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边,柳树下,大石旁,陈言美美的靠在大石上,席地而坐,看着这初秋的风景,往来的行人,河中的画舫,真是享受,只是缺了点东西,要是来口小酒这么一喝,再来根儿烟,那感觉定然非凡!
远处顺水缓缓而来一艘三层高的画舫,雕梁画栋,端的是华丽异常,上面一巨大的条幅垂下来,上书五个大字,春风雨露楼。
陈言撇着嘴,这真是够招摇的了。不过瞧这阵势,这春风雨露楼的规模不会太小,毕竟这三层的画舫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此时河边也站了不少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陈言坐在哪儿听了一小会儿就明白了,敢情这春风雨露楼是要搞什么花魁大赛,这是来做宣传了啊!有点意思,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也很先进的,这营销手段很是不错。
那三层高的画舫驶过后,后面又紧跟着几艘小一些的两层画舫,同样挂着一个巨大的条幅,上书四个字:“百金求词。”
大宋朝文风繁华似锦,最知名的自然是咱们“奉旨填词”的柳三变了。此人风流不羁,写的多是些缠绵悱恻之词,很受清楼女子的欢迎。陈言记得柳三变晚年穷困潦倒,故去的时候还是那些清楼女子筹钱安葬的呢。一首好词绝对可以捧红一个花魁,所以这些清楼楚馆才会千方百计的去找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来给自家姑娘写词。
自柳三变定居润州后,大宋朝顶级词人的行列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期,要知道苏轼秦观等后世为人熟知的大文豪还未走上历史的舞台呢!
陈言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了,百金啊,也就是一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一千贯铜钱,我了个去的,这些清楼为了捧红自家姑娘,真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这一千贯铜钱换算成后世的软妹币最少也得二十万吧,在汴梁城这物价比较高的地方,一千贯铜钱足以买座不错的院子了。
想到这儿,陈言忍不住的嘟囔道:“要么我去试试?”随即又是摇摇头,自嘲的笑笑,就他这两把刷子,除了剽窃外,哪有什么文采啊!再者说了,他对剽窃这种事情是打心底里拒绝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坐到天色将黑时分,陈言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打算回家弄些饭菜,然后早早的睡觉,明日继续出摊儿。
河对岸阳泉酒楼三楼的雅间内,一个身穿火红色劲装的女子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陈言起身,而后慢慢的走远。她的身后立着一个侍女的服饰的女孩儿,轻声说道:“小姐,你这都看了许久了。”
劲装女子站在哪儿没有动,缓缓说道:“翠儿,你觉得此人如何?”
翠儿笑呵呵的走过来,站在她的身侧,说道:“这是老太爷定下的事,婢子可不敢妄加议论。”
劲装女子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就你机灵。明儿让人再去试试,他不是喜欢那种地方吗,那本小姐就成全他。”
翠儿闻言苦笑了一下,心说陈启承啊陈启承,你这家伙就只求多福好了,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陈言照例起床洗簌做俯卧撑,然后背着书箱出门,来到柳树下开始摆摊儿。那知等了一个上午也没一桩生意,眼瞧着都快子时了,陈言打算收摊回家休息休息,反正他口袋里还有百多钱呢,饿不死的。
“那豆腐店上的对子是你写的?”一个人影站在了桌前,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陈言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站在哪儿,圆脸,圆鼻头,圆身子,手拿一把折扇,却怎么都看不出斯文人的样子。用后世的说法,这家伙就是个典型的土肥圆,富二代,而且一看就是那种暴发富的感觉,人傻钱多。
“正是在下所做。”陈言知道生意来了。想必这土肥圆看了那挂在豆腐店上的对子,询问了秦杨氏这才找到这儿来的。
“哦,你叫,叫,陈启承,那好!就你了,晚上与本公子去那春风雨露楼走一趟,只要你能给本公子长脸,银钱什么的都好说,这是定钱。”土肥圆说完丢下一串铜钱,满脸的傲娇之色,本公子就是有钱,怎么着了?!
陈言一看,顿时双眼放光,大买卖啊,这一串铜钱足有一贯之多,虽然不喜这土肥圆的作风,但是能遇到这么个冤大头也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还能去春风雨露楼长长见识。
他可不是柳下惠,更没有打算苦行一生,他的性取向什么的正常着呢。前世是条单身狗,这辈子总不能还如此吧?!即便不能娶个如花美眷,那开开荤也是未尝不可的。试问这世间那一个正常点的男人,心中不期盼着什么三妻四妾的,以前不现实,但是现在可以啊,这是大宋朝啊!别说你三妻四妾了,就是再多一些,只要你能摆得平,那都不是事儿!
“敢问在下该如何称呼公子?”
土肥圆哼了哼,道:“本公子姓朱名平川,行八,你就叫我八公子好了。本公子还有事情先走了,你今晚酉时就在此等候本公子吧。”
朱八,我了个去的,还是个名人啊!不过此时《西游记》好像还没面世呢!
看着朱平川的那浑厚的背影,陈言忍不住的感慨,这家伙真不应该叫什么八公子,叫八戒多好,通俗易懂,而且十分的形象。不管怎么样,这一贯钱自己是赚定了,哎,这小日子过的是越来越滋润了啊!
这春风雨露楼位于果子街上,乃是汴梁城内排得上名号的清楼楚馆,附近有这汴梁城的八大美景之一,州桥明月。要是沿着果子街直走,过仪桥街,就能看到大名鼎鼎的开封府府衙,御史台。
“八戒,哦,不,八公子,还有多远啊?”陈言气喘吁吁的问道。
牛车内传来了朱平川那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快了!陈大啊,这才多大的工夫,你这都问了三遍了。你不嫌烦,本公子还嫌烦呢!”
这陈大的名号是八戒给他起的,原本陈言是拒绝的,这是啥名啊,跟个街边的阿猫阿狗似得,但是八戒说了,既然你小子今晚充作本公子的书童,这名儿自然得俗不可耐一些了,不然怎么凸显出本公子的英俊非凡!
看在钱儿的面子上,他忍了!
陈言跟在牛车旁,心中暗骂,你丫的个死胖子,死八戒,敢情你是坐在车里了,老子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又走了一刻钟,陈言跟着牛车过了天汉桥,终于远远的能看到春风雨露楼的招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