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裘儿穿着深蓝色的泳衣,外面系着一件薄薄的白色围裙,手上拿着一根杂色鸡毛毯子,正在打扫房间。
一时间,尘土纷纷飘起,她一不下心被呛了一口,便是一阵的轻咳声。
城堡门前的空地上,正撑着几杆长长的衣架,上面还晒着几床被褥,除了锦裘儿与小隐的,居然还有第三床被褥,使得锦裘儿十分不解,每当问起小隐的时候,他都是面有难色地摇了摇头,绝口不言。
转眼之间,锦裘儿便在城堡里面度过了月余时光,虽然这些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却是充满了温馨与幸福,使得她彻底平静了下来,心中感到无比地宁静祥和。
而且随着这些天来的不断尝试,锦裘儿会做的家务也越来越多了,比如在庭院里面除草,如果只是抓着上端,杂草根茎会断,那么根部留在地下,很快便会再次生长出来,而握着草的底部稍一用力就可以将这些杂草彻底拔出,斩草除根。
当然,还有像做菜、打扫,洗衣服等也是锦裘儿的主要任务,虽然以前身为身娇肉贵的公主,可做起家务来也是做的有模有样,每当小隐从外面忙完回来,都会有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吃,虽然味道不怎么可口,更是远远比不得小隐的超绝厨艺,但小隐时常会竖起大拇指,对此称赞不已。
还说,幸亏有她,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这番话,使得锦裘儿娇羞不已,许久许久不能恢复过来。
期间也有一些难堪事,比如小隐的内衣物,每一次锦裘儿清洗的时候,心脏都是一阵剧烈的跳动,羞涩不已。
锦裘儿身为女孩子,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只穿一套衣服,小隐早早地又拿过来了几件以供换洗的衣物,与锦裘儿身上衣物的款式颇为相似,都是略显单薄的,像小隐所说的护士服,兔女郎之类的,真不知道这是何人所留的衣物,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才可以极为平常地,穿得下这么些让人羞涩的衣物。
想到这里,锦裘儿内心稍稍感到有些吃味,仿佛是打翻了陈年老醋的醋坛子,她不知道小隐口中所言的曾经故人到底是何人,又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格,可是小隐始终保存着她的贴身衣物,一般的女孩子都会因为自身矜持,而不会留下自身的衣物,除非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那就是说——
莫非,那名素未蒙面的女子是小隐已故的妻子?因为事故或者病患儿去世了,小隐保留在她的衣物,始终在兽族森林深处等候着她再也不可能的归来,直到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却了一切,却一直等候在这里,想必那一床床铺也是为了她准备的,只期待有朝一日,同一朵花再次绽开,她可以有一个归处,与小隐双宿双栖。
想到了这里,锦裘儿感觉内心十分酸涩,紧紧地抓住了胸口,她想起了自己的事,还有锦绣王朝需要自己的拯救,不可能长久留在这里的。
是啊,对于小隐来说,自己终究只是芸芸众生之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路人,小隐总有一天可以碰到等候已经的女孩子,自己能够遇到他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还有什么奢望呢?
到了晚上,小隐外出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终日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总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模样看起来显得十分地劳累,让人不禁为之心疼不已。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马上休息,而是提着医疗箱便来到了锦裘儿的房间,从其中拿出黑色的药瓶,小心翼翼地捧着锦裘儿的双手。
“辛苦你了。”
小隐凝视着锦裘儿,眼神真挚而温暖。
“没、没有了啦。”
锦裘儿脸上火辣辣的,显得颇为羞涩,可是内心却是暖呼呼的,有了他的这一番话,自己的一番辛劳都是值得的。
裘儿虽然感到双手有些胀痛,却是选择性地遗忘了,她的肌肤属于那种十分盈弱的,吹弹可破,身体也是柔弱无力,根本不适合修炼,就连凡人一重的铜皮铁骨也没有达到,在锦绣王朝,只是一个出行需要护卫庇护的公主,这些劳作,对她来说十分辛苦,她的双手时常因为劳作而血肉模糊,小隐回来后,总是提着医疗箱来到锦裘儿的房间,给她擦拭伤口,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药膏,十分有效,一时半刻便会痊愈,第二天产生的伤口也越来越少,肌肤也变得越发紧致娇嫩。
锦裘儿看着小隐认真的侧脸,他正在按摩自己的双手,使得一天的劳累缓缓消失,心中充斥着满足感,缓缓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公主。”
“公主大人。”
“皇妹。”
浑身血迹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中,他们中有自己的皇兄,刘妈,守卫,还有无穷无尽的子民,他们仿佛死去多时,身体早已经腐朽,在地底深处伸出了双手,想要抓到锦裘儿的脚腕,眼神里面满含幽怨。
“隐者呢?你去找的隐者呢?”
“我死的好惨啊。”
“好痛,好痛,爸爸妈妈,我的手臂好痛。”
这是一个锦裘儿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孩子,一身黑色干涸的血迹,左手提着缺了一半的小熊,不断地挥着断臂,痛苦着向远方呼痛。
“皇妹,你身为一国公主,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弃锦绣王朝于不顾,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历代英烈吗?”
这是一身黄袍的男子,看不清脸,满身血污,紧紧地抓着锦裘儿的手臂,大声地质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锦裘儿痛哭了起来,自己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是多么的自私,黎民百姓正在受苦,而自己却——
如果自己选择了逃避,又如何对得起将自己养大,并且好好照顾的锦绣王朝,如何对得起仙逝的皇爷爷、父皇与列祖列宗他们,他们与历代大臣兢兢业业,辛辛苦苦打下来了锦绣王朝的疆土,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覆灭。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锦裘儿听到耳边温柔地轻语悠悠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小隐的怀中,他正在温柔地为自己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没,没事。”
锦裘儿止住了泪水,连忙起身,与小隐隔了一些距离,心中有些惶恐,五味杂陈。
“没事就好。”
小隐看到离自己渐行渐远的锦裘儿,一时有些尴尬,手无处放,看了锦裘儿几眼后,便只身离开了。
“小——”
锦裘儿及时捂住了口,虽然她想要叫住小隐,但是闭上眼后,便想起了梦中的惨状,一狠心忍住了那种冲动,剪不断理来乱,如果真的留下了小隐,自己将再也走不了了,虽然自己十分喜欢这种生活,简单而又安逸,但是锦绣王朝正面临着迫在眉睫的危机,万万不可再顾忌儿女私情。
锦裘儿趁着这几天的闲暇时光,在城堡的四周查探,想要找到一条安然离开的道路,再次去寻找传说中的隐者。
虽然小隐始终是那么温柔,却是有两个地方,是始终拒绝锦裘儿过去的,一是荒草覆盖的泳池,二是城堡外面的森林,问起原由,小隐总是决口不言,只是说十分危险。
这天锦裘儿决定行走更远的距离,再次踏入了周围的森林,这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天色已晚,小隐也该回来了,锦裘儿便按照标记走了回去,这些标记便是她以后出去的路线。
这时,锦裘儿终于发现些异常之处,极远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稍退后几步便会从视野中消失不见,不知道距离此处有多远,却是隐隐有着一种直觉,那里便是森林真正的核心处,必是隐者的隐居之处,却是不比城堡附近,里面绝对是危机四伏,神兽、圣兽频出,它们对于人类没有好感,此行必定是九死一生,但是这已经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绝对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