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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谁该哭丧

太师停杯,颤眉想了想,“此事容老夫仔细斟酌……”

“老爷,您还在犹豫什么?下令吧,趁他们现在疏于防备,我潜入包黑子府邸一剑把他结果了。也好替少爷报仇啊。如果老爷是顾虑小人的伤势,您大可放心,在府上将养的这些时日,已经好了大半,杀个把人不成问题。”

太师大怒,戟指恼训他道:“你以为包黑子就那么好杀吗?他能乖乖地待在家里伸长脖子等你来砍?小墨啊,阿昱的仇,老爷我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凡事得动动脑子。”

玉墨途连连应诺:“老爷思虑周全,若有需要小的效劳的地方,尽管招呼。”

庞贼不是怕了包黑子不敢给儿子报仇,而是他连使毒计也不能要了包黑子的性命,可见这厮在皇帝的心中分量极重,有甚者信任胜过自己,所以他做任何事之前都不能不谨慎。

要让仇人死,就得让他死得彻底,绝不能给他一丝翻身的机会,否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苦思良久,终于教老贼想出了一条妙计,玉墨途不是自告奋勇要替儿子报仇的吗?

大可好好利用一番。

次晚招来玉墨途设了法坛,用稻草人滴下玉墨途的鲜血,注入灵气,以其草人控制对方,教他变成黑衣人,去取包公项上人头。

谁知,老贼有张良计,公孙先生有过墙梯,早看穿贼人的阴谋,暗下布防,用红线摆了个五行阵。

太师被烈火焚退之后,怒不可抑制:“好你个公孙策,原来你早有准备,瞧老夫的手段。”以指拈诀,把蜡烛上的火光一引,嘴上念念有词,“混沌八方,乾坤借力,星烛怒火,大地燎原,火神急急如律令,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草人右手上一点,开封府内的黑衣人右手便多出了一根火把,他不由分说,照着红线就烧。

一方点着,八方蒙难,火光带着闪电流水一般烧将开来,把卧室照得亮堂。

公孙先生苦心布下的阵法就这么给烧了。

待线灰燃烬,已不见了黑衣人身影。

公孙先生追将出去,却见黑衣人和展护卫动上了手,在院中打得难解难分。

玉墨途的武功本不如展爷,斗将二三十招之后渐渐败下阵来,眼见展爷就要将夜闯开封府的贼子擒获,不料这时包公房内传出一声惨叫,跟着嚎啕大哭之声灌耳袭来,什么老爷死了之类的屁话,像在给包公哭丧。

原来睡到半夜,包兴尿急起来小解,听得前院有打斗声响,那方向离老爷房间较近,仅数步之遥,生怕有贼人进门,故赶来瞧瞧究竟。

夜色下,展昭和黑衣人斗得正紧,主簿公孙先生则立在一旁拈须观战,瞧那老模样,老脸上全是笑意,脊梁骨挺得正直,真个胸有成竹,好似一切都在这老先生的运筹帷幄之中。

左右顾盼,却不见老爷身影,寻思着今晚这么热闹的气氛,老爷不可能错过的啊,于是进屋想看看老爷,哪知走近榻前,被子里全是血,直吓得他面色发白,跟着伏在被褥上大哭起来。

他这么一哭对他本人不打紧,嗓门一经拉开,好似在那午夜里杀猪的屠户,人人痛骂。院里的灯全亮了起来,一班捕快,三班衙役,还有四大护卫,统统闻讯奔赶,有些没穿好衣服的提着裤头就赶,在院子里集合。

展昭虎躯一震,忘了跟黑衣人打斗,黑衣人趁此隐去夜色中逃走了。展爷提步欲追,公孙先生则大声叫住:“罢了,展护卫,让他去吧,穷寇莫追。”展爷止步回头,又见这老先生微笑在说,“走,咱们进屋去看看大人。”

屋里早挤满了人,乍见案发现场,个个脸色发白,他们不信断案如神的大人就这么去了,可见包兴哭得伤心,却又不得不信。

“大人死了,这怎么……”

展爷嗓子眼发堵,几乎要当场哭将出来,涩着嗓音回望公孙策,却见这先生在捋须微笑,真想上去给他一剑,暗骂没有良心的家伙。

却说黑衣人拎着个血淋淋的脑袋回他主子那边交差,庞贼接过,万千大喜,在法坛前解开,好祭语告知儿子,为父的已替他报仇雪恨了。

怎知包裹打开,他刷的面色惨白,里面哪里有包公的人头,分明就是一只大冬瓜嘛,旁有一行注语:天凉了,肝火旺盛的人多补补,拿去熬个汤喝吧,别那么大的火气。

怒得太师老脸蹦紫,把个纸条撕个粉碎,袖手一扫,冬瓜落地,一脚上去踩了个稀巴烂,愤恨咬牙,又打了黑衣人一掌:“没用的东西,连这么些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老贼上了公孙先生的当,满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只能拿玉墨途来耍耍狠。

他这么一打,控制的术法自然解开,玉墨途如梦初醒,傻愣愣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见太师咬牙切齿,青筋暴跳,满脸紫怒:“公孙策,策策策你个老匹夫,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包公举步入门,见了满屋子的人聚众哭丧,一脸茫然问:“你们在为谁哭丧呢?”

此话突如其来,众人一静,回头见了包公模样的大人,个个吓得胆寒,包兴发一声喊:“鬼啊!”胆小者分分觅地四躲,唯有展爷、四护卫惊喜无纶。

公孙先生一旁哈哈抚掌大笑,包公的浓眉慢慢皱了起来,照了主簿一眼,似乎懂了,也洒然捋起须来。

众纷错愕,听了大人微笑讲述事情始末,才晓得这是公孙先生的计,意要诈一诈坏心眼的当朝太师庞吉,可就苦了众人一把把的眼泪,和一腔腔的仇恨,尤其是包兴,他哭得最为伤心了。

却不知公孙策这一举,虽为包公化解了眼前灾劫,竟也造就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正当开封府里所有的人都笑庞太师愚蠢之时,一道青光悄无声息地窜上高空,绽放开来,云层遇到此光,忙四处躲避。

屋里的公孙策一阵心血来潮,忙搭指掐算,脸色霎时全白,暗道一声不好,发足往门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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