个和事佬,那皇极派的江湖地位又要上一个层次,尽管皇极派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最巅峰的存在。

此时裴智被五档头一顿训骂,想到羽林铁卫五处是专门负责江湖事,是朝廷在江湖的招牌,日后了不得跟五档头等人打交道,要是为了这些事被羽林铁卫记惦,那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裴智心中就生了退意,不愿过多的让五档头不爽。

但是一想到曹掌门临行前的严重叮嘱记,顿时也犹豫不决起来。

裴智一犹豫,一旁的莫飞谷可就等不及了,那件事情发生的急,羽林铁卫又是来得凶,很多后手都没有用上,百年山庄的底蕴不容小窥,但是匆忙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来应对。

就比如说他那个老母亲的娘家,如果那个长期在海中任海浪打熬筋骨的远房侄子能够及时赶到,那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莫飞谷不知道那件事情是这么泄露出去的,十年前的旧事按理说早已经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

但是事实证明,那件事就这样被掀了出来,而且掀起来的是腥风血雨,莫飞谷的心里一阵的后悔,

当年自己被那个鬼头鬼脑的混小子糊弄住了,一时鬼迷心窍贪图什么秘籍,就让他在庄子里呆了两天,没想到,现如今竟然会引来如此大的麻烦。

剑池余孽帮凶?羽林铁卫围庄!

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

现如今,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是他文武英杰四位兄长当年给他留下的一丝江湖的香火。

是奢望好高骛远的曹雄和喜欢多管闲事的关隆能尽快的赶来。

.......

慈航山庄以北的一个小山坡上,

漫山的雪早已铺满了四周,山势不高的半山腰上,孤单的矗立着一个简陋的山亭。

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很随意的坐在破旧的栏杆上,

任由价值千金的裘衣粘到泥土上,中年人浑然不觉的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子说着闲话。

如果裴智看到了这一幕绝对会大吃一惊,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直面羽林铁卫,说什么半个时辰的话,因为在他嘴里匆忙赶路刚赶到灌川村的掌门,此时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恐怕两三个时辰也不会动身。

“虽然说当年莫飞文对掌门曾经有过回护之情,但是掌门这几年也把这个情还了不少,此时为了个莫飞谷个废物去得罪权倾朝野的杨公错,恐怕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慈航山庄辉煌了百年,今日这关,恐怕是过不去了,毕竟,今日之事,可是洛龙城里的那位直接下的命令。当年文武英杰是何等的人物,要是活下一个,也勉强撑得起那“慈驾保航”四字招牌,可惜如今当家的是个废物,破败,那是迟早的事了。掌门不如卖杨公错一个面子,日后在清平峰给莫家留一柱香,也算对得起莫飞文当年之情。”

满头银发的老头子恭敬的站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劝解着中年男子,

作为派中的老供奉,他必须时刻提醒着中年男子,什么是大局,

当然,皇极派曹掌门的大局观,那是江湖公认的第一。

“我曹雄武艺平平,但是这几年能带着皇极派硬生生的压着天罗剑派,豪据江湖第一门派的地位,让那个姓柳的天下第一,三年不敢出那个破屋子,靠的是什么?无非是忠义礼信四个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是行走江湖的不二法则,这么多年,靠着江湖朋友的赏脸,皇极派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凭的是什么?忠义礼信而已!此间事了,就让茂才从北方回来,他这几年在北方经营的很好,也该让他回来休息休息了,而我身边没得个得力助人,确实是什么事都做不顺。裴智虽然还不错,但是经历了这件事,证明说也得去蜀州待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洛龙城里的那位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莫飞谷一直以我皇极派马首是瞻,羽林铁卫兵围慈航山庄,我曹雄,要是不表态,那岂不是让江湖朋友小瞧了,以后又怎么号令群雄。”

中年人坐在护栏上,随性的伸出了腿,

他说的是风轻云淡,但是言语之中透露的一股豪气,谈笑间自有一番豪情。

老供奉眯着双眼,看着雪花落在曹雄的腿上,伴随着一股真气,竟然微微的旋转,似乎要卷起一道旋风,却用慢慢的落了下去。

老供奉没有言语,

只是心里小小的诽谤了一句。

“武艺平平?恐怕看过你武功的人,没几个活在世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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