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住院期间交了一个新朋友，是隔壁病房的，也刚生完孩子，两个女人都是第一次做妈妈，有很多共同语言。
那女人是顺产的，第二天就能下地了，她常常把孩子丢给老人照顾，自己过来找小冰聊天，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以近距离地多看几眼柯晏，以前都是对着电视屏幕喊老公，这次终于见到活的了。
不过她那天过来时，柯晏恰好不在病房，立刻离开也不合适，她还是礼貌地留下来跟小冰聊了几句。
“孩子睡着了？”小冰问。
“没有，我妈看着呢。”
“他叫什么名字？”
“别提了，孩子他奶奶给算了一卦，说孩子命里缺土，给起了个名字叫吴垚，就三个土的那个垚，你说土不土？对了，你家闺女叫什么？”
“小名叫小鱼，大名叫柯云殊，小名是我起的，大名是她爸爸给起的。”
“真好听。”
“我也这么觉得，我可是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来的呢。”
女人小声嘟囔道，“我是说……小柯导演给起的名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小鱼这个名字……好，特别好！自由自在的，又好听又好吃，那个……小柯导演去哪了？”
“买东西去了，我列了一个宝宝的日用品清单，他出去采购了，应该快回来了。”
“真没想到小柯导演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平时都是他照顾你吗？”
小冰害羞地点了点头。
“小冰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妈妈？你刚生完孩子，她不过来伺候月子吗？”
“……”
从记事开始，每次被问到“妈妈”这个话题，小冰都会大脑短路，今天也不例外，她依然像课堂上突然被点到名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狼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找到这道题的正确答案。
见小冰忽然不说话了，女人反而更加好奇地等着她的回答，“怎么了？”
“没什么，她……”小冰笨拙地解释着，“她……在外地，不太方便。”
“不方便？”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小冰，“我妈是特地从美国飞回来的，你妈住的比美国还远？”
这下囧到了，小冰手心里全是汗，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究竟可以爱到什么程度，她心虚极了，觉得自己刚刚编了一个既愚蠢又可笑的借口。
见小冰沉默不语，那女人笑着调侃道，“你确定你是你妈亲生的吗？”
女人说完自己先乐了，小冰尴尬地配合着笑了笑。
两人刚聊了十几分钟，忽听见有人敲门，女人起身去开门，发现来人是她的母亲，怀里还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又来这了，该给孩子喂奶了！”女人的母亲急得满头大汗。
“刚喂完，又饿了！？”女人孩子气地抱怨道，听着警报器一样的婴儿的哭声，她的头都要炸了，这警报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响一次，风雨无阻、昼夜不分，简直令人崩溃。
女人当妈的新鲜劲已经过了，而一旁的小冰却是生完孩子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听到婴儿的啼哭，闻到婴儿身上的奶香，看着襁褓中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家伙，那么鲜活生动、充满生命力，小冰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哪有你这么当妈的，喂个奶还不情不愿的？想当初，你小的时候，哭得比他还大声，吃得比他还多，一宿一宿地不让人睡觉，我抱怨过吗？”
女人似乎已经听她妈妈唠叨过无数遍这些话，没等她母亲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您这绝对不是抱怨，您是在替您的外孙伸张正义。”
“别贫了，赶紧给孩子喂奶！”
小冰在一旁看着母女两人的互动，很是羡慕，她们说话好像完全不必顾及对方爱不爱听，而那个女人，虽然自己已经做了妈妈，可是在她妈妈面前，俨然还像一个孩子。
怪不得有人说，无论一个人的年龄有多大，只要在父母面前，他的身上必定还会有点孩子气。
女人从她母亲怀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坐到小冰的床边，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开始熟练地给婴儿哺乳，小冰呆呆地看着，眼睛里全是羡慕。
可是，孩子刚安静了两秒钟，又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有些心虚，因为她为了能够快点减肥，快点恢复到孕前的身材，她已经开始偷偷控制饮食，没想到赘肉还没减下去，娃的口粮却越来越少了。
“怎么了！？”女人的母亲急得大叫。
女人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没有。”
“没有！？女人的母亲瞠目结舌地反问道，“你怎么搞的！？我不是天天给你炖鸡汤吗！？”
正当女人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一旁的小冰忽然鼓起勇气，细声细语地说道，“要不……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