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江夏郡,郡城汉阳。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条鸿水截断了江东与大齐其他的国土联系,而从汉阳这里去往江东陵城是最为方便的,想陵城是前朝古都,也是江东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南来北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要打这汉阳处经过,因而这汉阳慢慢的就变成一个贸易中心,处处可以见着酒楼客栈与仓库,当然,,也少不了提剑背刀的江湖人士和进货出货的商人。
岳阳楼,和临都的醉仙居,汴都的楼外楼以及江左陵城的英雄楼并称大齐四大名楼。天下的人都知道,来了汉阳城,没吃过岳阳楼的四腮鲈鱼,就不算到过汉阳。单单凭着这一道菜,就能名列大齐四大名楼之一,可以想象其美味。
这会,正是饭点,甭管是一楼的大堂,二楼的隔间,三楼的雅座,满满当当坐的全是客人,酒客的高谈阔论,小二的迎来送往,喧喧闹闹,好一片人间烟火的场面。
坐在二楼隔间的陆平,对着窗口春日午后的暖阳,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饶有兴趣的听着大堂里传来的各种人声。好几年没见如此热闹的场景了,陆平心里隐隐有些感慨。
“小师弟,今日便让你尝一尝这闻名天下四腮鲈鱼,怎么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陆平左边传来,定睛一看,正是陆平那黛眉杏眼,明艳大方的四师姐。
刚进城,陆平就听说了这四腮鲈鱼,天下美味,现在有机会尝尝当然不拒绝,连忙道:“好啊,师姐,不过这四腮鲈鱼,真的如此美味?”
苏倩却没搭理他,对旁边等候的店小二道:“小二哥,劳烦你来一条四腮鲈鱼,再捡拿手的菜随便上两个,最后来点时鲜水果。”旁边的店小二记了下来,点头称是,出门忙活去了。
这时,苏倩才笑语盈盈的对陆平说到:“当然了,上次还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带我下山给闻天阁的妙音师太贺寿,我才有幸尝到,真真是回味无穷,保管你吃了之后,还想再来。”随后又有些唏嘘的感叹道:“可惜这会是春天,咱两没赶上时候,四腮鲈鱼,秋季最为肥美鲜嫩啊!”
就为了条鱼,你就跑到这鸿水之畔,拜托,咱们是要去北边的临都,不是这岳阳城!陆平暗暗在心里吐槽。之后道:“师姐,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临都啊?”
苏倩伸出素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然后道:“还有两个半月才到雏风之斗,咱们路上一个月就到了,去了那里,左右无事,还不如你跟我去闻天阁住上一段,我那好友季青瑶如今应当也是雏风榜上有名,到时候还可以跟她结伴上路,只要赶在那天之前到了不就成了。”
原来是访友啊!我还真的以为为了吃条鱼赶这半个月的路那。
陆平喝了口茶,没有作声了。不一会,一股淡淡的鲈鱼香味从门口飘了过来,原来是小二端鱼上来了。陆平一看,只见一只脱了皮的四腮鲈鱼,露出了鲜美白嫩的肉,趴在一个鱼形的雕花青玉瓷盘里,上面撒着斑斑点点的葱花和色泽金黄的老姜丝,底下是黑色的醋汁调料。
刚到桌上,四师姐已经火急火燎下筷了!陆平暗暗吐槽苏倩的着急,然后不慌不忙的夹了一块,刚一入口,舌尖上一股无法形容的鲜嫩清甜,真是肥美。陆平脑海里这会就剩下两个字,好吃!怪不得师姐要绕这一圈子来看她的好友,单冲这鲈鱼就值了!天下往来者,但爱鲈鱼美。古人诚不欺我也!
再一看桌上,就这一会功夫,鲈鱼就不见了小半条,四师姐压根没停过!陆平看着苏倩运筷如飞,再顾不上感慨,急忙去跟师姐抢食!
……..
汉阳城四十里外的清凉谷谷口,但见小径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赶路。
“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吃鲈鱼啊?”正是陆平和苏倩。
苏倩星眸一弯,笑嗔道:“你这小馋猫,惦记上了吧!待在阁里安顿好了,咱们和青瑶一起再去汉阳!”
说话这会,已经进了清凉谷,正前方是一片小树林,放眼望去可以隐隐的看见几十幢阁楼似的建筑在小树林后面。“要到了,师弟。”苏倩走进了树林,陆平扶了扶肩上的包袱,也跟着苏倩进了树林。
刚刚穿过,便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石碑耸立在道左,上面写着‘闻天阁’三个黑色大字,圆润自然,道法天成,宛如长在石碑上一样。只是笔力纤秀,似是女子所书。石碑旁边还站着两个身穿绿衫的妙龄少女,一人腰间挂着笛子,一人腰间挂着一把埙,,看这架势,应当是守门弟子。。
那两少女看见有人,便走了过来,施了一礼,挂着笛子的少女开口道:“不知贵客远来,所为何事?”
苏倩也还了一礼:“我两乃稷下学宫的弟子,与贵派的季青瑶是好友,特来寻访。”
那挂埙的少女言道:“原来是稷下学宫的高徒,两位稍待,我这便去通报。”
“有劳了!”苏倩谢过。
不出片刻,便看见一道身着粉色宫裙的女子走来,只见她生的蛾眉皓齿,面容精致,冰肌玉骨。在陆平看来,姿色不在自家四师姐之下。她步伐优雅的走到苏倩身前,挽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好你个小倩儿,都五年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啊?”
苏倩面上也满是笑意,答道:“三年前我通六脉的时候,本已经破了傀儡剑阵,可以下山游历,打算来看看你。谁知得知你晋升雏风榜三十的消息,以我当时的本领自是逊你一筹,便无颜来见你。到得半月前八脉俱通,功成圆满,方才有信心来看看你。”
季青瑶摇头轻笑,道:“你自是要强的,但我比你大了两岁,你逊我一筹,又有什么打紧?你天赋是比我好的,我不过才区区第九,过了这次雏风之斗,便要下榜了,你还有时间去争上一争那雏风鳌头!”
“青瑶姐姐,我们大老远走来,都有些累了,你还是请我们进去,再来和我师姐聊天吧!”却是陆平,见她两在那说话,却不提进去,有点着急。他不过一八岁小童的体质,走了四十里路,已经是疲惫不堪,连忙出言制止道。
陆青瑶这会才注意到这个俊俏小童,放开了苏倩的手,笑盈盈的拍了拍陆平的黑纱小帽,道:“不好意思啊,小家伙,看见苏倩过来实在是开心,倒是忘了你了,你们先跟我去见师父,随后给你们安排住处!”
又对苏倩道:“小倩儿,你也不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弟!”
“他是我师父收的六弟子,叫做陆平。”苏倩回道。
“原来是小平儿,你们这就跟我来吧。”说罢,便牵起陆平,在前头带路。
不一会,便到了那些阁楼的近前,陆平只见那些阁楼间隔,到处都是林木花海,姹紫嫣红,芬芳美丽。阁楼与阁楼中间只留出小径供人行走。季青瑶领着他两去了左边偏角处的一栋灰矮阁楼。走近一看,却是一处佛堂,门口贴着一幅对联,上联写着:水清月现,水浊月亡,月本无为常自在:下联是:风住幡停,风吹幡动,幡何有异只随缘:横批是:静心自在。从里面还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敲击木鱼和诵念佛经的声音。
陆平伸头探了探,里面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衣戴着僧帽的人背对着大门,面朝着桌上供奉的一个观音神像正在念经打坐。
季青瑶站在门槛处,行礼道:“师父,徒儿故交稷下学宫克己峰弟子苏倩及陆平前来拜谒。”
那盘膝坐着的人闻言停止了诵经声,淡然道:“进来吧!”声音圆润悠扬。可以去唱美声了!陆平忍不住的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