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肉一定要去完浮沫,再放进高压锅里压,之后放进油锅里酥一下,做出来才是外焦里嫩,香脆可口。”
“原来是这样。”
路伯一边做着菜,一边给我们讲授着烹饪的小窍门,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而绯空则是听得频频点头,这是想要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好妻子的节奏啊。
就算伽家既能请管家,也能请厨师,然而从古至今,即便是皇帝当家,为家人亲手做上一碗羹汤,都是增进感情和调节家庭氛围的最佳方法。
“绯空姑娘你学得很快啊,做起来架势也是有的,挺像那么回事。”
都说做饭是一种天赋,每个人做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些人天生就能做出可口的饭菜。
而绯空看上去就是那种极具天赋的人,她不慌不忙腌制着盆里的鸡翅,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新手。
我们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桌,金黄的羊排、焦糖色的鸡翅、汤汁浓郁的鱼头、摆成花型的白灼大虾、鲜脆嫩绿的蔬菜…
当大家聚集在餐桌上时才发现,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一整桌,再也不是那么的空荡荡,还真有一点家的味道。
我想并没有什么人会真心排斥这样的其乐融融,有时候我们排斥,或许只是因为不可得,不得不隐藏内心的那份柔软。
即便平时的伽南庭一直保持着绅士有礼的状态,然而像今天这样的柔软表情,却很少有过。
对于食物的诱惑,就连妖怪也难以自制,虽然他们即便不吃饭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比如小妖怪,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食物链。
然而在美味的食物面前,还是会露出馋相来,就像眼前的狸绊,简直就是一只馋嘴狸猫。
看着他不动声色抢食的举动,甚至瞬间夺走了池夜筷中的大虾,连同虾皮虾尾一起,整只吞食下肚。
池夜用如激光一般的目光射向他,妖力几乎穿透了那副限制妖力的细窄无框眼镜,即便只是感知到那股妖力就不禁令人生畏。
狸绊自然也不例外,他明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半眯着眼,一脸狐狸笑的他,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这种场合下,他也只能故作镇静了。
狸绊灵机一动,其座位上一团白烟升腾,狸绊瞬间完成了变身,又变成了那位妖娆多姿的旗袍女人,继而为池夜夹了一只大虾。
“池夜大人,你轻松一点,吓死人了。”
池夜被气到无可奈何,只好和狸绊一样,吞掉了一整只虾,大概妖怪都是这样吃虾的吧,他们的胃可没有人类那么娇弱。
路伯看见狸绊变身也一点都不觉得惊奇,依然笑呵呵的吃着饭,作为伽家的老管家,大概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门铃声又响了,为什么说“又”,是因为记忆中之前也有这么一次,便是林瑞来带走蓝宫笑的时候。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打扰别人吃饭呢?现代社会的基本常识,不是应该避开别人的饭点的吗?这个人一定没常识。
路伯依旧起身前往查看。
“伽南庭,你怎么向我解释?”
声音虽然轻缓,却带着强烈的斥责之意。
这种既不失风度,又能强烈表达情绪的彬彬有礼的语气,我身边就有两位这样的人物,一位是伽南庭,另一位,不用想,自然是梅歌行。
没错,这位在饭点登门拜访的没常识的人,正是梅老师。
“伟大的梅老师,你赶得倒挺巧的,刚好赶着饭点来的啊。”
伽南庭说这话的时候,路伯已经给餐桌后面的位置上增添了一副碗筷。
“这和吃饭没关系…”
梅歌行一边这样说着,身体则不由自主的坐在了位置上,毫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先将食物送进嘴里再说。
“你让小司搬到你这里来,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我不是问过你了吗?你说你也一起过来。”
“那你通知让我过来了吗?”
“你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这绕口令一般的对话,也是没谁了。
“你…,我搬过来也行,但其他事免谈啊。”
梅歌行大概是指成为伽南庭式神的事情。
“嗯,我也没那么卑鄙。”
正所谓强宁的瓜不甜,想必式神与主人的关系,也是这个道理,伽南庭虽然狡猾,但却有自己遵循的做事原则。
然而,梅歌行虽然头也不抬的一个劲吃着眼前的美食,此刻的他明显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筷子还停留在半空中,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奇异目光,令他浑身都不自在。
当他抬起眼来,直面目光的源头之时,我们都将视线投向了正看着他的那个人。
绯空正好奇的看着梅歌行,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让人不安。
“小司,他是你的什么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有仙气的男人。”
“哦,绯空,他是我大学班级的辅导员梅老师,梅歌行。”
而梅歌行的表情则凝固了,凝固在一种平静如水的状态中,没有波澜,仿佛成了一潭死水。
伽南庭则不动声色般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梅歌行的面部神情之上,他在琢磨什么?难道是在琢磨梅老师的神情变化吗?
梅歌行和绯空对视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伽南庭打破了这种平衡。
“梅老师,她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启灵山巫女绯空,是朔月的女儿。”
“诶,是吗,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梅歌行略显惊讶。
“是她主动找的我们。”
伽南庭依然专注的看着梅歌行,甚至不带眨眼的。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出现了,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也算尽心尽力了,所以也不算违背和你之间的约定。”
“既然巫女找到了,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不过,为了保护小司,我还是必须住在这里,你别指望能赶我走。”
梅歌行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呵呵,我还没那么斤斤计较,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不过,曾经作为朔月的御神使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绯空说的吗?寻找到朔月的女儿,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
“诶!?”
“什么?”
我和绯空同时表现出了某种程度的惊讶。
我一直在揣测着,梅老师究竟是什么妖怪,也一直在等待着,他什么时候能主动告诉我。
然而,当伽南庭说出“御神使”三个字的时候,我却是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