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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海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毛头小子。”消瘦男人一看清楚来人是一瘦瘦小小的少年,顿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来回打量了少年几眼后,便嘿嘿笑着,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吊儿郎当的向着少年靠了过去,那哑胖子看消瘦男人靠了过去,便也咿呀咿呀的跟了过去。

一旁的疤面汉子看到来人是一少年后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念头一转便品出了其中的诡异,要知道,这月黑风高之时,荒山野岭之处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少年,偏偏这如此少年又牵着一匹神骏马儿,背着一把古朴长刀。疤面汉子心中诧异,此时看着二弟向着少年走去,也不阻拦,暗想便借着二弟的手探探这少年虚实。

在疤面汉子思索间,消瘦男人已经来到了少年身旁,消瘦男人随意瞥了眼少年,看这少年也无甚不同,生的寻常人家模样,穿着一身破旧布衣,心中更是安定。目光一转,消瘦男人看向了少年身旁的骏马,忍不住惊呼出了声:“好马!”

只见这马儿骨架高大,四肢修长,黝黑的马身上虬筋毕露,将鲜红似火的马鬃马尾衬托的更为醒目。

消瘦男人越看越欢喜,待看到着马儿背无鞍,嘴无嚼,更是惊喜叫道:“还是匹野马!”只是这马儿背着的背囊有些奇怪,瘦弱男子却也没有在意。在瘦弱男人身旁的哑胖子看到这马儿后也是一阵心动,想来也是,这江湖中人见了这如此宝马又有谁能不心动呢?

哑胖子按耐不住心中的痒,竟伸出手来摸向了马儿,这消瘦男人与哑胖子自从看到这马儿是匹宝马后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站在马前的少年,此时哑胖子也不理会这少年,嘿嘿傻笑着,伸手便要去摸这马儿。

便在那哑胖子脏兮兮的手即将碰到马儿的时候,少年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哑胖子,便是这看一眼的时间,那马儿便雷霆般的抬起了腿,狠狠的踹在了哑胖子的胸口,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哑胖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远远的摔落在一旁。这马儿一踢之威竟将其踹飞了十数步远!再回过头来看那哑胖子,瞧他双目圆睁,七窍出血,胸口一块巨大的凹陷,竟是哼也未哼就此死去了!

消瘦男人呆呆的看着死在身后的哑胖子,竟是被自己手中把玩着的匕首划伤了手掌也没有反应,另一处的疤面男子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而那踹死了矮胖子的马儿仰着马脸轻蔑的打了个响鼻,它用力甩了甩踹死矮胖子时粘在马蹄上的鲜血,似乎极为嫌弃。

疤面汉子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额头青筋爆起,怒喝一声提刀便冲了过来,只是他冲向的不是那马儿,而是马前的少年!

疤面汉子的一声暴喝惊醒了还在发呆的消瘦男人,消瘦男人狠毒的盯着少年,趁着疤面男子吸引着少年目光时,反握着手中匕首,夜猫般跳离了马儿身旁,瞬间便来到了少年的身后,消瘦男人举起手中银光闪闪的匕首便朝着少年后颈狠狠扎去。

远处躺在地上的少女看到这一幕惊叫道:“公子小心!”

然而少女话音刚落,那背刀少年身后便亮起了一道黑光,伴随着一声布帛撕裂般的声音,少年右手中突兀的闪出一把黑色的长刀,紧接着,少年身后的消瘦男人身形一晃,头颅便冲天而起,鲜血四溅!

原来,这消瘦男人竟是被这少年一刀斩的身首异处!

而此时,疤面汉子才刚刚冲到少年面前,疤面汉子看着少年手中吞吐的黑刀刀芒头皮一麻,暗骂道:“他姥姥的,竟是个内修!这次怕是要栽了!”虽是如此想,疤面汉子手上也不含糊,电光火石间,疤面汉子左手入怀,猛的抛出一把白色飞沫撒向少年,紧接着右手便斜斜从侧面斩向了少年视野死角。

然而那少年却一动未动,似未看到疤面汉子一般,待到那白色粉末飞到近前。少年猛然一声轻啸,周身无由风起,疤面汉子抛出的粉末尽数被风吹回了他自己脸上,这粉末不知是何物,疤面汉子面部与其方一接触便立刻皮溃肉烂,疤面汉子吃痛惨嚎,少年趁时扭转身形,不但躲过了疤面汉子酝酿已久的风雷一刀,反借势回身一脚便将疤面汉子远远踢飞。

“啊啊啊啊!”疤面汉子摔倒在地后也不起身,而是疯了般伸出手来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脸,原来,他这粉末乃是自己此次西归路上从那黑商处买来的,名叫白夜叉,这粉末平时无毒无害,但一遇血肉便立刻成了剧毒,人之肤体沾之顷刻便皮溃肉烂,且奇痒无比,最适合在那背风处放出阴害他人,疤面汉子本想杀少年一个措施不及,谁知却自食其果。

这白夜叉遇血成毒,见肤便染,疤面汉子双手不停的抓挠着脸,竟也将双手染满了白夜叉之毒,此时他面部,双手血肉模糊,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只能跪在地上抱着双手惨嚎不止。

少年反手将黑刀送入背后刀鞘,也不多看那疤面汉子一眼,抬步便向着前方走去,少年身后的马儿此时并未动步,它正看着那滚落到自己蹄边的消瘦男人的头颅,只见那马儿不屑的咧了咧嘴,抬起头来发觉前方少年已走远,于是抬脚跟了过去,偏偏这马儿一抬脚,也不知无意还是有意,前蹄刚好落在了消瘦男子的头颅上,噗的一声闷响,消瘦男子的头颅便如熟透的西瓜般被马蹄踩的碎裂开来。

背刀少年依旧默默的走着,不偏不倚,少年径直走到了跪坐在地的疤面汉子的身旁,少年目不斜视,就像没有听到那响在耳旁凄厉的惨嚎,沉默向着疤面汉子身旁走去。

但,忽然一声破空声响起!

“哼!”少年冷哼一声,身下足尖猛然一点,身形随之一顿,紧接着一口大刀便贴着少年鼻尖斩了下去。

“啊啊啊!”疤面汉子一刀落空,也不停顿,左手握拳朝着少年砸了过去,这拳头破烂不堪,多处还露着森森白骨,让人看着好不恐怖。

少年也不慌忙,抬起右掌随手一推便将疤面汉子这全力的一拳带偏了方向,这一掌带着淡淡光芒,力道也是妙不可言,既推开了疤面汉子的全力一拳又再之后猛然送力,以至于疤面汉子一拳挥空,收势不住,身体踉踉跄跄便向着前方倒去,脚下被顽石一绊,便重重的摔倒于地。

少年一掌之后便收手,继续向着前路走去,也不在意疤面汉子死活。

罢免汉子狂喝一声,单手拍地猛的翻身而起,挥舞着手中的虎头刀疯了般向着少年砍去,少年看着大刀迎面而来也不出手,仅仅是足下轻点,整个人儿便如清风一般潇洒随意的闪动起来,如此半天,疤面汉子竟连少年衣角也未碰得一分。

其实疤面汉子此时刀法早已散乱,少年自是可以轻松避开,可疤面汉子此时失了心智,哪里想明白这些道理,只觉得少年如此是在戏耍于他,于是气急攻心,胸口一窒,“哇”的一声吐出了血,踉踉跄跄便跌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疤面汉子血流满面,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他眯着眼睛看着少年的背影,一根孤零零的火把就躺在他的身旁,火光闪烁下他那血肉模糊的脸显得尤其可怖。

少年见其跌倒,淡然地瞄了疤面汉子一眼,可偏偏就是这一眼,却让疤面男子怔了许久,许久之后,疤面汉子低头嘿嘿阴笑了两声。

少年充耳不闻,少了疤面汉子的阻挠,便径直向着前方走去,那匹巨大的马儿也是甩荡这尾巴,悠闲的跟在少年少年。

疤面汉子挣扎着站了起来,着少年身影喘息了片刻后对喊道:“幽...咳咳....幽山镇?!...咳咳”

少年闻言一顿,止住了脚步,便是跟着少年身后悠闲的马儿闻言也猛然转过头来瞪着疤面汉子,铜铃般的大眼中涌着浓浓的寒意。

疤面汉子看到这一人一马如此反映,便知道自己果真猜中了这少年的身份,癫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咳...咳咳”疤面男子干笑了两声便痛苦的咳嗽起来,连连喘息了片刻后,吐了口血痰继续狠狠说道:“本以为是撞了霉运,遇到了什么狗熊莽汉,没想到原来是撞了大运,竟见了你这煞星,咳咳...”

疤面汉子眼中凶光一闪,阴狠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既然你手中人命已经这么多了,何况再多我一个?”

疤面汉子自然是想不通的,少年本就不想杀人,一刀斩掉那消瘦男人头颅是为立威,本想借此威慑疤面汉子,可不曾想到非但没有威慑住这疤面汉子,反而令其不依不饶,即便如此少年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因为他必须保留身体中每一分力气来应对随时将要来临的威胁,不能浪费在这里。

疤面汉子见少年不答话,眼珠一转便道:“好,既然你不想杀我,我也就当没遇见过你,从此...”

疤面汉子话未说话,忽然觉得咽喉处有些许凉意,低头一看,那刺目的鲜血便伴着温热的气息向着夜空喷薄而出了。

“嗬嗬”疤面汉子捂着喉咙痛苦的喘息着,他迷茫不解的看着远处仍然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他想不通少年是如何无声无息间割破自己喉咙的,难道他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只是他刚才那么多机会都不曾动手,为什么现在又要动手了呢?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吗?还是他看出了自己想要逃出去后再泄露他踪迹的心思了呢?

疤面汉子想不出答案,只是觉得眼前是黑夜越发的黑了,也越来越冷了,此时鲜血正止不住的顺着指缝汹涌而出,疤面汉子身形晃了一晃,便向着地面倒了下去,然而就在他倒下去的瞬间,他闻到了一丝甜腻的香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疤面汉子艰难的向着身后转过了头,看到了他人生最后一幅画面。

他看到了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看到了她一脸惊恐却又决然的面容,看到了少女用颤抖的手死死握着的匕首,看到了少女那洁白却又染指鲜血的肌肤。

真美啊,就像那雪夜里盛开的血莲花。

“原来如此....”

疤面汉子如是想。

然后,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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