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望去,那就是一片建造在山洼绿地上的密密麻麻的方形房屋,整体感觉就是高低不齐的长方形白色建筑,建筑侧面层层排列着小方形窗户口。
就像漫画表现形式下的现代都市,然而却不见错综复杂的水泥街道,只能看见绿草地之间土黄色的阡陌小路。
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这个小镇非常小,就像一座稍大一点的村落,在城市规划进程之下,被刻意聚集起来的一样。
这便是传说中的同心镇,我们也是绕了不少的山路十八弯,才跌跌撞撞的驶进了镇上,而虽名为镇,实则和村落差不多,唯一不同就是建筑形态,以及零零星星的一些小商店和市场了吧。
人烟也很稀薄,由于交通不便的原因,多数还是以农业为生,我们所遇见的那些正回头张望着我们的行人,不少还扛着锄头把子,正准备着去下地干活呢。
来往行人稀少,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刚才从山腰整体俯瞰的情况来看,虽说只是小镇,但也有上千户人家的样子,人再少也不至于只有零星几个。
大概和大多数农村人口一样,年少力壮的都外出打工去了。
我们一行,四男两女,城里人模样,穿着时尚靓丽,风衣或大衣的质感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又都是陌生面孔,因此,会引来不少人回头张望也属正常。
“狸绊,你之前所说,这个镇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大概是回想起狸绊之前说的话,他说这个镇上,目前的情况很不妙,伽南庭遂询问到。
“让让!让让!快让一让!”
狸绊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方就传来了一阵骚动,一个男人费力的抱着一个呈昏迷状态的女人,有些艰难的向前奔跑着。
浪漫的公主横抱,是需要被抱者的亲密配合,如果将身体重心尽量的贴合对方,并用双臂勾抱住对方的脖子,那样抱起来自然是轻松省力。
然而,眼下的情况,女人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双臂和整个身体都沉重的往下耷拉着,纵使那位男人看上去身强体壮,也已经是气喘吁吁,跑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将女人的身体向上抬一抬。
他大概也是一时情急慌了手脚,才会选择将她抱着,而不是背着,也亏得他能坚持这么久,看他俩年纪相当,可以猜测,女人或许正是他的女朋友或者老婆。
男人从我们身边跑过,径直跑向了对面一栋白色楼体下方一家底商门面里,门牌上红色十字标志下方写着“方中林便民诊所”。
“医生,护士,快看看,她怎么了,早上就一直没起来,我凑近她的心脏也听不到心跳声,不会是死了吧。”
我们因为好奇发生了什么,不由得跟了进去,诊所里排队等候的绿色排椅上,只坐着两位看上去久病不愈的老年人。
有一位穿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年轻男医生闻声走了出来。
“你先把她放下。”
男医生的头发微卷,明显是烫过的,像鸡窝一样凌乱,戴着黑框眼镜,说实话,咋一看还挺有时尚感,应该是去其他大地方上过学,再回到自己家乡当医生,救死扶伤的那类人。
“放这吗?”
男人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绿色排坐。
“就放这。”
男医生很有气势,男人便将女人平放在排椅上,鸡窝头男医生遂用听诊器仔细的听了一会那女人的心跳声,随后走进了医务室里。
过了一小会,男医生走了出来,左右手里分别拿着一小瓶试剂和一片镜片一样的东西。
他先是在女人的眼睛里滴了两滴试剂,之后又将镜片放在女人的鼻口出,镜片慢慢的变得有一些许模糊,随后,有拨开女人的眼睑观察了一会。
“和其他人一样,她也进入假死状态了,你还是把她送去市里大医院吧,我是没有办法了,我给你开一些葡萄糖和营养液体,你拿回去给她挂上。”
“不是吧,方医生,镇里那些患这病的人,也有人送去了市里,但据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人不会就一直这样了吧,这个和植物人有啥区别啊,这究竟是什么病啊,我们镇不会是染上瘟疫了吧。”
“你见过让人假死的瘟疫吗?别胡说,所以才让你去市里做具体的检查啊,我这里仪器设施有限,查不出来。”
鸡窝头男医生说罢便准备回去医务室里。
“这位医生,既然病人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基本的抢救措施你总该做的吧。”
伽南庭多少懂得一些医理常识,他也不是要责备这位医生,只是有些不理解的说到。
鸡窝头男医生闻言,原本已经转身了身体稍微调转了头。
“你是看病的吗?还有你们,不像是镇上的人啊,你们是看病还是看热闹啊。”
敢情他刚才一直没在意我们,此刻才突然想起来,我们是在这里看热闹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伽南庭从来都是这么气势凌人。
鸡窝头男医生无奈的嗤鼻一笑。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啊,我不知道要抢救吗?前面都抢救过无数回了,没有用,谁知道这是犯了什么魔怔,连续十几家都是这症状了,就算不挂营养液也没事,人不会死,但也活不过来。”
“卫生局,防疫局的都下来调查过一遍了,还不都是一无所获,几个病例被作为特俗病例,现在还在南丘市第一人民医院会诊呢,还不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鸡窝头男医生并不像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相反,而是很有奉献精神的大义者,显然,目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南庭,这差不多就是狸绊说的情况不妙的事情。”
绯空说完,便移步去到那位假死的女人旁边,蹲下身去。
“能让我看看她的情况吗?”
“怎么?你还真是医生啊!”
鸡窝头见绯空自告奋勇要检查病人的状态,顿时精神百倍的赶了过来。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你看看,看看无妨。”
鸡窝头甚至有些催促的向绯空挥舞着手势。
病人的家属看医生都已经许可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表示默许了。
只见绯空真像老中医号脉一样托起了女人的手腕,纤纤玉指点在她的手腕动脉之上,若有其事的号起脉来。
“号脉能号出来呢?你怕是连脉搏都感觉不到吧,呵。”
鸡窝头一看绯空的举动,便不以为然的讥笑了起来。
然而绯空又不是真的想要号脉,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因为此刻她的手指处正凝聚着常人无法看见的灵力,她不过是依靠灵力感知女人体内是否存在着异常的能量。
过了好一会,绯空才放下女人的胳膊,站起身来。
“你知道她最近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绯空向男人询问着。
“没有啊。”
男人不假思索的随即答道。
“你再好好想想,任何和平常不一样的东西都回想一下。”
“嘶…”
男人认真的思考了一会。
“水算不算?我昨晚听她说她去镇子背后山上的同心庙了,还喝了一碗味道有些奇怪的水。”
“什么样的水,她去庙里做什么,她是你老婆吗?那座庙供的谁?”
绯空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男人一时间有些犯懵,还好问题并不复杂,男人片刻就理清了。
“就是普通的水,镇里人都知道,估计就是庙顶漏水,雨水啊,露水什么的滴进去的,他们说是平白无故从碗底冒出来的,谁信啊。”
“那据说就是个月老庙,就纸箱子那么大一点的小破庙,他们说一求一个准,谁信啊。”
男人一句一口“谁信啊”,也就是说传说中那间箱子般大小的同心庙,是求姻缘的,且十分灵验,而且里面的一口碗底还会自己冒出清水来。
但是也只有真正看过的人知道真假,其他人要么是没有亲眼目睹验证,要么就是压根不愿意相信。
“她是你老婆吗?去月老庙求什么?”
“是我老婆啊,谁知道她求什么?大概是听说我要去市里打工去,去求我不要变心呗,同心庙,同心庙嘛,大多数人都是去求把某个人的心牢牢拴住的,呵呵,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方医生,其他患者也去过那座庙吗?”
绯空不想听他继续啰嗦这些有的没的,转而问着鸡窝头男医生。
“哎哟,这个我倒是没有问过,不过好像听说有些人有去过,怎么?你不会认为是神灵作祟吧。”
“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变成鬼神问题了,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别想用这个理由来这里招摇撞骗,蒙蔽人心,要是这样,我现在就赶你们滚出镇子去。”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医生也要有洞察力才行啊,我们有说是妖魔鬼怪的问题吗?你自己刚才不还说了‘魔怔’两字吗?你就没有想过去调查他们去过的相同的地方,吃过的相同的东西,从而找出发病的根源吗?如果水里有问题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伽南庭以咄咄逼人之势狂喷别人。
这也怪难为他的,其一,我们怀疑的事情,往往还真是和妖魔鬼怪神有关系,可又不能直说;
其二,伽南庭从来都不愿打破普通世界和那个异世界之间的平衡。
因此,即便是撒谎,他也会将事情以趋近于科学合理的方式进行解释说明,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吧。
他只想顺利的解决事件,但也不想被作为科学代表的医生猜疑为煽动迷信的骗子。
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尊重现代科学和人类文化结晶的博闻强识的高端人士,他唯一相信的,便是存在即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