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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道打个110,还会被人装麻袋里,扔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山村作为报复?而且扔人之前,竟然还要把衣服扒了,换一身古装?貌似这古装的质量还不错,只是胸口有个大洞,破了点。

不过无论如何这事都让人相当的……无语啊。

林森想来想去,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放弃。暗自打定注意,等老人回来,喝完水,便向他打听一下,这里到底是哪。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悄然而逝。

“咯吱”一声响后,老人再次出现在门口,右手中多了个一尺长的竹罐。

林森在老人出现的那刻起,便紧紧的盯住老人手中的竹罐,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老人轻轻的笑了笑,知道小伙子是渴极了,连忙走到炕边,将竹罐递了过去。

林森实在是太渴了,抓起竹罐,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便“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才一小会,便将竹罐中的水全部喝完。

爽快的抹了把嘴唇,将竹罐递还给老人。

“谢……”

话在嘴边,林森突然如一只呆鹅般愣住了。

老人见林森一直说谢字,很不解的问道:“谢……什么?”

林森回过神,连忙讪讪的道:“老爹爷,多谢您给我水喝。”

老人呵呵一笑:“就这事啊,不算什么,应该的。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陈老好了。”

林森喉咙耸动了一下,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似乎连耳朵都竖起来了:“陈老……嗯,冒昧的问一句,这里是哪?”

陈老愣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回道:“这啊,这里是陈家沟。”

“陈家沟?呵呵,陈老。能不能把范围扩大一些。陈家沟在哪呢?”林森有些尴尬的问道,神情却依旧紧张。

陈老盯着林森看了看,这才缓缓道:“安远城陈家沟。”

“这个……范围再大些。”林森的脸有些红了,可却明显能感觉出,他比之前更紧张了。

“大周朝风凉郡安远城陈家沟村西。”陈老一口气说完,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林森。

陈老的话音一落,林森就如同听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般,脸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眼中空洞无神,神情恍惚,嘴中碎碎叨叨的念着:“大周朝,大周朝,大周朝……”

陈老见状,知道面前这小伙子一定是为某事感到惊讶,于是很耐心的拄着拐杖在一旁等候。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刚刚那话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值得一个人如此惊讶。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林森还是发着呆,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而且那眼神变得越来越恍惚,看样子要是没人打扰的话,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陈老无奈,只得轻轻的咳嗽一下,林森恍若未闻;又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林森还是没反应;最后不得不伸出干柴似的枯手在林森眼前晃了晃。

林森回过神正打算开口解释。话未出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之前还苍白如雪的脸立刻红的像要滴血一般。

陈老连忙安慰道:“林小子,你先别着急,先休息会,等明天躯体好些了,我再来看你。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大声喊我,我就在旁边的屋子里。”

说完便转过身,慢悠悠的离开。

陈老关门后,房内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林森仰着头躺在炕上,面色平静,眼中无神的望着屋顶那枯黑的茅草,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剧烈的翻滚着。

天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老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林森渴的头昏眼花,一时没看清。等喝完水才发现陈老身上穿的竟然也是古装,标标准准的古代农民装。

灰色的麻衣,胸前处“粘”着两块拳头大的补丁,边角处磨损的相当厉害,隐约间似乎也要破了。至于那宽大的衣袖,早已被老鼠吞噬,只留下短短的几根麻线牵连着,让人知道这以前是有大衣袖的。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嗯,或许只是一根黑色的棕绳罢了。

至于下半边,没来得及看,林森便已经愣住了。

如果说林森自己身上的古装还勉强能用有人无聊的报复来解释的话,那陈老身上的古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用这个破理由解释的。毕竟,正常人再怎么无聊,也总有个限度吧。

因此,古装的存在不能简简单单的就用无聊来解释。

那地球上还有哪个地方是穿古装的?

莫非这里是戏场,正在在拍戏?

不可能啊,前后左右上下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大型灯光,因此现在这不是拍戏中。

既然不是拍戏中,那会不会是演员下了班还在自我排练?

也不大可能,陈老看起来起码都六十多了,哪有这么敬业的老演员。

既然以上两种可能都被否定了,那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确实是得穿古装。

那这有没有可能是唐人街?

也不可能,因为这房子不对啊。国外的唐人街再烂也不至于是危房吧,而且这还是中国老式危房。何况不会有人无聊到随随便便把其他人扔到外国去的,有那功夫,还不如灭口呢。

所以,所以,这里……额,或许,可能,大概,不是在地球上吧。

毕竟地球上现在没有大周朝这个国家。翻翻历史,也就中国古代有个周朝。听起来是相差不大,就一个字而已。但这多一个字和少一个字,那代表的含意是完全不同的。历史是严谨的,比如唐朝和后唐就完全不同。

看陈老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狂热的爱国份子,应该不会把“周朝”吹嘘成“大周朝”。况且,那时候中国古代的“周朝”是奴隶制。以这房子的情况来看,陈老最多也就是一没约束民,因此肯定不会如此狂热。

最重要的一点是穿越时空和穿越宇宙哪个更让人可信些?

当然是都不可信了。

不过林森倒宁愿相信他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宇宙或者星球。毕竟,这样的穿越还有回家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而穿越时空,除了千年王八,估计没什么东西能活着回到原来的时代。

想到身处外星球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可怕猜测,林森就像被针刺了的皮球般泄气了,整个人瘫软在炕上。

虽然在吴州城无聊的时候,他也会幻想一下自己某一天会碰上点奇遇。比如说,一不小心吃了个枣子,然后发现这枣子是传说中的水火枣。嗯,这点,他还付诸于实践了,鞋盒里的枣核就是铁证。尤其值得一说的是,那个极为幸运的枣子还是在马路上捡的。

可是,穿越这种奇遇,他还真的从来没想过。毕竟,在地球上有他的父母,亲人,还有几个不多但却很知心的朋友。这些都是他难以割舍的。

良久,林森脸色一变,猛的拿出手掌,放在眼前。

花了一刻钟,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将双手看了个清清楚楚,整个人彻底的泄气了。

这双白白细嫩的手根本不是他的,上面不但没有小时候烧火时留下的伤疤,而且体积还大了许多。

穿越了,穿越了,不是在看小说,也不是在做梦,是真的穿越了。

以后得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异世,衣食无着,担惊受怕;死后也是孤零零的,连个埋尸的人都没有,这种日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森陡然觉得全身冰凉,肚子内的凉水也开始造反,趁机大股大股的吸取热量。躯壳下意识蜷缩成一个小球,想好好的留住躯体那不多的温暖。

如果心是冷的,那夜便是抑郁的,冰凉的,哪怕此时是夏季。

夜,寂寥的夜。

宁静的小山村一片安详,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过客而有所改变。

当第一缕阳光突破重重黑幕降临大地时,小山村顿时热闹起来。孤单的鸡鸣声过后,各式的犬吠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不久袅袅炊烟升起,小村的天空由霞红变为淡淡的瓦灰色。

林森此时正甜美的酣睡着,幼稚的脸庞上挂着一个微微扬起的嘴角。仔细一瞧,嘴角边还能发现柔柔的青色绒毛。

犬吠声传来,睡眼稀松的向右翻了个身。

“扑通。”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打量着四周。嘴角的微笑慢慢变成苦笑,刚刚的美梦确实不错,只是和现实差的大了点。

梦里有父母,有朋友,有车子,有票子,有……可这里,嗨。

林森此时只希望这里能有多余的吃的,哪怕是干瘪的馒头也无所谓了。

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顾不得浑身的酸痛缓步走向木门。

拉开木门,清晰的空气扑面而来。深深的吸上几口,便感觉浑身的酸痛缓解了许多,但肚子却越发的饥饿。

靠着还算灵敏的鼻子,顺着肉香味很快便找到了厨房所在。

厨房外堆积了不少晒干了的柴火,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偶尔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屋顶的烟囱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吐着混杂着白色水汽的呛人黑烟。

林森站在厨房门外,有些犹豫的看着正在烧火的模糊人影。虽然看不太清,但看他那老迈蹒跚的动作,可以肯定里面是个老人,而且很大可能就是陈老。

要不要进去帮忙呢?

如果能帮的上忙的话,哪怕会被烟呛几次,林森都肯定不会犹豫。

可现在的问题是,对于这种古老的做饭方式,他是一窍不通,若是进去,很大可能是帮倒忙。不过烧火看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只要不停的往里加柴,不让火熄灭就行。这么简单的事,学起来应该不难。

“咳咳,是林小子吗?”陈老半眯着眼转过头问道。

听见陈老剧烈的咳嗽声,林森心中不忍:“陈老,是我。您现在需要帮忙吗?烧火看起来挺简单,我虽然以前没做过,但应该没问题的。”

陈老笑着拒绝道:“呵呵……咳咳,不用,这里烟浓,你这种没做过农活的小伙子是受不了的。而且现在你躯壳弱,得多休息。反正饭也马上就好了,你要没事,就先在外面转会。”

虽然陈老的话说的不那么中听,可却也是实话。这烟的确很呛人,光站在门外呼吸就已经感觉不那么舒畅了。林森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陈老,那我就在门外等着,有事要我帮忙,大叫一句就行,我听得见。”

“去吧,去吧。”陈老朝后挥挥手,继续往灶里添加柴火。

林森也没多话,立刻憋着口气远离厨房三四丈。

喘匀气后便无聊的转了起来。

陈老家的房子不大,房间大多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不过五间房连在一起大概也有一百二三十平方的样子。

最左边的那间应该是杂物房,透过木窗上的破碎的糊纸可以看到里面放了许多未完成的硬木猎弓,待制作的铁皮头木箭,以及粗短不一的黑铁钢叉。最大的那根钢叉足足有林森手臂那么粗,真不知道得多大力气才能挥舞动这样的重型武器。

第二间和第三间应该是陈老和他儿子莫隐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倒和昨晚的那间房差不多。不过令林森有些意外的是,这两间房都没有房门。莫非陈家沟已经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嗯,或许最大的原因是这里没什么东西好拿的。

第四间便是林森住的地方了,没窗有门。门一关,整个房间看起来颇有几分密室的味道,只是这世上恐怕很难找不这些多缝隙的密室。

第五间便是厨房,没什么好说的,里面正冒着烟呢,连人这么大的物件都只能勉强看清楚。

在房前走动了两圈,躯壳便有些乏力了,林森正打算回去歇会。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陈老的儿子莫隐。在这呆了这么久了,连恩人的一面都没见,感谢的话也没说上一句。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不去见见这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更何况大恩不言谢大多是有本事的人被救后才说的话,他们都有自己的报答资本,可现在的林森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嘛,就这躯壳能不能好都还是个问题。

来到厨房不远处,看着面前那呛人的黑烟,不由又有些犹豫。这烟的厉害,他是深有体会的。站在门口,小心点,还能勉强呼吸,可要是一张嘴,那烟便不住的往嘴里钻。

外面如此,那里面就更不用说了。刚刚说话的时候,陈老便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想必也是不小心被烟给呛的。

因此,此时去打扰陈老,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可要是还添点小乱,那实在说不过去。

既然现在不大合适打扰陈老,林森便熄了去问的心思。转念想到现在也快吃早饭了,救命恩人应该会回来和陈老一起吃早饭的。最多再等会,急也没用。

只是这样的见面却不是林森想要的,太被动了。有人帮你,你应该主动去感谢人的,这可是父母从小就教导过的,林森也一直记在心里。虽然一直没什么好机会去实践一下,但这点早已被林森当做自己不多的几个人生信条之一。如果一个人,连感恩都不会的话,那便不能被称之人。

既然恩人很大可能过会就会回来,林森现在自然不该去休息。要是不小心睡着了,又错过了一次见面机会,良心会不安的。

打量了一下四周,三面都是不知名的树林,只有东边多了一条幽静的小路,不知通向哪。这样看来,救命恩人应该会从东面过来了。

站着等人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躯壳骨酸痛的时候。不过虽然不舒服,但林森也不打算坐下等,首先是因为这里没凳子,其次嘛,这样等人,等救命恩人是不礼貌的。

等了一会,躯壳越发的酸痛,林森不由站在原地来回走动,活络一下筋骨。

走着走着,人便在不知不觉间与东面的小路接近了。毕竟心中下意识的还是想早一些见到救命恩人。

来到路口后,林森出奇的停了下来,并没有在继续往前走。

他有种感觉,这条小路似乎并不是那么安全,有点古怪。虽然这种感觉很微弱,但冒险可不是林森的性格。

掉转头,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五间茅草房后面还有一座孤单的小房子。

那小房子干嘛的?莫非是传说的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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