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逛清楼勉强称得上是件文雅之事,大宋朝的诸多文人骚客都是清楼里的常客。所以双儿倒是不觉得自家公子去清楼有什么不妥,倒是陈言有些芥蒂。
这前有朱八送请帖,后有顾巧兮差人送拜帖,这说明啊,那柳三少爷怕他不肯来,才会让顾巧兮派人送上拜帖。只是陈言不理解,这三少爷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差使的动顾巧兮?!难不成他和柳掌柜有关系,怕是如此。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今儿还真是得去一趟,见见那三少爷,再则说来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个毛啊!
双儿去屋内拿出了一件青衫,说道:“公子还是换身衣衫吧。”
陈言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这衣衫都差不多,换了等于没换。我这就去赴宴,你将门锁好,我快去快回。”
“不碍事的!公子切莫焦急,免得错过了什么。”
女人总是比男人早熟一些,双儿今年十五岁,又生在贫苦人家,很多事情早就知晓。她说的隐晦,陈言可是听的明白。这丫头可别真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自己真是没吃窝边草的习惯。
出了门,陈言在正街上找了辆牛车,这儿距离春风雨露楼可是不近,他现在不差钱,自然得享受享受这古代的出租车了,于是在车夫的嘚儿驾声中,载着他慢悠悠的驶向春风雨露楼。
华灯初上,这个时候正是清楼瓦肆热闹的时候,陈言下了牛车,付了车钱,看着楼前的大牌匾,总觉得有些不安。那朱八是何许人也,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的大土豪啊,竟然被那三少爷驱使,还有那顾巧兮,那可是连赵宗博,曹景商这种皇亲国戚都没办法见一面的人,那三少爷竟然能让她给自己送拜帖,这里面的能量之大实在是有些诡异。琢磨了一下,他也没想起来大宋朝有这么一位能量如此大的柳姓高人。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三少爷再怎么牛X也不可能对他这么个穷书生做什么,吧?
来到了门口,接引的龟公一见陈言拿出的请帖,顿时满脸堆笑的说道:“陈公子可是来了,柳公子可是等候多时了,请随小的来。”
那龟公引着陈言进了楼内,却是穿过大厅,奔了后院而去。陈言也不多问,只管跟着就是。
穿过一个小花园,又过了两道拱门,那龟公在一个小院前站下,低头说道:“陈公子,到了。”陈言伸手掏出一小锭银子丢给他,伸手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那龟公喜笑颜开的连声道谢,还很贴心的将院门关好,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陈言已经走进了小院,自然是没听到的。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比陈言家还要小上一些,青砖瓦房,葡萄树下,倒真是个幽静的所在。正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呢,房门开了,一个婀娜的身影走了出来,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发髻高挽,朴素而不失华贵,正是名满京城的顾巧兮,顾大家。
“奴家见过公子。”顾巧兮微微的一福,轻声说道。
陈言面对着这绝世美人儿,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直奔主题了:“安好,安好。对了,柳三少可在?”
“启承大名在下可是早有耳闻,奈何今日才得相见。在下柳其先,字子柏,虚长启承些岁月,若是启承不嫌弃,唤在下一声兄长即可。”
陈言看着走出来的男子,顿时有些疑惑,此人生的是丰神俊朗,身形挺拔,一看就是出身名门,偏偏话语间豪气十足,倒好像是个江湖大佬一般。
伸手抱拳见礼,陈言道:“在下陈启承见过三少爷,小子不过是一介白衣,断然不敢和三少爷兄弟相称。”
柳其先哈哈一笑,上前拉着他的手就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莫要如此见外,启承贤弟怕是不知在下的来意才会如此拘束,咱们进去详谈。”
陈言被柳其先拉进屋内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人外,这小厅里还立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年纪和双儿相仿,容貌却是极好,艳光内敛,还未完全发育开,想必过个三两年定能和顾巧兮一较高下,也不知此女是柳其先的侍女,还是顾巧兮的侍女。
三人落座,那侍女给三人满上酒,柳其先举起酒杯说道:“客气的话子柏就不多说,今日邀启承前来,是有事情要与你商议。”
陈言不解,于是问道:“恕启承无礼,我于柳少爷是初次相见,实在是不知三少爷有何事须与在下商议。”
柳其先浅浅的喝了口气,眼神瞄了瞄那侍女,缓缓说道:“在下乃是望春楼的东家,听柳掌柜所言,启承似乎精通一种特殊的做菜技法,特邀启承前来商谈合作之事。”
“哦!是这档子事情啊!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我是从古书上看到的,柳少也是知道的,我自幼家贫,平日里自然得亲自下厨,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既然柳少感兴趣,那改日叫楼里的厨子来学便是了,至于合作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哦?”柳其先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何?难不成启承看不上我们这些商贾人家不成?”
陈言喝了口酒,笑着摇头:“没有的事情!我自己还打算开个小店呢。其实吧,这炒菜的技法很简单,一学就会,有心人钻研钻研就能明白,称不上什么独门秘技。要是我拿此技法于三少爷合作,怕是有失公道。在下虽然家贫,却也还是懂些道理的。”
柳其先闻言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启承要做的是何买卖?”
“麻辣烫,小本生意而已。正在筹划中,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顾巧兮坐在俩人中间,虽然是个陪衬,但是却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来,这柳其先可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什么商贾人家。河东柳氏,那可是千年世家,虽然现如今世家势微,但其实力却也是不可小觑的,在这汴梁城中,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敢轻易招惹河东柳氏,更别提那些所谓的高官大员了。这三少爷先是用朱八试探这陈启承,然后又邀其来此商谈什么合作之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难不成和身后这小丫头有关系?
“未听过,这又是从古书上看来的?”
陈言笑笑,点点头,其实他对这柳其先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虽然他自称是商贾之家,但是言语间豪气十足,颇有大家风范,很容易就能赢得别人的好感。俩人边喝酒边聊天,而柳其先也闭口不提合作之事,说些异域风情,本地八卦什么的,关系自然近了不少。
见时候不早了,陈言打算走人了,而柳其先也并未挽留,而是说道:“启承贤弟,你要租门店的话,为兄倒是有一处,就在望春楼附近,地段还算不错,价格嘛,启承看着给些就是了。”
那望春楼比邻金水河,地段何止是不错,用后世的说法就是黄金地段,一个小门店的租金怕是就要一百两,再者说了,陈言也没打算租门店,他打算买下来,这样也能一劳永逸,于是婉言谢绝了。
待陈言走后,柳其先坐在哪儿,看着酒杯,低声道:“如何?”
那侍女却是坐在了他的身侧,嘟着小嘴说道:“尚可。只是这柳启承也是读书人,怎地会想起开店之事来?那五百两银子足够他几年的花销了。”
柳其先扭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缓缓说道:“人不可貌相。”
“为何?”
“你忘记哥哥我师从何人了?听其言观其行相其面,此人天生福浅,却又造化十足,若有机缘,必定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