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千合城,群英荟萃千合府。段千合草草过问,简略的总结这次任务。不知因何,愁眉苦脸。
“经此一探,形式不容乐观。我将着手下一轮计划,组织众多能人异士同荣城一起除魔斩妖……”
冷中凝不喜热闹,别人高高在上吐沫横飞,自己站在堂下无论怎么欣赏,都好像是被他数落。而且这长篇大论没有营养,却为了养活更多人。
他赶紧鞠躬告退,奉承道:“段城主深明大义,令人五体投地。我铭记在心,这就回去消化消化!”
段千合闻声眉开眼笑,准备拦下冷中凝彻夜长谈,却见他仓皇逃离。
何忧华修养了几日,气色好转许多。冷中凝自认命大,未让段千合得逞。他几乎可以确定,段千合暗中去过战场。
闲来无事,虽不被千合门束缚,但也不能过度放纵。现已赤字红名,在幽门必杀大名单之类,因此更不得外出涉险。
这日,他又来到城郊绝境,在悬崖飞瀑间禅然,坐在杂草包围的一块裸石上。周围密林环绕,鸟语花香,瀑布飞流直下,入深潭激起千丈烟雾。几座巨峰直插云霄,天空仙云密布。
五季花赤教导的课程已至器技,重在熟练兵器与人操练的默契程度,从中摄取经验,打通兵器的共鸣之门。
兵器与人一样,内有乾坤,意在扩充浩瀚,装载更多然灵,才能更巨威力与杀伤。同时与修为然境等相辅相成齐头并进。
冷中凝深入内心然境,不知怎的,心中杂念繁多。久违的玉慈彩突然魂牵梦萦,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散。接连又出现然银玉可爱的脸庞,转眼又是云舞回眸一笑。
一切心境,都像几个月未梳理的头发,凌乱的牵扯着每一根疲惫的神经,让他备受煎熬,痛苦不堪。
“啊~啊~”,冷中凝抓狂怒吼,焦躁不安,捧着脑袋长恨短叹。有太多事急需处理,现又无能无力。故而一时急功近利,妄想走捷径一步登天。做不到心如止水,云淡风轻。
“你又怎么啦?想我啦?”五季花赤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冷中凝可以直接影响它的心情,它的话稍微点醒了冷中凝。
“抱歉!我没心情陪你调侃,让我静静!”
“别折磨自己,以你俢然入门岁月,至今成就,已经足够惊为天人了!虽然你满腔热血,有理想有抱负,但饭还是要一口口的细嚼慢咽。路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脚踏实地,步子迈大了,会扯着裆,容易蛋疼。最伟大的人也曾是个婴儿!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了!”五季花赤安慰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出口成章,道理斐然,充满了教诲,让人舒心,折服听劝。
冷中凝顿觉豁然开朗,无罪释放。不禁对老五另眼相看,渐渐的,一人一花成了兄弟。
突然!一股清泉从头顶猛灌而下,是那方才内心翻腾的岩浆,滚烫!此时却被冷却,仿佛有阵阵云烟蒸腾而起。
清泉源源不断,直到周身清润,爽朗。
陡然间神清气爽,灵感狂躁,无孔不入。冷中凝已完全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动静,可以说是六觉贯注,只剩下灵魂在翩翩起舞。
他像个强大的磁铁,疯狂的吸收着周边一切然灵。灵感持续清新,凝结成了一首小诗:
“倘若生活没了支柱
就躺一会儿
这不是人生战场的逃兵
而是做梦
将无尽黑暗揉成一缕阳晨
刺烈、如同剥去一身的枯枝烂叶
苏醒、勇敢的站起来走下去
手拿零空剑,驾上子虚云
再斗征程,再续辉煌
只因有你,在远方的莫名、呼唤着我”
冷中凝心神遁入空灵,一股股的春风如丝如绵,在脸庞缠绵,如亲爱之吻。蓝丝绒一样的天空飘着撕碎的云朵,倒映在青山碧水间,微风波浪,层层叠叠。
在此境界中,却叠成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定格着,身着雪色华裳,孤独相望。她站在岸边,面容模糊不清,想谁像谁,秒秒变幻着倾城脸谱,在浓而划不来的雾中,格外迷人。
冷中凝摇身一变,便进入自己这美轮美奂的然境之中。身轻如燕,如风轻飘。划风畅游,自由自在,水上行,云间停,萦绕峰间,踏着林浪,沉醉其中,几近逍遥。
突然!他发现一道倩影,如同石雕,完美无瑕。轻轻错身一看容颜,被惊着了。此女子可喻九天玄女,一时所有形容美丽的清词丽句都纷纷羞涩。
女子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出尘、清澈、素人、天然。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是如此,内涵无数,让人有意深掘。
“她是谁?为何存在我心灵然境之中?又何时到来的?为何哀伤?”冷中凝扪心自问,不得而知,唯有震惊。
女子在湖岸与孤影缠绵,冷中凝小心翼翼的接近,生怕女子如如惊鸿一般离去。
许是永恒的寂寞惯了,女子并未察觉,仿佛早已忘了凡尘的繁琐,孤独了千秋万载。
他欣赏女子许久,并无异样,接着走近仔细欣赏。
女子依旧未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头紧锁,眼神微凝,仿佛打量着自己水中倩影孤芳自赏,黯然神伤。面无表情,像一口枯井,冷中凝解读不了她的心扉,只觉得一切悲伤都可以在她身心对号入座,这就是她忧伤的魅力。
冷中凝缓缓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却惊觉一缕摄魂的凄凉冻结心灵,覆盖一层薄霜。
“没想到你的凄凉货真价实,表里如一啊!”冷中凝感叹道,赶紧松手,关节都被冻住了。
他知道这里是自己的然境,但可以确认这女子是个陌生的外人,必须查明探清她的来历,是敌是友,否则这就是一个隐患。
冷中凝果断作别,接着在然境中飞寻了几圈,发觉只有女子一人,这就更让他疑惑不解了。
再次折返女子身边,勇敢的一把牵住她的手,顿觉冰凉刺骨。同时四季轮番闪现,风景骤变。
一会儿春意盎然,阳光明媚,处处新绿。
一会儿骄阳似火,郁郁葱葱,青青苍劲。
一会儿秋高气爽,叶雨纷纷,淡淡凄清。
接着又是大雪纷飞,处处冰封,如置身极北寒川。
一切惊变匆匆而过,仿佛时光飞逝,眨眼千万年。
难道她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是玉慈彩的替代品,用来减轻自己的痛苦?冷中凝内心猜疑。
五季花赤曾说过,需要一定的灵感才能进入自己的然境,这绝非易事。他这也是第一次,许是源自这女子的召唤吧!不知其他俢然者是否都享受同样的待遇!
世间好运不会专门眷顾某一个人,但却会偏向于每个勤奋制造命运的人。
“这是一年过去了吗?难道你每年都是如此度过的吗?你这样忧伤究竟为何?然境仙子,我暂且就这样称呼你吧!”冷中凝触景生情。
四季匆匆而过,女子伤心凝固成了永恒。冷中凝竟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想狠狠打醒她,让她走出自我沦陷的深渊,别再这样痴傻。
冷中凝打开怀抱,狠狠的将她抱住,瞬间被冰冻,无法动弹。
“冷?这点冷都扛不住,还配自己的姓?”冷中凝哆哆嗦嗦打着摆子。苦苦坚持,但愿可以融化她。
这才发觉然境仙子并不是雕塑,而是有着血肉之躯的真人。
最终难敌,还是败下阵来,自己放倒却成了冰雕,只剩双眼艰难的转动。却见然境仙子鲜活生动,而且正在泪如雨下。
冷中凝自身却正在一点点的消散,离开了自己的然境。来不及多欣赏然境仙子一眼。
这孤独世界又只剩下然境仙子一个人了,清醒仿佛才是痛苦的根源。她流淌着冰泪,已经无需感情铺垫,眼泪成了日常最简单的行为表达。
片刻之后,她才再次回归原位,一动不动,与初见时一模一样。
冷中凝回归现实,猛然惊醒,从裸石上惊坐而起。神情呆滞,仿佛做了一场漫长而悠远的梦,一时梦里梦外分之不清,接着四处寻找然境仙子的身影。
“老大!你好过劲哎!这才半个月就又连升二度,现已是了然六度了。你是不是偷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了?”五季花赤忍不住问道,这才认定自己跟对了人,还有些盼头。
“是吗?我禅了多久?”冷中凝若无其事的问道。对世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半个月了,还好这里人迹罕至,难以发觉。否则你被别人抬卖了都不知道呢!你马子肯定急疯了,满世界找你。”五季花赤调侃道。
“别瞎嚼嚼了,何忧华不可能是我什么人!还好,我还以为过了一年了呢!”冷中凝纠正之后,接着又把自己方才的经历对它讲述了一遍,希望它可以解释一下。
五季花赤听的云里雾里,活了十几纪载也未听说过如此离奇古怪的事。还什么然境仙子?简直荒谬。
“你都未曾听说,那我岂不是全然界首例?为什么又是我?我感觉自己是被迫,应该是她选中了我。这正好对应我然境的独一无二,也许只有我的然境才能让她得以生存。哦~对了!光!先前刺入我心的那道斑驳之光!肯定是她,我早就有言在先,预感不祥,果真应验了!”冷中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真无耻!就算如你所说,她那也是吉祥之光。你短短几日连升四度,竟然不领情。不仅如此,还觉得冤枉?真是~切!”五季花赤海贬一气。
冷中凝懒得与它抬杠,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涂短期之利,逞一时之欢。五季花赤不知,钓鱼也要先下喂食。
看吧!希望然境仙子会如老五所言吧!
冷中凝闭眼想再入心灵然境,去看然境仙子是否依旧存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
突然!他感觉远处林边有一股气息细微,正缓缓的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