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风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只猫,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一只黑暗武士。他优雅的姿势和那种神秘的眼神倒是让琏风想起了曜。
“而你,我却早已认识,琏风。”翎说到。
“你......也是来杀我们的吗?!”琏风问到,但两三秒后,她就知道这不过是在明知故问。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呢?”翎淡淡地说,可是一双眼中却并没有一丝敌意,只是冰冷。
“可是,”琏风沉默了一下,“可以不伤害清风和光羽吗?她们是无辜的。”
翎抽了抽耳朵,意识琏风向清风的方向望去,琏风看见落叶尾早已冰凉的尸体正躺在一边,清风和光羽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们并不会伤害她们,而是想完成我自己的任务而已——解决你们两只领头猫。出来吧,不用躲了。”翎突然对着琏风身后的灌木丛说道。
琏风简直不敢相信翎说的话!她诧异地回过头——“殒殇!”
那只健壮的黑猫步履沉重地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幽怨的神情,琏风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种怒意。两只领头猫!?难道......殒殇就是我苦苦寻找的那只代替我的领头猫吗!?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琏风惊讶地问道。殒殇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了琏风的身边,双眼凝视着翎。
“现在猫都到齐了啊,看来我的任务会完成得比较容易。”翎冷笑道。
“别妄想了!”琏风怒吼道,再次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不过我现在并不想这么快就杀掉你们,你们对我来说,还是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的。凭借我巨蟹座的魔力,我是可以随意地将你们其中的某一只猫送去星族的。但是,我只是很想问几个我想知道的问题。”翎在琏风和殒殇的身旁绕着圈子,缓缓道。
“别想从我们身上套取任何一点星族或星座的秘密!”琏风大声嘶鸣道。
“你们也有秘密?放心,你们那些所谓的秘密我们早已知道。”翎不屑地说,接着,他走向殒殇。殒殇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琏风也被翎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气息惊得背毛耸立。
“你要干什么!?”琏风警惕地问。
翎并没有回答琏风的问题,他默默地站在殒殇的面前,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着,目光交织在了一起,琏风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帮助族群猫做这些?”翎冷冷地问道。“你不过是一只独行猫罢了,为什么要和肮脏的族群猫扯上关系?”
“你......”琏风正想反驳,可是有及时地住了嘴。
殒殇面对翎的质问,没有胆怯,也没有回答。
“你不愿说吗?或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或惭愧?你身为独行猫,应该为自己的身份而自豪,而你的行为却玷污了它!”翎突然一反常态地怒吼道,“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帮助族群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族群猫无情而又自私,他们甚至会为了自己个体的利益抛弃他们的族群成员!我就是为此才加入了黑暗武士的!”
“族群猫才不是这样的!他们宁愿牺牲自己换取同伴、猫后、长老、幼崽的生命!因为他们都是族群的希望!族群猫无私而伟大!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族群!”琏风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翎对殒殇质问道。
“不。”
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
琏风怔怔地望着殒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有些时候我确实和你想的一样。”殒殇说着,走向了翎。
“殒殇!”琏风难以置信地大声喊道,他不像心殒殇会是这样的一只猫。
殒殇没有回答琏风,他冷静地说:“可是,我的母亲却是族群猫。我是为了我的母亲,才这样做的。”
琏风竟然看到了翎脸上的震惊,那是一种震撼的表情。
殒殇没有理会翎的表情,继续说:“可是,相比族群,我更很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为了我的父亲,在那场山洪中离开了族群,让叆叇族的猫都误以为她在山洪中失去了性命,可是她只是为了找到我的父亲,和他一起过独行猫的生活!可就在这时,我的父亲抛弃了我的母亲,永远地离去了,我的母亲再也没有找到过他。族群会原谅母亲的错误,可我绝不会原谅我的父亲!我很他!是他在关键是可抛弃、背叛了母亲!我决不允许母亲守候的族群被黑暗武士无情地伤害!!”
翎愣住了。
“这就是我愿意帮助族群的原因。”殒殇结束了他的话,“我并不愿意向任何猫分享我的身世,这次是第一次,当然也是最后一次。”说完,他看向了琏风:“你能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吗?”
“当然,可以。”琏风咽了口唾沫,道。
殒殇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琏风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闪烁着的东西,那是泪光吗?
一霎时,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了一般,这种寒冷的气息让琏风感到一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琏风看到殒殇蓝色的眼睛,曾经那座坚不可摧的冰山呢?如今早已化作一片汪洋。那片蔚蓝的海中,映着那深沉的爱。琏风甚至能看出他眼中折射出的那种悲伤,那是对母亲的爱么?琏风透过殒殇的眼神,仿佛可以看到属于殒殇的那段尘封已久的童年。那段童年中,只有曜和殒殇母亲的模糊的身影,在殒殇的泪光中闪烁。
琏风久久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对殒殇身世的同情,也许是对那位不知名的叆叇族武士的崇敬。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出现的却是两张带着复杂表情的脸。
“翎,你不必假惺惺地装出这幅模样。”殒殇含着泪,冷冷地说。
突然,翎叹了口气。琏风再次和他的眼神对视的时候,却发现了他眼睛中的那一抹新的情感。翎注视着琏风,琏风也同样注视着他。
“你......”琏风皱紧眉头,盯着他。然而翎并没有说什么。他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爪子收了回去。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帮助族群的全部理由,如果你有一点头脑,那么你也该知道,我是绝不会轻易改变我的初衷的。所以,既然你今天想置我们于死地,那么你就来吧。我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殒殇的眼中燃起了仇恨的毒火,“放心,对待你们这样的黑暗武士,我会像对待我父亲那样的。”
“可是,”翎抬起了前爪,“我今天并不想杀猫。我只是很介意我的爪子再沾上不必要的猫的血。”
“是么?”殒殇垂下了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也就别想再活下去了。”
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琏风的面前就闪过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卷起树林中的一片尘埃。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却还是猝不及防地被来势汹汹的殒殇死死压在了身下。殒殇毫不给翎还手的机会,直接咬向了翎的脖子——
琏风再次呆住了,她看着面前的一切,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啊,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不要,殒殇!”琏风不由自主地大喊了出来。
殒殇突然触电似的抽搐了一下,锋利的牙齿还没有落在翎柔软的脖子上。殒殇诧异地回头来,用眼神质问着琏风。
“难道,你也对黑暗武士产生同情吗?”殒殇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不,我......我只是......”琏风语无伦次地说,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别阻碍我。”殒殇的周围顿时充满了血腥味。
“可是,我只是不想看到......”琏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声。
“别说了,琏风。”翎突然说道。殒殇惊讶地看着翎,而翎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是无法言喻的,让猫捉摸不透。
“为什么,你不现在就杀了我?”
“因为我并不想杀你,我也不会杀你。”翎说着,从殒殇的爪下滑出。他站了起来,抖了抖漆黑如墨的皮毛,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再见了吧,星座武士们、希望下次,我们不会在战场上相见。”说完,翎的身影如同雾一般消失了,无影无踪。
“我们不会相见的,相信我。”殒殇喃喃道。
“殒殇......”琏风蹭了蹭他的皮毛,表示安慰与同情,“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知道你不许要过多的言语来安慰......而且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善于言表的猫。那......”
“我知道。”殒殇点了点头,突然颓丧地瘫坐了下来,“我为什么要一时冲动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为什么他不杀了我?”
“也许是因为......你们俩之间有些相同之处吧......”琏风支支吾吾地说。
殒殇没有说话,琏风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补充道:“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有依据地猜测而已。”
殒殇眼中的泪再次浮现,琏风从那点点泪光中还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不知所措地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爪子,不安地用前爪摩挲着地面。
殒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琏风可以感觉到他的眼泪正划过他的脸颊。琏风也一声不响地坐在他的身边,只想用自己的行动来给予他一点小小的安慰。虽然平时挺讨厌他的,但是看见他这副颓废的模样,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呢。琏风这样想到,那就让他自己先冷静冷静吧。琏风站了起来,迈开脚步,正准备离去。
“琏风,你去哪里?”
“我......我回去啊......我回去看看清风和光羽。”
“既然如此......”殒殇的眼中闪过一缕失望,“那你就回去吧。我要自己独自静静。”
“你也很需要静静了。早点回来。”琏风轻声提醒道,可是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好像是在嘲讽,连忙补充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先走咯......”
好在殒殇并没有仔细地听琏风的话,他只留给了琏风一个孤寂的背影,低声说:“好吧。”
琏风得到了许可,便立马离开了那块树林,先是快步走,最后竟变成了跑。哎,可怜的殒殇。他的母亲......?琏风不由得想到。殒殇和曜的母亲,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