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守卫森严,通城人排成了长龙。修行者越空进城,与凡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冷中凝想凭借速度越空进城,蒙混过关,省的与城卫废话连篇。
然而他却钉在城池边缘,如撞南墙,仿佛有一面隐形的气场,排斥异己。
冷中凝从百丈高空坠落,威严气息立刻锁定,将他牢牢束缚。如此高度,唯恐摔成“照片”。
不敢惊呼招人侧目,他手舞足蹈无声坠落。却被城卫飞身接住,来了一出英雄救“美”,惊艳四方,哗声一片。
你他妈还浪漫旋转,快放开我!冷中凝看着城卫粗狂的笑容,顿觉恶心,无地自容,一身鸡皮疙瘩。
城卫落地收敛笑容,将挣扎的冷中凝丢在地上。与此同时,九把长矛架上他的脖颈,再入半寸姹紫嫣红。
城卫一共十人,披肩代挂威风凛凛,虎背熊腰不怒自威。
卫首横眉怒目,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墨城!今天你若道不清个所以然来,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此情此景,通城秩序已被打乱,路人止步城门关卡,皆投来怪异的目光,对冷中凝的装束议论纷纷。一时男女老少花红绿柳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冷中凝无惧长矛刺喉,分寸紧逼,硬是站了起来。
淡然自若的回道:“我初来乍到,不知墨城礼节规矩,故而无知造犯,若有过错,望请谅解。”
他头微微一动就会飙血,所以转动眼珠打量众人表情。这下倒好,贼眉鼠眼的硬是把一表人才打扮成了猥琐小人,更惹嫌疑。
“你是谁?打哪儿来?来此作甚?”卫首火气更大,狠狠递进长矛,刺破肌肤,丝丝渗血。
“冷中凝,从千合城来,来此寻故人!”冷中凝虚晃一句,其中真假不必与城卫分享。
卫首那张飞般的眉毛跳了一段拉丁舞,仔细打量冷中凝一会儿。表情精彩意味深长,像欣赏一位赤裸少女似的,露出猥琐之色,最后目光落在冷中凝那“该死”的发型上。
“看你却是一身千合门打扮不假,但千合门门规甚严,又怎会允许你这修复肤浅的弟子梳理这么离谱的发型?快快如实道来,否则~拿命来!”卫首仿佛是最后通牒。
“嗯~?段千合你知道吧!他~他是我老表!”冷中凝急中生智,不免无耻。
段千合的老表!这身份确实足够惊人,不过却唬不住人。
卫首也不敢当众杀人,只得响亮的说道:“哼~!随你怎说,你说是然主老表也行,但请你跟我走一趟!”
“慢着!”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制止。人群自然应声分开,凸显一位俊郎少年优雅的徐徐而来,立刻鸦雀无声。
少年俊脸一板,说话毫不留情!
“墨风!他是我千合门人,你眼瞎嘛?别忘了你这小小墨城还需我千合城保护,才能得以生存。若不是当年段城主挺身而出,平复灾难,如今哪有你墨城?你们却恩将仇报,竟敢如此侮辱千合门弟子。我定将此事禀告段城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啊~?百使者!原来如此,怪我怪我!但我们为了万无一失,对他城人只认通城信笺。冷中凝方才硬闯墨城,这怨不得我们吧!”墨风礼貌回道,努力解释,有些卑微。
他与百千一交际颇深,时常来往。百千一是荣城人,是游走在千合大陆各城池之间的信使,权利与地位就是各大城主也不敢怠慢。
百千一不予理睬,眼神杀来杀去。话已到位,静候墨风变态。
墨风见他这般态度,深知他的脾性,赶紧组织一众城卫,说道:“把冷少放了,都给我道歉!”
众人毕恭毕敬,手舞墨色绕天行文,行了一个专属墨城的歉礼。围观人群纷纷效仿,他们承蒙千合城恩情至今,深知生存道理。
冷中凝欣赏眼前这位救星,与他并肩而立,并未追加误会之恨。相视一笑,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回眸一笑,谦谦君子,慷慨大度,惹得众人大加赞赏。
说来奇怪,走出千米,自然就脱开了束缚。方才直接被压成了凡人,然灵无法运转。
冷中凝看了看那巨石雕像,心道,恐怕就是你们惹的祸。
说来更奇怪,他内心造次,但那座虎视眈眈雕像竟然发出一声苍劲的虎吼。一只猛虎下山飞奔而来,再次将他扑倒在地。
冷中凝吓出一身冷汗,起身拔腿就跑,头也不敢回。
这还了得?它们竟能读懂人的心思,必须态度虔诚,表里如一。
百千一忍俊不禁,招呼冷中凝登上河岸酒楼。
“冷中凝。”冷中凝伸手自我介绍,微笑中净是感激之情。
“百千一。”百千一出手相握。
二人眼神互放光辉渲染,互不排斥,反而交融贯通。彼此欣赏之下,竟如此相像。
接着老酒小菜开怀畅饮,冷中凝在交谈中得知,原来百千一此次来墨城是有任务在身,向墨城之主墨子明捎去段千合的密函。
冷中凝对此略有猜疑,段千合一直专注自己,也许有意暗中派百千一监督也不一定。
百千一聪明绝顶,相互设防,不可明说。冷中凝跳过此章节,边吃酒边赏月。
楼台有花香袭人,楼上有音师撩动心弦,楼台临水波光粼粼,幻动月色。如此良辰美景,又逢知己,难免提杯把盏。
趁着酒意渐渐谈开,很快熟络起来。称兄道弟,言语默契。二人性格都可如水兑酒,可以任意比例,可以微醺或者醉生梦死。
“墨城守卫森严,对于他城人士只认通城信笺,不知百兄可有能力帮我一次,感激不尽。”冷中凝切入主题,这是当务之急。
“冷兄,这小事一桩。人家自有规矩,不可破坏。明天我就请段城主亲书一封通城信笺,这也是分内之事,无足挂齿。”百千一回道,抿杯龇嘴,接着一饮而尽,酒风豪放。
若有人是他冷中凝也读不懂的,百千一绝对算一个。百千一人精一个,交际无敌,圆滑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根本读不通,你总会迷途在他的心灵港湾。
但冷中凝自认也不输分毫,几次挑开他隐晦的言语陷阱,并且反将一军,二人皆心照不宣。
“百兄可曾听过化冥山?”冷中凝冷不丁一句,始终放不下玉慈彩。玉慈彩是个引子,是他的精神支柱,更是源源不绝的动力!
“未曾听说,不过许多城池都会随时代更名换姓。比如离此地六千里开外的落安镇,在萧绝时代就曾名天安城。不过繁华衰败,岁月荒芜之后,声名一时的天安城已不复辉煌。”百千一对答如流。
冷中凝在失望中又捕获了一缕光芒,这就是百千一的言语魅力。
然界文明古老,与地球有着莫大的关系。许多神秘只显露冰山一角而已,在这古老的天地间,历史辗转反侧中搁浅了许多各个时期残缺不全的故事,或喜或悲。像一篇篇支离破碎的华章,仅凭手中的残页何以拼凑完全?若想一览无遗,唯有慢慢发掘,继往开来。
心灵空虚易憔悴,心灵超载易疲惫,在宣泄抒发中留一点衬托,适可而止,人就会感觉安好。
不过冷中凝心中的阳光却是灰色的。
“冷兄这该死的发型倒是别出心裁,十分引人侧目,仿佛欠扁。”百千一举杯调侃。
“呵呵~你是不是羡慕?人生有时也需要制造焦点来满足自我的虚荣心。这叫炒作,虽然我不是。唉~我只是气质太明显而已,庸俗不来!”冷中凝顺势无耻调侃出了新高度。
“炒作?是不是趁热故意夸张形式夸大其说?”百千一机智的拆解,悟性极高。
冷中凝惊诧的点点头,接着二人又讨论了许多,填补空白,冷中凝对然界的认知又深刻了许多。
直至东方鱼肚白,百千一才起身告别。
冷中凝则在此静候佳音。彻夜长谈,他依旧精神饱满,一个人太过无聊,墨城的人流量已经随着天色恍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然喧闹。
“伙计,我要出去一会儿,之后若是有人送信过来,你先帮我收下,我过会儿来取。他和我商量好了,你看行吗?”冷中凝招呼伙计,打算外出游览一番。
“哎呦~言重了尊爷!可以可以!您这事包在我身上。”憨厚的伙计满脸赔笑,习惯卑微,仿佛一直都处在做错事之中。
“我叫冷中凝,你可以对我直呼其名,我这里没有三六九等。你以最寻常待人之道待我便可,自信些,大哥!”冷中凝拍拍他的肩膀,眼神肯定。
他十分欣赏这些脚踏实地凭自身本领存活的人,劳动不平凡,工作不卑微。
伙计受宠若惊,看着冷中凝离去的背影热泪盈眶。
“你还真海量!我都快醉了!你方才行为举止惊到我了!”五季花赤认真的恭维。
冷中凝一笑而过:“呵呵~赤大帅锅!咱们现在去哪儿好呢?”
“谢谢你,给我上了许多课。自从跟了你,我才看清之前我是多么的不济,你是我见过最迷人的人。我有预感,你一路坎坷无数,但定会登峰造极。等你实力超越了我,也许你就不会与我说这么多话了吧?”五季花赤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它本就处在感动中,冷中凝一句“咱们”让它直接崩溃决堤。它如今还能教导冷中凝,甚至控制他。但日后冷中凝实力反超,它可能就是一道冰冷的杀人工具。
“老五,你想太多了吧?你既然坚信我的迷人之处,就不该怀疑我对亲人朋友老师的态度。你永远是我的亲人!”冷中凝真诚的说道,自己也感觉十分温暖。
“老大!你放心,你永远有两条命。有人要想杀你,就必须先从我的花尸上走过去!”五季花赤说的落地有声,苍劲有力。
“唉~!你太消极了吧?我们一定会站到最后的!”冷中凝也是热泪盈眶。如果没有五季花赤,他真不知自己这一路能否挺过来。
结束与五季花赤的矫情,一人一花的关系越来越根深蒂固。
闲来无事,冷中凝抱着墨城练习越空。
临近晌午,阳光刺眼,云烟蒸腾,风景在灿烂中略显恍惚,轮廓幻动失真,竟有些像动漫世界。
折返近水楼台,不待开口,等候的伙计见闻赶紧笑脸相迎。果真,百千一来过,还留下了亲笔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