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宛如玉盘般的挂在了天空上,清辉的光芒洒下大地,那一簇簇盛开的边角的蔷薇花徐徐绽放,清风吹来,宛如落凡的仙子在舞蹈。
如此美妙的月色,懿瑄宫却慌张不已,瑞敏皇贵妃出事,小太监已经前去报信。
皇后来到懿瑄宫之时,正见一群人忙前忙后,乱作一团。
朱红色的柱子外宫灯摇曳,波光粼粼的烛火映照出厢房中宫人的身影,端水的、擦汗的、取被子的、倒清茶的,怎一个“乱”字了得?
金黄色的凤袍葳蕤拖地,慎姑姑紧随皇后身后,厢房之中萦绕着蔷薇花清淡的香气,细致一看,粗心的宫人竟忘了关窗,让瑞敏皇贵妃吹着风儿。
皇后见状柳眉紧锁,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满屋子乱串伤着皇贵妃可怎么好”。
宫人当即放下手中物件,熙熙攘攘的跪了一地,其中一个小宫女因为着急,手中的铜盆轻扣于地,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
皇后盛怒,吓得懿瑄宫的宫人大气不敢喘。
厢房中一阵静默,月光把远处蔷薇花的影子投在了纱窗之上,勾勒出一只振翅起飞的翠鸟,微风轻轻拂过,乱了一藤蔷薇花。
琉璃珠子串成的翠帘随风而动,发出“叮铃”的脆响,打破了厢房之中的宁静。
景姑姑勉强稳了心神,上前答话:“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未央,皇贵妃娘娘晕过去了,现在太医正在内里诊治”。
内室隔着紫檀木框铺蜀绣蔷薇花的屏风,具体情况根本就看不真切,只是皇后进来这么许久都听不见瑞敏皇贵妃出声,慎姑姑与皇后心中都有了计较。
皇后点点头:“来了个小太监报信,说是皇贵妃落辇了,现下太医如何说?”。
宫中步步险恶,景姑姑怎敢胡言乱语,若是说重了,那就是诅咒主子,若是说轻了,被眼前的皇后娘娘轻轻揭过,那岂非害了自家主子?
就在此时,何太医从内里走了出来,琉璃珠帘随之轻轻颤动,浅黄色的光影若隐若现。
景姑姑顾不上失礼,上前问道:“何太医,皇贵妃娘娘如何了?”。
何太医对着皇后娘娘恭敬一拜:“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示意何太医起身:“太医不必多礼,这皇贵妃如何了?皇子可还好?”。
何太医说道:“皇子还在皇贵妃肚子里,请娘娘派人先去抓药,给皇贵妃娘娘服下再看情况”。
皇后自然是应下了,皱着眉问了一句:“皇贵妃到底情况如何了?”。
何太医模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这皇贵妃身子向来孱弱,此次摔了辇,受了惊吓”。
景姑姑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太医,您一定要救救娘娘,救救小皇子,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了”。
皇后摆摆手:“让杜太医进去看看,你们两人商量着,一定要尽力保住皇贵妃肚子里的小皇子”。
景姑姑一听不好,这杜太医可是皇后的人,保不准趁着自家主子虚弱之时,下手加害肚子里的小皇子,只是这皇上不来,自己一个小宫婢亦不敢阻扰凤驾。
杜太医与何太医一同诊脉出来,杜太医说道:“皇后娘娘,刚刚何太医已经施针为皇贵妃娘娘稳定了气息,现下已无大碍”。
慎姑姑上前一步:“那……皇贵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如何了?”。
杜太医擦擦额间的汗:“皇贵妃娘娘福泽深厚,腹中孩子平安无事”。
皇后闻言,扶着慎姑姑的手紧了紧,对着杜太医说道:“你确定吗?事关龙嗣,你们可要确保万无一失”。
杜太医自然是知晓皇后话中含义,但边上还有一位何太医,亦只能实话实说:“胎脉虚中有实,沉稳有力,老臣观不出有滑胎之险”。
皇后笑了笑说道:“既然皇贵妃平安无事,本宫就先行回去了,也别惊了万岁爷”。
杜太医离去,仅留下何太医照应一二,景姑姑小声问道:“何太医,娘娘真的无事了吗?”。
何太医点点头:“一切安好,景姑姑放心,等下小医徒会送来安胎药,娘娘醒了就服下”。
景姑姑算是彻底放了心:“此次有劳何太医了”。
何太医临走时交代道:“以后千万小心,万万不可再受惊吓,若无事情,老臣先走了”。
景姑姑亲自把人送出了门,才折返回宫。
月被乌云掩盖,不见半丝清辉,只有满天的星辰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远处盛开的蔷薇花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儿,一滴滴的在青翠间滚动。
小蛙从花丛中跳出来,披着一身斑点的衣裳在懿瑄宫乱逛,似乎知晓今日懿瑄宫出了事情,无宫人驱赶,能肆意享受漫天的银河。
景姑姑一进门就听见床上有动静,轻步走去:“娘娘,可是醒了?”。
瑞敏皇贵妃睁开眼睛:“此次好险,若一子不慎,满盘皆输”。
景姑姑亦知此次惊险:“娘娘安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瑞敏皇贵妃可没有这般乐观,柳眉紧锁,道:“在这后宫,步步惊险,哪有什么福,对了,此次为何万岁爷没有前来?”。
说起此事景姑姑亦是十分不满:“这皇后娘娘把报信的小太监拦了下来,说是大好的日子,别让区区小事扰了万岁爷兴致,只事关龙嗣,皇后也敢说是小事”。
皇贵妃出言讽刺:“若我平安无事,那可不就是小事一桩,若我当真不好,皇后亦不过事后被万岁爷责备几句,能除掉我的孩子,也是值得的”。
不过言语几句,皇贵妃觉得自己疲累万分,摆摆手说道:“皇后一计不成,暂时不会有动作,让本宫先休息会儿”。
景姑姑上前替自家主子捏好被角,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厢房中袅袅青烟升起,带着让人凝神静气的药香,瑞敏皇贵妃觉得手心的寒气逐渐退去,就也安心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