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太华派门中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了。刚从问道台捡来两名倒霉孩子的裴长老,兴高采烈地回到玄火院之中,一边高喊着:“徒儿,我的宝贝金丹出炉了吗。”一边继续忽悠着新弟子们。
等到他老人家踏入房门之后,便望到两名弟子疲惫不堪的伏地大睡。裴长老也不生气,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正常现象,说明金丹已经妥妥的炼制好了,不然这两个傻孩子,不会睡得这么香甜。
这时裴长老还得意洋洋的指向二人,对新弟子们淳淳教诲道:“你们看,这便是我们玄火院杰出弟子的榜样,如此的尽心尽力,不日我便赏赐给他们一种神奇的功法,飞黄腾达,那可是指日可待...”
一名眼尖的新弟子轻轻指向鼎炉,怯怯地说道:“师傅,那个鼎炉的盖子...好像已经打开了...”
裴长老顿时一愣,不过片刻,他便展颜一笑:“嘿嘿,这才是尽心尽力呢。你们看这两位师兄都累成这样了,还不忘费力打开炉盖,检查一下金丹的状况,这才安心的休息下去。记住,这才是我们玄火院的精神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裴长老还是急匆匆的小跑了过去,中间还一不小心踩了弟子身上。裴长老心急之下,也顾不得影响了,赶紧朝鼎炉里面望去...
鼎炉肚腹之中一片开阔,可是一眼望去空空一片,只是留下一片残汤剩汁...那么,金丹那里去了...虽然金丹是宝贝,可是它们也不能自己长腿逃跑吧...
裴长老脸色一僵,逐渐的化为一片灰沉沉的。像是一盆冰凉的雪水迎头浇下,裴长老打了一个寒颤,蓦然间悲呼道:“啊,我的金丹...金丹呢...”
这一声哀嚎惊天动地,泣鬼神,可是还有没有惊醒那两名倒霉孩子。裴长老那是怒从心头起,恶性胆边生,飞扑到那两名弟子身边,恶狠狠的捶打道:“混蛋,我的金丹呢,我费尽五十年心血的金丹呢...”
两个倒霉孩子乍然间的惊坐而起,望着因为怒火而面目全非的师傅,颤声道:“师傅,金丹不是在鼎炉里面吗...”
“在鼎炉里面...放屁,你们两个混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太华山中,给我丢失了二十多颗金丹,那可是我五十年的心血啊...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收你们做弟子...”
一阵哀嚎之中,裴长老终于意识到金丹不是跑路了,而是被人趁虚而入,扫荡干净了。裴长老一阵咬牙切齿,突然又忍不住的哭喊道:“哎哟,我的金丹呐,那可是孝敬掌门的金丹、送给我老婆的金丹、给我儿子的金丹、给我小姨子的金丹...都没了...”
裴长老悲痛欲绝之下,一时间控制不住心中悲戚之意,该说和不该说的话,一时间如同倒豆子一样,统统倒露了出来。完全不顾众位弟子的眼光,肆意的发泄着怒火。
“师傅,金丹若是真的丢失了,还是要尽快通告掌刑院,请他们尽快追查元凶,说不定能够抢回金丹啊...”年长的弟子只是慌了片刻,便匆忙说道。
裴长老目中一亮,顿时从滔天怒火中清醒过来。他身形一动,化为一道玄光,急匆匆的朝掌刑院飞去。
不过须臾之间,裴长老便已经落入掌刑院之中。几名身着黑衫的弟子望见裴长老气势汹汹的样子,匆忙迎了上来,惊诧的问道:“不知裴师叔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掌院宋师兄可在。”裴长老大袖一挥,一边急匆匆的朝堂上走去,一边急问道。
为首的弟子一脸的狐疑之色,匆忙回道:“宋长老多年不在掌刑院中,一直在松鹤峰清修,难道裴师叔是专程寻找宋长老的么。”
裴长老顿时嗓子一噎,心想怎么忘了宋师兄做了多年的甩手掌柜,他怎么会在这里。便气呼呼地问道:“那你们掌刑院现在是谁管事。”
“启禀师叔,掌刑院一直是狄师兄代为掌管...”
裴长老一挥衣袖,急切地道:“那快带我去见他。”
那名弟子露出一片难色,迟疑地道:“可是,近日中狄师兄境界将近突破,正在闭关修炼,此时也不在掌刑院之中。”
裴长老终于按耐不住滔天怒火了,双手在虚空中一阵抓挠:“那你说,你们掌刑院现在还有什么人,还有谁能干事的。”
那名弟子惊诧的望过来,不知何事惹得裴长老如此恼怒。虽然他此时身为弟子之首,在掌刑院也薄有威望,听得裴长老言辞之间,将他们这些掌刑院精英,视若无人一般。一时间也只得避其锋芒,突然间他心中一动,想起一位大人物来,匆忙回道:“启禀师叔,林师叔最近代为掌管本院,若是师叔您想找林师叔...”
话还没说完,裴长老便匆忙打断道:“好,那她在那里。”
那名弟子面上一阵青白,轻声道:“林师叔现在也不在这里,听说好像去清膳院去了...”
“饭桶...都是饭桶...”裴长老匆忙化光而去,只是留下这一片激愤的谩骂声。
一向威风禀禀的掌刑院弟子,纷纷相觑一眼。他们可都是太华弟子中的精锐之辈,怎么裴长老如此激愤,竟然斥责他们为酒囊饭袋一流。众人心中一片不甘,都是一片疑惑和气愤的模样,纷纷低声窃语起来。
“你们说,这位裴长老这么焦急,难道是他们丹鼎宫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不可能啊,出什么事,也是我们最先知道的啊。”
“唔,是不是裴长老的那位妻妹,暴露了...”
为首的弟子脸色一变,斥道:“一派胡言,休得乱说。”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露出一丝声息。为首的弟子望向裴长老飞去的方向,口中喃喃地道:“林师叔,对不住了,师侄我们挡不住裴长老的急性子,只能把这个难题交给您了,希望您不要因此生我得气啊...”
众人听得这一句话,纷纷露出会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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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烦恼之中的林翠微突然间打了一个寒颤,在她身边的一名年轻弟子见了,立刻殷勤的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忸怩地道:“师叔,您可是得了风寒了吗,这里...”
林翠微神色冰冷,眼中露出一片白蒙蒙的杀气,那名弟子顿时心中一寒,剩下的那两个字‘风大’,只能生生的咽了回去,匆忙退开一步。
说来也是奇怪,林翠微的修为已经是三重莲花境,可以说已经是百病不侵,邪祟消散。可是不知为何,总是时不时的打起一个莫名的寒颤。这一点,林翠微无奈之下,只得视为平常,见怪不怪了。
这时林翠微气势凛然的站在清膳院正堂之前,目光冷峻的望着堂前一干膀大腰圆的家伙们,气氛间一片肃杀。在林翠微身侧,一名清秀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她身边,双目泛红,肌肤胜雪。只是脸颊之上,赫然露出几道伤痕,破坏了这一副花容月貌,令人叹息。
虽然这一时气氛凝重,但是院中众多弟子,还是忍不住的抬头张望,纷纷露出一片痴色。那些灼灼目光望向的不是那名清秀的少女,而是望向神色冰冷的林翠微。这位被称为太华第一绝色的女子,在太华派中辈分超然,和掌门文太玄等人乃是同辈。因此林翠微虽然风华绝代,仰慕者不计其数,但在太华派中一向高不可攀,逐渐成为一个传说人物。
如今这个传说人物,正活色生香的站在清膳院正堂之前。满院弟子都是徒子徒孙辈的,虽然林翠微这时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可是那些弟子依旧忍不住凝望过去,虽然知道遥不可及,但是能够望见这一位绝代佳人,心中觉得也是值得了。
虽然这些太华弟子知道林翠微遥不可及,但是心中还留存着一丝念想。那便是林翠微在当今修行界中,辈分也是高的吓人,因此一直没有听闻过成亲之事。不过若是其他门派弟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来冒昧求亲,必然也会被这些仰慕成痴的太华弟子打发了去。
这时林翠微轻轻一颦眉,目光冰冷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众位弟子心中登时犹如小鹿乱撞,纷纷面红耳赤的垂下脑袋,人群中登时凭空低了许多。
林翠微没好气的轻啐一口,她久在太华派中,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也是一片无奈。这时她目光转向那几个厨子,冷声道:“说完了,所以这便是你们追杀那条黑狗的原因。”
为首的秃头厨子哭腔说道:“姑奶奶,我知道我们说了您也不相信,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啊...”说完之后,众位胖子纷纷扑天喊地,惊得一片地动山摇。
原来这档子事,便是由苏岩在清膳院引起的瓜葛。当众位厨子发觉除他们内部之外,还有人暗中偷食,顿时引起了这些厨子的怒火。清膳院一向入不熬出,一直惹人非议。虽然这些厨子都觉得制作菜肴之时,浅尝一下口味无可厚非,虽然有时吃的多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可恨那些外人们不是这样认为,望着他们胖乎乎的体型,总是一片冷嘲热讽,令他们不堪其扰。
不过今日之中,众人偶然发觉,偷食的还另有其人。可惜他们虽然在太华多年,心智见识还是如同人间凡夫俗子一样,将这种原因竟然归结于黄大仙身上。这里是太华派怎么了,有时晚上出去串门,还总是望见一些鬼火呢。
众人福至心灵,灵符不管用,于是将心思落在那条可怜的黑狗身上,准备借一点狗血,若是真的抓住了那名黄大仙,洗涮了他们含冤已久的污名,岂不美哉。
念头一起,众人撸起袖子便开干,追的那条黑狗如同丧家之犬。谁知那黑狗倒也不傻,在山林中一时狼奔鼠窜,众人于是排兵布阵,分头堵截,眼看即将抓住黑狗之时。黑狗孤注一掷的冲上一处高崖,不顾死活的跳了下去...
眼看黑狗即将一命呜呼,众人不禁扼腕长叹,心想不就是借点血吗,至于这么小气吗。可便在这时,众人没有听到黑狗的临终长吠,而是听到了一声脆生生的娇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