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这样,我就只好不客气了。”
池夜发出一声冷哼,在抓住我的一瞬间,连带我的身体一起,都仿似他的随身物品一般,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从狸绊的眼皮子底下擦身而过,朝着通道后方的后场而去。
当然,狸绊有能力管理这么多妖怪,在这种地方大张旗鼓的开设这么一家人妖共存的店面,必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察觉到了池夜的意图,随即以不输于池夜的速度追赶上前。
“池夜大人,你想做什么?”
池夜带着我,被狸绊阻拦在通道中央。
“哼,既然你心里没有鬼,让我把这前前后后都搜查一遍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地方情况比较特殊,也不能让你随便想搜就能搜。”
狸绊态度强硬,没有半点想要妥协的意思。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拦住我了。”
“我就不信你双手能敌四拳。”
再回头一看,所有妖怪都围聚上来,他们很好的运用了死缠烂打的本领,并不是要和池夜正面战斗,而是群拥而上,抱胳膊的抱胳膊,拖腿的拖腿,全部缠在池夜身上。
池夜被限制住了行动,情急之下,他用力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小司,你快走。”
我深知如果我留下来,必定会成为池夜的包袱,让他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大打出手。
于是,我也没犹豫,直接掉头就跑,然而狸绊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离开,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如鬼魅一般来到了我的身旁。
“想跑,没那么容易。”
就在我转身跑出一段距离之时,我听见一声低沉的龙啸,随后能感知到强大的妖力迸发。
那是池夜的妖力,显然池夜摆脱掉了那些小妖,也暂时阻止了狸绊,因此,我才会逃跑得毫不费力,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后门,来到一条空荡的小巷里。
我想,跑到这里应该暂时没有问题了,便靠着墙根喘口气休息一会的时间,白色人影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一口气刚喘出来,又吸回去差点呛死自己。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狸绊,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伽总的下落吗?为什么还追着我不放。”
出现的男人正是一脸阴险相的狸绊。
“因为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带你去见你们的伽总。”
狸绊的意图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你知道伽总在什么地方啊?”
他这样突然的转变,反倒令我没有办法相信了,我心里猜想,他一定只是利用这个借口,骗我而已,我又怎么能那么容易上当。
“呵呵,没想到你警觉性还挺高的,如果我是这个模样的话,你应该就能相信了吧。”
狸绊挥动白色风衣,挡住自己的身体,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阵白色烟雾腾起,我甚至不敢眨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情景。
然而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转瞬间,站在我面前的人,变成了穿黑色旗袍,手持烟枪的妖娆女人。
这和带走伽南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带走伽南庭的女人正是狸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紧紧贴着墙壁犯怵,女人正一步步的向我靠近着。
一阵寒气袭来,泛着冷光的冰剑从我眼前横穿而过,正好挡在我和旗袍女人之间。
剑气激荡,朝着旗袍女人的方向汹涌发力,女人瞬间被击打出去,整个身体撞击在小巷另一边的墙壁之上,墙体碎裂了一大片。
“哼…”
池夜一甩剑,威风凌凌的站在我的前面。
“池总,她就是带走伽总的那个女人,是狸绊变的。”
“我早就应该想到,狸猫最擅长的就是变化。”
“哼哼哼…”
伴随着阴险的笑声和白色烟雾,狸绊再次变回了他原本穿白色风衣的男人模样。
“我不但擅长变化,心情也很容易发生转变,原本还打算带这个女人去找你们的伽总,现在心情不好,我又改变主意了,这可都是你的错哦,池夜大人。”
“如果你向我道歉的话,没准我还会改变主意。”
狸绊那张笑脸,实在让人窝火。
“你不说,我就只能打到你说为止。”
说话间,池夜已经来到狸绊身前,苍劲有力的手指死死的钳住了狸绊的咽喉。
“你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狸绊即便仍勉强维持着不变的笑容,但也难掩痛苦之色,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双手用力抠着池夜的手。
“池夜,你快住手。”
这个声音极其温柔,有包容万物的力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巷一端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穿了一袭白色长裙,犹如天女下凡,天生秀丽的脸庞,灵动且温柔似水的目光,仿似能融化一切。
“你又是谁?”
即便是面对这样的美人,池夜冷峻依旧,毫无凡尘之心。
“狸绊是我的御神使,我就是他的主人。”
女子轻柔的说到,并缓缓地走上前来。
“御神使?这世上拥有御神使的人可不多,你究竟是谁?”
“我是启灵山巫女绯空。”
自称是巫女的绯空来到池夜身边,伸出纤纤玉指,轻柔的搭在池夜掐住狸绊脖子的手上。
“南庭此刻正在我家里做客,我带你们去找他。”
池夜这才松开了掐住狸绊的手,狸绊捂住喉咙咳嗽了好一会,这才回过气来。
“绯空,我本来是要带他们过来的。”
“我就知道你反复无常的性格会乱来。”
狸绊和绯空之间简单的对话,就已经透露了他们之间相互了如指掌的主仆关系。
我们跟随他俩,来到了一栋两层高的青瓦小楼。
绯空轻盈步履,径直带我们上楼,进入了一间香气弥漫,一看就是女孩子闺房的的卧室,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白色帷幔笼罩的圆形公主床。
然而,我们可不是来观赏这个房间的装潢布置的,绯空将我们带进房间之后,便自行关门离开,而我和池夜看着眼前的一幕,霎时怒不可言。
因为,床上还躺着一位不着衣物的男人,正张扬的展示着他那犹如男人泳衣模特一般健美的身材,唯有一条看上去十分顺滑的丝巾一样的物件,轻搭并遮挡在他的关键部位。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熟悉的面孔,看着眼前这令人垂涎三尺的绝妙体魄,任谁都生气不起来。
然而,那张脸,我不禁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我去”,那可是我们的霸道禁欲总裁伽南庭的脸啊。
亲眼看到这一幕,池夜明显也已经气到无话可说了,之前我说伽南庭逍遥快活去了的时候,他与路伯还极力维护他。
“池总,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我嘟着嘴,显然我比池夜更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此时他正赤果果的躺在女人的床榻上,最可气的是,还是一张疲倦后的熟睡脸。
平时表现得多么的道貌岸然,总是一脸禁欲的模样,此时还不是暴露了自己终究只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一面。
“你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池夜虽然带着愤怒,然而他的声音并不尖锐,相反还很低沉,他这一声低吼可不简单,里面明显还加入了强大的妖力,穿透力可想而知,即便是熟睡中的伽南庭,也一定被这一声惊吓得不浅。
伽南庭果然被惊醒了,他像个婴儿似的扭动了几下身体,继而眉头微皱,扭曲腰身和肩头,伸展了一下懒腰,这才极不情愿的试探性的眨动着眼皮,睫毛忽闪忽闪,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伽南庭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眼前突然出现的,是怎样难以把控的局面,他都不会惊慌失措,依然能快速观察周围的情况,继而神情自若地泰然处之。
此时的他显然也是如此,因此,他摇动着还有些沉重的脑袋,抬起来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我和池夜,继而将目光落到了自己没有衣物的躯体上,他停顿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的坐起身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在什么地方?”
他这一起身,起得理直气壮,起得理所当然,起得颇有帝王风范,他连带着那条顺滑的丝巾一起挪身,径直坐到了床边,那一坐姿,也是豪气冲天,自然大方,并没有想要遮遮掩掩的意思。
在他这一连贯动作之下,你甚至会觉得,你因为看见这样一幕而生气,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不识大体的行为。
伽南庭顺势还想要站起身来,只是那条丝巾眼看就要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去,我一时间抬起胳膊挡住了紧闭的双眼。
“伽总,不要。”
我另一只手指着他身下的丝巾,半睁着一只眼,窥视着他的行为。
伽南庭看着下滑的丝巾,有些无奈,只好又坐了回去。
“你们给我带衣服了吗?咳,小司你看见我走的时候只穿了睡衣出门,应该会想到给我带衣服才是啊。”
“哈?”
我惊叹于伽南庭的恬不知耻,现在反倒变成我们的不是了,开始责问我们没给他带衣服。
“伽总,你走的时候是迫不及待的穿着睡衣就走了,但谁会想到你现在会…,这个样子,连睡衣都没有了,我还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守住最后一条,小内的吧。”
我带着怒气的小声嘟哝着,但声音足以让伽南庭清晰的听见。
“南庭,你醒啦。”
门突然被推开了,绯空带着狸绊走了进来,在绯空的手里还抱着一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套服,而在那沓衣服的最上边,居然还放着一条崭新的小内,看来伽南庭还真是没能守住啊。
那些个禁忌、诅咒、不能打破的戒律、未婚妻、家族责难统统都不顾了吗?我不禁在心底嘶吼到。
“我叫人给你临时买了一套合身的西服,你先换上吧。”
绯空小步上前,将衣服轻放在伽南庭所在的床上。
“亏你俩还是我的总裁助理呐,结果还没人家想得周到。”
伽南庭目光投向我和池夜,用总裁的口吻批评着我俩。
“嘁,我是来接你的,赶紧换上衣服跟我走。”
对于伽南庭的故意挑刺指责,池夜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不是,你们都守在这里,我怎么换衣服啊,出去,都先出去。”
“池夜,我们就先去外面等他吧。”
绯空转身对我俩说着,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跟着她去到外面的会客厅里等待着。
伽南庭速度够快,不一会便走了出来,他身上新买的西服不但得体,而且品质和款式都不俗,绝对能匹配他的尊贵身份。
从而也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绝非泛泛之辈。
伽南庭走过来坐在沙发正中央,而我刚好在他的旁边,而绯空则在他的另一边。
除非是在绝对放松的环境下,否则池夜一直都只是在一边坚毅的站立着,然而此时的环境,自然算不得放松,毕竟,在绯空的旁边,同样站着一位被称为御神使的妖怪狸绊。
“伽总,你这次不会,真的失身了吧。”
我绷直身子,侧向伽南庭,小声的问到,这种事不能放在心里发酵,还不如问个清楚明白,再考虑如何去接受事实。
“失…,我…,我昨晚喝醉了…”
伽南庭尴尬的看了一眼绯空,吞吐的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其实你也不太清楚是吧,那要不我帮你问个清楚吧。”
“问什么?喂…,小司…”
“绯空巫女,有些事关系到我们总裁的声誉,我还是想要先弄清楚,我想问问你,我们总裁的睡衣,是你给他脱掉的吗?”
我不管伽南庭的阻拦,面带笑容开口问到。
绯空不慌不忙的拿起手边的一把五彩折扇,双手轻轻的展开扇面,半遮着脸轻笑了一会。
不就笑一下吗?还这么有讲究?装腔作势,我在心里犯着嘀咕,并等待着绯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