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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金玉相争惊海棠

秋雨打湿海棠花,寒风吹凉海棠树,皇后心凉似秋,却是强颜欢笑的迎合着眼前的九五之尊,霎时间一听自己夫君心悦之人竟是青楼女子,惊得打翻了汤碗,一滴滴汤水落在皇后用艳红的蔻丹精心绘制成秋月海棠的镶嵌宝石的护甲上,似秋月海棠上晶莹的小露珠儿。

皇后跪在地下宛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月海棠,玉肩因过度心惊而轻轻抖动,鹂鸟般动听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丝颤抖的说道:“请万岁爷三思,此事万万不可,这……”。

皇上双手微微用力,扶起跪在地上因惊吓而花容失色的皇后,粗糙的指腹划过皇后海棠花瓣般娇嫩的容颜,烛火随风微微浮动,皇后纯金色的海棠花发簪在雪白的墙角映出娇羞的姿态。

皇上取过桌上的红蜡烛,似乎要把皇后此刻绝美的容颜映在心头,一双如同雄鹰般锐利而明智的深眸与皇后对视,语气却是无比的温柔的哄说道:“朕也知晓此事为难皇后了,但胡蝶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接进宫也不过是多养一个闲人,朕的国库还不至于养不起”。

见到皇上脸色稍缓,皇后觉得此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心下镇定不少,对着眼前之人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臣妾也不愿扫万岁爷雅兴,只是您身份尊贵,这青楼女子进宫有些不妥,若是万岁爷嫌后宫众姐妹伺候得不满意,不若再挑选些秀外慧中的名门闺秀进宫,臣妾定会好好操办此事,而且……”。

远处海棠花开得正艳,那一抹橙色就如同秋日采摘而下,融入了秋日最美的生命,娇羞的屹立在秋日微寒的风中。

秋风不懂怜香惜玉,依旧肆意的用寒冷消耗着秋月海棠珍贵的盛开,秋月海棠冰冷之余只能寻求着另一半的保护,看似被护在强而有力的绿叶下,而深深埋在地下的根却早已经离了,就像是历经岁月沧桑,最终貌合神离的枕边人。

皇后话尚未说完,就被皇上不耐烦的打断:“朕能看上她,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如若不然,朕怎会让你接人”。

皇上这话说得极重,像是丝毫不懂得怜惜娇艳的毁花之人,残忍的把自己手心的一支秋月海棠折断,痛得让人窒息。

皇后本是将门之女,与皇上伉俪二十余载,感情不浅,此次皇上一意孤行,也就被激起几分气性,身子立直却也不再有半分卑躬屈膝,生硬的说道:“万岁爷执意如此,臣妾只能违背万岁爷意思,后宫姐妹想必也不愿意与青楼女子为伴。此话传出,有损万岁爷威名,这满朝文武又该如何看待您,请万岁爷再三思量”。

当一株海棠不再怜惜娇艳的花瓣,或许就有了不惧微风斜雨的勇气,皇后此时或许就是那一株迎风伴雨而立的秋月海棠。皇上转身背手而立:“皇后这是在警告朕,还是在威胁朕,亦或,两者皆有”。

触怒龙颜,皇后跪倒在地,身形却依旧挺立,被微风吹得乱颤的海棠不慎落下了一片橘色的花瓣,皇后微微垂目,指甲挑起零落的一片秋月海棠,心中不住泛起一丝丝悲凉。

风拂花舞,似娇弱柔脆却又在秋风中不肯折下风骨,凌清傲然,清香四溢,皇后跪下的身姿依旧挺拔,微微颔首,珠花映衬在墙面勾勒出海棠花的娇艳,如玉的脸庞折射出一丝坚毅,秋水似的双眸含情似水,却是微微寒凉的秋水。

皇后用坚定的口吻说道:“臣妾不敢忤逆万岁爷,只是此事确是于理不合,有悖伦理,臣妾身为后宫之首,万岁爷行事有所偏差,臣妾自当劝鉴一二,若是皇上听不得忠言,那便去看看满朝文武可有定论?”。

皇上冷笑,讥讽着,不屑着,冷清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割断残枝,徒留满地残花乱叶,绝情的说道:“朕是一国之君,难不成想要个女人还要你们同意,纳个人而已,于满朝文武有何关系?只不过是朕的家事而已,我看是你们王家权势滔天,都管到朕的后宫来了”。

二十载夫妻之情,纵然及不上情深似海,皇后却也幻想着能有分情意,哪怕只是宛如海棠花瓣般薄薄的一分也好,但是皇上冰冷的话语无疑把皇后最后一丝幻想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九五之尊此言所出极重,已然可以把王家九族拖入曼珠沙华之地,吓得皇后大惊失色道:“臣妾绝无此意,我王家一门荣耀皆是皇上所赐,死生大权皆在皇上手中,莫敢不敬,求皇上明鉴。只侍奉皇上左右即使不是大家闺秀,也该是清白人家的女子,这胡蝶即使是个清倌人,如此出身,进了宫也会遭人非议,连带着皇上名声受损,百害而无一利”。

皇后坚定地说道:“此事臣妾绝不同意,亦不会下懿旨,若皇上执意如此,请收回中宫之印,再接这妓子进宫”。

皇上胸中一阵闷痛,一把将桌上佳肴扫落在地:“好一个贤惠的皇后,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皇后跪倒在地,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皇上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指着皇后的额头骂到:“朕现在就要把人接进宫,看你们能拿朕怎么办?”,随后大喊一声:“小李子,死哪儿去了”。

正站在门外胆战心惊的李公公,一听到皇上喊自己,心里一惊,,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帝后怒火哪里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能承受的,赶紧连跪带爬的进了门:“万岁爷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话未说完,人已然出了门,李公公赶紧爬起来跟了上去,嘴上不住的说:“万岁爷息怒,娘娘不是那个意思……”。

此时身后传来声音:“臣妾未能劝阻万岁爷,失职失德,就请这青楼妓子踏着臣妾的身子进宫”。

李公公闻言,本就打着颤的小腿一软,差点摔到地下去,想起殿前失仪是死罪,强撑着身边的小太监不让自己倒下,皇上闻言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宫外走去。

海棠花依旧娇艳,摇曳的烛火映衬着柔美的身姿,在秋风中肆意绽放,或许还要过很久才会凋零,却已然失了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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