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晏打开门回到家里，喊了几声小冰无人回应，客厅和卧室里也都没有小冰的身影。
“小冰！”柯晏不自觉加快脚步，寻找每一间屋子。
当柯晏推开他觉得最没可能的客房时，忽然被呛得咳嗽起来。
只见小冰靠墙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瓶红酒，里面的酒已经下去大半，除了酒，小冰的手里还夹着一支点着的烟，旁边地烟灰缸里满是烟灰和烟蒂。
不知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满屋子的烟味和酒味。
柯晏推门进来的刹那，把小冰吓了一跳，她的助听器早就掉了，她没有听到柯晏叫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柯晏瞠目结舌地看着颓废的小冰，眼里尽是心碎和凄凉。
难道，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自甘堕落的？她就是这样惩罚自己的？
柯晏走到小冰跟前蹲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冰，小冰忙低下头，不敢看柯晏的眼睛，她没想到会被他撞见，他极少来客房的，她应该早点结束，早点打扫干净现场的。
柯晏捡起掉在地上的助听器，重新帮小冰戴好，然后从小冰指尖取走了剩下的半只烟。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小冰像个做错事被大人逮个正着的孩子，低头不语，然后就看见柯晏拿着那半支烟的手……猛地攥紧，手臂青筋暴露，微微发抖。
小冰的心脏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似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扑过去跪在地上，拼尽全力试图掰开柯晏紧握的手。
“我不在家，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柯晏气得浑身发抖，又抢过小冰喝剩的半瓶红酒，仰头就往下灌，“我陪你喝。”
小冰一时手足无措，哭得更凶了，又去夺酒瓶，“你不能喝酒……”
“凭什么你能喝，我就不能？孩子没了，你伤心我就不伤心吗？”
柯晏一气之下，竟将剩下的半瓶酒，一滴不剩全灌了下去，小冰拦不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刚喝下去的酒精，已经在小冰体内发挥作用，小冰的脑子已有些不大清醒，看见柯晏那么伤心，小冰的心里只剩下自责和难过，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地抽噎，然后……竟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柯晏忙钳住小冰的手腕，制止她再继续伤害自己，强行将她拥入怀里。
“不要这样小冰，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难过就哭出来，发泄出来，不要这样惩罚自己，你这样……还不如把我千刀万剐。”
借着酒劲，小冰终于卸下伪装，不再是那个平静的、懂事的小姑娘，终于在柯晏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住孩子……对不起……”
柯晏紧紧地抱着小冰，任由小冰发泄，她压抑得太久了，怕他跟着难过，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柯晏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用脸蹭着她的头发，不断柔声安慰，“不是你的错，小冰，不怪你……”
“……对不起，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不怪你小冰……”柯晏帮小冰轻轻拭去眼泪，自己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是我害死了她，该死的人是我……”
“不许这么想，和你没关系，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小冰根本听不进去柯晏说的话，只是茫然地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柯晏的心都要碎了，他轻轻捧住小冰的脸，“看着我小冰，我们都还年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
那一晚，小冰偎依在柯晏怀里，哭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是放声大哭，后来哭声渐小，再后来变成呜咽，最后没力气了，只是默默地流泪……
后来哭累了，人也几乎虚脱，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柯晏怀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柯晏直接将小冰抱起来，送回了卧室的床上。
柯晏发现小冰的左手食指，缠着纱布，包的极其粗糙，纱布隐隐透着血迹。
柯晏的心里有种不好的想法，难道小冰不只背着他抽烟喝酒，还自残？
小冰疲倦地看着柯晏，猜到了他心底的不安，“本来想在你回来之前，做好晚饭的，可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柯晏看着小冰，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真的。”小冰鼻音浓重地重复道。
“是我对不起你，小冰，明知道你会孤单，会照顾不好自己，还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都是我的错。”
柯晏重新帮小冰包扎了伤口，又用湿毛巾帮小冰敷眼睛，小冰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像刚被马蜂蛰了似的，柯晏心疼得低头轻吻了一下小冰的眼皮。
“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