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枚硬币在空中翻飞，旋转着的硬币可不是让人猜正反的，见识过刚才硬币的威力的人都会知道，这枚硬币可以用来轰炸坦克，而杀人当然不在话下。
蓝色的白色的电弧跳转在硬币周围，噼噼啪啪的声音将硬币震颤，加速加速加速，从指间出发，高电压在硬币两端形成一道鲜明的空气电离轨道。
管他什么损耗，苏渡要做的只是将硬币加速再加速，用数枚达到三倍音速的硬币将麦伦射出千疮百孔。正如他所说，一枚硬币如果不够的话，再来几枚就好。
轰！
地面被射出焦黑的痕迹，麦伦再一次被射穿上半身。
但是肉芽还在生长，衍生出衣服和身体的轮廓。
“没用啊！他还是在恢复！”老大在一旁说着泄气的话，并且貌似很抓狂的样子。
叮！
轰！
连带下半身全部轰杀成渣。
就算是这样，麦伦还是在恢复，苏渡可以看见的是伴随着他身体的消散，他的精神力也在不断消散，可随后又马上聚拢成漆黑如墨的实体。身体也在不断加速恢复，空中的精神粒子狂飞着重新聚拢到麦伦身周，成为他的精神力。
正如这个男人所说，他还是在恢复，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轰击而导致他的恢复停止。
还不够！
叮！
轰！
关于想要弄明白的一些事……苏渡已经大概搞明白了。
“喂，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第一点。拥有着这么庞大的精神力，却完全没有做出像柳黎雪一样的精神攻击的举动，他之前也说过自己不能够调控自己的精神力。也就是说，这样的精神力总量，不过是虚张声势。
“又少掉一点精神力……”苏渡嘀咕道。
叮！
轰！
这一炮再次轰穿了墙壁，斜向下轰穿了地面。
“你这不是一直在做无用功吗？”老大的脸色本来逐渐好看起来，但因为麦伦可以再生的突发状况，被惊到更加苍白的地步了。
第二点呢。
可以做出推断。
麦伦的“幻想之都”能力，就算击杀了他也无法阻断。从何处判断出来，这已经很清楚，把结界击穿的那一刻，结界没有恢复的迹象，这一点表明那时候麦伦确实是进入了“死亡”状态，而后的“再生”即是“复活”。
然而在麦伦死亡的那一段时间内，一旁的薛文成并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死亡也无法中断的能力？
苏渡咬咬牙，看着眼前漫天被自己打散又汇聚的漆黑的精神力……
精神力？
精神力。幻想之都。
——“普通的生理上的伤害对他没用，我能做的只是牵制住他，接下来可能就要靠你了。”这是那个被柳黎雪称为“老大”的男人对柳黎雪说的话。
苏渡看向在一旁绝望的男人，不屑地撇撇嘴。
轰！
“你……在鄙视我吗？”男人问道。
这两个人难道被称为废物二人组不成？组员柳黎雪是废物，被柳黎雪称为“老大”的组长也是废物……而现在的状况……
难道真的只能靠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废物雪吗？
苏渡用余光看了看还在一旁昏睡的柳黎雪……扯淡？！
一定有其他办法！
再想想！再想想！
第三点。
他的能力……
他和自己一样，也可以有无限的超能力，而来源就是他的献祭能力，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了。
而他之前也和现在这样，收获了许多能力，而且可以自由使用这些能力。但从目前来看，他还未有过一次使用两种能力的举动……不，幻想之都……不，幻想之都和他的死亡与否都没有关系……也就是说，自他使用了幻想之都的能力后，薛文成他们的昏睡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难道说……一次只能使用一种能力？正确或错误。
如果是正确的话……
这一点判断出来有什么用呢？
……
赌一把就有用。
“只要限制了你的能力，你就无法做出献祭。”苏渡喃喃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不就成了很简单的事吗？
只要一直让他处于再生状态，他就无法使用献祭能力。
而硬币……
轰！
也并非一定要用到硬币……只是地下的有磁性的金属被结界阻挡，超能力无法穿越结界，那个能使用空间能力男人貌似只能让自己进行空间转移……而学校的餐桌是木制的，餐具也非铁制餐具。
所以目前能用的只能是硬币？！发现了这一令人惋惜的事实，苏渡并没有过分纠结，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苏渡的手再一伸口袋。轰掉了刚才那一发，只剩下三枚硬币。
怎么做才能让他一直处于再生状态……让他一直处于受到伤害的状态就好了……可是这又要怎么做？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终于回想起了那个事实……他们正处在学校的第二餐厅，这唯一有用的信息就在此处，学校大门、升旗广场、通往男女生宿舍的T字路口、田径场以及学校的第二餐厅，这五个地点中只有学校餐厅是例外……
而且推断出来第四点。
被自己轰击着的时候，麦伦并没有做出任何移动。所以恢复的时候无法做出移动吗？“喂！你还能进行空间移动吗？”苏渡问道，对着虚弱的男人。因为他看起来马上那个就要倒下的样子，所以很令人怀疑他的能力。
老大一愣，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回答道：“三次……或者四次。”
苏渡点点头：“足够了。”
从左侧打向一点钟方向……
叮！
左手弹起第一枚硬币。
轰！
轰穿了正再生的麦伦的胸膛，带着他的肌肉的灰烬射向目标。
“你在干什么？”老大问道。
“如你所见……”
十二点钟方向，正前方！
轰！
第二枚。
“……在做出最后的努力！”
右侧，十一点钟方向！
第三枚——
轰！
“开始……”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隆……
“崩塌吧！”
苏渡张开手，手上已经没有硬币了。但他已经不需要硬币了。
正如他的猜想一样，到目前为止麦伦都没有做出移动。正如他的猜想一样，用三枚硬币轰断了前方三根支撑柱，餐厅就会顺利崩塌！他不由得有些庆幸，那五个地点中，只有学校餐厅是有上层的，这也让他有了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
老大愣住了。
但随后他便反应了过来，只说了一个字：
“靠。”
接着苏渡的目光便转到了外面，眼前是完全破坏了的结界，散发成精神粒子向外扩散。
身边是柳黎雪和老大。
餐厅还在崩塌。
“薛文成……”苏渡对老大喊道，“薛文成还在里面！”
“谁？”
“一个和我一样穿着学校制服的……”
仅仅是一瞬间，一个少年便被老大顺利带了出来。
“是他吗？”
“……”苏渡愣了愣，刚才的担心毫无必要，看这坍塌的速度，大概还需要好一会儿，而老大救人的速度只需要一瞬间。
“你还是有点用的嘛。”苏渡擦了擦汗说道。
“你可别把我当成是柳黎雪一样的废物啊！”老大面无表情地回复。
而后他又问道：“这算是真的结束了吗？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渡：“……”
“本来我以为要结束了，但你这么卖力地立FLAG……”苏渡捏了一把汗，扛起昏迷的薛文成就跑。
“我们还是快跑吧！”
老大：“啥？不说清楚吗？还有，为什么要跑？”虽说还抱有疑问，但他也是同样扛起了昏迷的柳黎雪飞奔跟上苏渡。
“突然想到，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舍弃再生能力而从那里以濒死的状态逃出来的话，还是有一点生机的……”苏渡边跑边解释。
“这样都有生机……”老大翻了个白眼，“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看他已经用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能力了……”
“献祭。这应该是他自己的能力。”苏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至于其他的，应该都是他掠夺过来的。”一想到已经有好多人丧命，就因为自身的超能力，苏渡便觉得有些悲哀，自己曾经渴望着出现的“同类”，难道都是这么凶残的吗？
“掠夺过来的？”老大问道，“什么意思？”
“他的能力……应该是通过献祭某些祭品，然后夺取别人的东西……耗费一定时间和祭品就能够达到目的。真是神一样的能力呢……”苏渡回答道，“而这次的祭品……”
他的脚步放慢了下来，看到了眼前学校大道上一大堆瘫倒在地上昏睡的人，周围是五颜六色的随风飘拂的锦缎和气球，地上还有彩色的丝带，远处露天舞台上几个巨型玩偶也是瘫软的状态。
“……是全校四千五百八十一人的性命。”
“！”
老大的脚步也逐渐放慢，周围一片静谧，让人感觉诡异的环境配上这句话更让人感觉恐怖。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在战斗。
“而且……”苏渡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仿佛阻断了什么东西，“我刚刚……”
“是为了自己逃命才做出那样的举动。”
“我只能自己逃掉，而无法拯救这么多人的性命。”苏渡说着，语调冰冷。
如果继续留在那里，自己可能会死，可能救不出所有人的性命。而现在顺利逃出来了，隔绝了最后一点信息来源……他无法通过任何渠道确定这四千多人要如何从睡梦中醒来了。只是为了逃出生天……在餐厅里做出这样的举动时，是强行让自己不这么想的，还安慰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从那里逃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他救不了任何人。
老大能够看出来，他在强行压抑自己的后悔与恐惧，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但还是无法遏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
他想了想，说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能力，不过如果按照你所说，献祭应该是有条件的……”
“对于越庞大的个体，就需要越复杂的术，所需的时间也越长。其间需要个体待在所在的献祭范围之内。”苏渡原样复述出麦伦说的话。
“那么献祭的‘节点’呢？”老大问道。
“……”苏渡用无神的眼睛看了看老大，然后问道，“什么节点？”
老大：“既然是献祭，就要有节点来存放他的精神力，以便自己的术生效，这和结界的道理差不多，结界有自己设置的固定的节点，就像刚才，那个男人应该是将节点放置在餐厅屋顶。你将餐厅的固定结构破坏了之后，节点的固定位置便发生了变化，结界也会因此而消散……”
苏渡的眼里燃烧起希望：“那么……我们只要找到那所谓的‘节点’，然后破坏它……”
“放弃吧。”老大打断苏渡，“你寻找节点也需要时间，万一那怪物再一次……”
“那四千多人的生命怎么办啊？！你告诉我啊！”苏渡吼道。
老大的眼里突然升起冷漠。
“不过是普通人的生命而已。”他说道。
噼里啪啦。
浑身颤抖了一下，被电击了。
老大对着苏渡咆哮道：“你干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小瞧生命……”
“你说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小瞧生命？！”苏渡上前揪住了老大的领子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带着优越感小看想要活着的普通人？！”
“那你告诉我‘节点’在哪里啊！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废什么话！”老大推开苏渡吼道，“而且你的药效时间也要过去了，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
“节点在另外四个地方。”苏渡回答道。
处在愤怒中的老大没听清，问道：“什么？”
“学校大门、升旗广场、通往男女生宿舍的T字路口、田径场。”苏渡快速回答道，眼睛也越来越亮，不再是无神的状态，“既然他把献祭的地点放在我所想的位置，就说明他是临时做出的献祭决定……也就是说，那些地点应该不是随意指定的……很有可能在我指定的那几个位置！”
“而药效剩余的时间，保守估计还剩余三分钟……只要马上赶到最近的学校大门，找到在那里的节点……而你赶到另一个地方……”
“不是精神能力者看不到节点。”
苏渡快速地打断：“我可以看见，用我的眼睛！而你需要依靠柳黎雪，把她弄醒就行！而后你只要使用空间能力，去破坏第三个节点……”
说到这里，苏渡停了下来，因为他记得老大说过他的空间能力勉强最多只能使用四次。将柳黎雪和苏渡从餐厅转移出来用了一次，回到餐厅又用了一次，将薛文成转移出来又用了一次，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次的空间转移可以用。
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他们最多只能破坏三个节点！
“……”
“我说，我们果然还是逃吧……”
苏渡咬着牙，很不甘心，四千多条生命啊！
寂静、沉默、静谧。
被一个清脆的疲倦的声音打破：“喂，苏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学校里大家都睡着了啊！”
苏渡和老大愣住了，看向还在昏睡中的柳黎雪。
不是她。
那么是谁？
这个声音……
声音的主人从他们背后绕到苏渡面前，在苏渡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我是王安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