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垂泪,楚楚可怜,泪珠儿挂在睫上,将落未落,最是动人。
窗外的落雪化作冰水,随着跪倒在地的佳人儿不断落下的泪水,清脆的滴滴答答落个不停,宛如枝头上含着落雪的红梅。
太后看着下首泣不成声的王素馨,眉头紧锁,不料胡蝶竟如此大胆,一举毁了王素馨,但是太后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此事说不定还有其他人的插手,此时王家刚刚没了一个皇后,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耳边传来王素馨呜呜咽咽的低泣声,更觉心烦,太后语带不满的说道:“别哭了,本宫的侄孙女竟被小小宫嫔算计,把哀家的脸都丢尽了,还好意在此处哭”。
王素馨闻言哽咽着,不敢再出声儿,只是泪珠却是这么也止不住。
窗台上那一株金盏花徐徐绽放,娇艳的花瓣轻盈的舒展着身姿,花瓣上星星点点的金光宛如明珠一样璀璨,是冬日里不可多得的珍品。
太后本是想着待此次储秀宫的选秀一过,就让王素馨借着自己的名义为皇上献上这株金盏花,至于皇上喜不喜欢这株金盏花不重要,喜不喜欢王素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素馨能一举怀上龙子,方能保全王家往后数十年的荣耀。
王素馨再无侍寝可能,更别说母仪天下,只不过是一个废棋,皇太后连夜把人送出了宫,传了个口信,让王家人随意处置王素馨,只是这心里憋着一口气,如何都咽不下。
太后怒火中烧,看着窗台上的金盏花眼里冒出了火星,自己处处小心提放,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料被王素馨坏了大事,连清白之身都保不住,太后要不是看在王素馨颇为受宠,直接就能把人在出宫的路上解决了。
“砰”的一声,窗台上的金盏花落了地,根茎随着泥土七零八碎,珍贵的蓝瓷盆落了一地,金粉在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慈宁宫的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文薇上前请罪:“太后娘娘,都是奴婢不好,没能照顾好王姑娘,请太后降罪”。
太后疲倦依靠在锦垫上:“此事不怪你,连哀家都没能想到这蝶贵妃竟敢动哀家的人,莫非真以为王家是好惹的”。
王素馨毁了,太后必须另想他法,嫡女毁了,幸而王家还有不少庶出的女儿,不一会儿就找了一个,对着文薇姑姑说道:“你可还记得素颖?”。
文薇姑姑随即明白了太后的意思:“那是王大人庶出三女,今年该是十五岁了,听闻娇小可爱,只是这身份有些低了”。
太后自然知晓王素颖身份不够,才会送王素馨进宫,只是现在已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后宫皇嗣凋零,若是王素颖能争气生下皇子,凭借自己的帮扶,说不定还能登上后位。
入了储秀宫的一众秀女对于王素馨的事情也是了解一些,想着王素馨离开时候微红的眼眶心中不免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冬风吹开梅花,丛丛簇簇的红梅点缀在枝头上,向来冷清的储秀宫开始热闹起来,那些豆蔻年华的女子怀着对于朝中最具权势的男子的幻想,日日见着满树的梅花,不由得浮现篇连。
本已过了秀女选拔之期,一切都应该是尘埃落定,王素颖却被太后破例召入宫,雪藏在慈宁宫。
外人不得而知,宫里布满了胡蝶的眼线,无缘无故多了一人,胡蝶了然于心。皇上也是知晓的,自己母亲打的主意不过就是巩固王家的势力,此时皇上却是由不得王家之人如此做,外戚势大,皇子年幼,怕是压不住了。
本以为太后吃了一个暗亏,会对胡蝶不利,却不料这几日慈宁宫风平浪静,除了接王素颖进宫,再无其他动静,倒是让后宫的众妃一阵失望。
秀女初选已过,远道而来的五千人只剩下一千人,知道这个消息后胡蝶大吃一惊,有些惊异的问向欢姑姑:“怎会如此?”。
欢姑姑自然知晓胡蝶未曾见过帝皇选妃,耐着性子解释道:“秀女需容貌端庄,身子匀称,不得留半丝伤痕,故而被筛落得人还是很多的”。
欢姑姑见胡蝶有兴致就多说了些:“三日后复选,管事姑姑会让众人高声喊皇上万福,以此判别声音是否清脆动听,还会让她们走宫步,若是不端庄典雅者,皆会被遣送出宫,届时只有不足百人能留在宫中”。
还以为入宫不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一步一步都是精挑细选,就像是绽放在枝头的红梅非要最漂亮的那一株才能送入御书房,选秀女也是如此。
胡蝶前往储秀宫之时,五千名秀女仅剩下五十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
历经一月而选出的五十名秀女有资格面见皇上,胡蝶亦跟随,只是这秀女已然不是五十人,而是五十一人,多出的那一位正是前些日子悄悄送进宫的王素颖。
面见皇上之时,所有秀女都身着浅蓝色纱衣,外披乳白色轻纱,三千青丝用檀木簪子轻轻挽起,美得如同出水芙蓉,清新淡雅,灵动脱俗。
一妙龄女子缓缓上前:“上官妍儿见过万岁爷,蝶贵妃娘娘长乐未央”。
胡蝶点点头:“果真是明艳动人”,美目望向皇上,柔声说道:“瑞王爷的世子似乎年岁不小了,可世子妃之位空缺,不若今日就成其好事?”。
上官妍儿闻言脸色一变,自己父亲可是希望自己陪王伴驾,但此时并无自己说话的地方,只见皇上点点头:“就按蝶贵妃的话去办”,李公公立刻记了下来。
众人闻言满脸喜色,上官妍儿家世极好,容貌上佳,能少一个争宠之人自是好的。
令众人未曾想到的是,五十人竟被全部赐婚,无一人顺利进入后宫,王素馨被赐婚为内阁学士袁大人的嫡次子的正妻,至于王素颖为睿王爷世子的侧妃,与上官妍儿同一日入王府。
满朝文武皆震惊非常,帝皇选妃,入选秀女却全部赐婚给大臣,此事前所未有,连太后都忍不住前来水云宫质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