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触碰了他的底线,他难以忍受这份被背叛的耻辱,因为对象竟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强烈的占有欲令他疯狂,于是他将我囚禁起来,在那栋老宅隐秘的地下室里。
那就像是一间不为人知的囚房,只有一扇很小的方形透气窗,里面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木床,书桌上放着一本古老的日记本,日记本很厚,足有一本二十年手账那么厚,真皮做成的硬质封面依然完好无损,里面的纸张微微泛着陈旧的黄色。
老师每天都会在这里呆上两三个小时,在日记本里记录着什么,只是,我对此毫无兴趣。
而我,则被他禁足在这间囚室里,他每天都会定时给我送来一日三餐,甚至会送来洗漱用具,供我使用,还会为我擦洗身体。
我想这个男人彻底疯了,嫉妒让他变态,他罔顾了法律,他囚禁了我,他无数次将手伸向我的身体,可不知为何,在几番挣扎之中,他又颤抖着放弃了。
这一次次的举动令我无法忍受,我几近疯狂的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占有我?我用无力的拳头捶打着他,双脚不停地踢打着他,他并没有还手,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除非他已经不再爱我了,他用他的举动向我传达着一种悲戚的失望。
他在报复我,一个声名在外的儒雅学者,用他的方式报复着我对他的背叛。
我因为厌恶感,觉得他身体的每一处都让我作呕,可事实上他依然是一位很有学识的学者。
他对神鬼怪谈深信不疑,他会为了得到想要知道的信息而不择手段,如果让他遇见恶魔,我想他一定会出卖他的灵魂,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恶魔。
因为他执著,执着到几近疯狂,当然对我的爱也一样,那是一种扭曲到让人窒息的变态的爱。
因此就算他能对我一直以来的虚情假意忍气吞声,他也不能忍受我的这一次背板。
我渐渐感到心灵疲惫不堪,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放弃了每天的咒骂,放弃了挣扎与逃跑,甚至放弃了我的人生。
为什么只有我会摊上这样的事情,遇见这样的人,他们都不正常,包括我自己,带着这样的耻辱经历,就算我逃出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下去。
这些经历会像料理机一样,每天不停地,反复地搅动着我的心脏,直到它变成一团模糊的肉泥。
然而不巧的是,他竟然再一次出现了,出现在这间肮脏的,阴暗的,散发着不堪事件气味的地下室。
他突然的推门而入,让我和正伏案写作的老师都惊了一跳,我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斜坐在木床的一角,而这狼狈的模样,全被他看进了眼里。
然而在我看来,这或许正是老师故意为之,因为如果不是故意留下线索,他将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看着他一脸惊讶的表情,我整个人都被一种如硫酸烧伤般刺痛的羞辱感燃烧着。
都是你的错,我在心里狂叫着,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老师如此对待,可你却残忍的推开了我,如今又看到了我这么不堪入目的经历。
我的心里生出了憎恨的恶魔,我抓狂,我嘶声力竭,最终我抡起那本厚重的硬壳日记本,用我全部的恨意,朝着他的后脑袋生猛的击打着。
身形单薄的他因为我突如其来的重击而匍匐向下,却不知为何在我纠缠不休的厮打之中,他的脑袋撞向了实木书桌尖锐的一角,他的额头渗出大量的血液,他不再动弹。
而我已经无法停止我狂乱的重击,就像再也无法改变我这肮脏的人生一般。
我一遍遍继续击打着他的脑袋,满血已经覆盖了他苍白的脸庞。
终于,我的力气用尽了,沉重的日记本从我的手中滑落,我瘫坐在地,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看见他那半靠在桌腿上的身体沉重地倒了下去,满脸鲜血的他,依然惊恐地睁大着突出的双眼。
我被这一幕吓到魂飞魄散,他死了,这怎么可能,我只是用硬壳日记本不停地,不停地,打了他的脑袋,可他就这样死去了,人的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
他叫梓帛,和我一样,是民族大学第3民俗研究所现任教授曹芸春的学生,同时也是老师的得力助手,梓帛只是他的笔名,是老师为他取的,原本老师的下一篇论文,就要写上他的名字了。
更重要的是,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已经爱上了他,我爱他,最后却亲手杀了他。
此刻,他就倒在我的面前,在他旁边的是那本我杀害他的凶器,一本厚重而陈旧的硬壳日记本,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鲜血还在往下渗透,已经渗透到了每一页。
我被眼前的事实强烈的刺激着,感觉思绪一片混乱,无数的记忆纠缠着,脑袋嗡嗡作响,开始头晕目眩起来,我发狂般尖叫起来,我想我疯癫了。
我猛烈地推开曹芸春的阻拦,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冲了出去,我东倒西歪,四处乱撞,最后重重的撞到一条石凳上,随后倒进了冰冷的荷花池子里,我淹没在水里,意识消失殆尽,再也没有了自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