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宁院,白玉嫣抬脚踏进屋内就娇声喊道:“娘亲,今天那贱丫头居然给我脸色看,太气人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直扑躺在美人塌上的美妇,小脸又是委屈又是愤愤的。
“哎呀~娘的嫣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娘。”曹氏一把拥过跑来的女儿,一张漂亮的柳眉瓜子脸上慈爱温柔道。
“娘亲,就是那个丑八怪啊!我刚才好心去看她,她居然半天都不理我,还赶我走。”
曹氏微微挑眉“她竟敢这样对你,明儿个娘去看看,为嫣儿收拾收拾她。”
说完又温柔安抚女儿道:“娘的嫣儿啊,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漂亮,不可为这种小事生气,要时时刻刻人前做到善解人意,温柔大方,在加上你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输那个胖丫头,才貌双全说的就是我们的嫣儿,这样才是最是引人注目了,知道吗?”
“知道了娘,”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羞涩道:“娘,大皇子他让人给女儿送来了礼物呢。”
“你这孩子,不生气了?”曹氏含笑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眼中是满满的宠溺。“那大皇子你可认真着点,将来有的是你的好处。”
此话内含意思是能上高位做皇后,曹氏不能明着对女儿说,教儿教女从来都是会宠却不溺爱,也不会对姨娘和她们的孩子动手,都很是善待,所以在府里的名声极好,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阴险恶毒是无人为知的。
大皇子赫连云烈是皇贵妃所生,皇贵妃的地位可谓是在皇后一步之下,权势滔天,用民间来说的就是平妻。
如今皇子之中也就大皇子将来可续位,处事雷霆决断,人又长得俊郎不凡,可谓是整个京都每个少女梦中的如玉郎君,当然,这些少女不包括那些平民在内,人家是不敢消想的。
至于其他皇子也争不了什么,就犹如嫡遮之分,除非大皇子是个没用的,不然后者上位可悬着,又或者哪个皇子谋权篡位。
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如果他现在不是个半死不活的人,那么他早就是太子了,不然如今皇帝为何一直不立太子。曹氏想到这里都觉得惋惜!
第二天寅时,白玉里就早早的起身,今天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人虽然呆滞,但去请安这件事却犹如本能,好像是每天都要去的。
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秋叶梳髮,铜镜里,一个胖乎乎的人木然的坐着一动不动。
“小姐,你今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衣裳。”秋水在后面突然出声,今天看着白玉里没有生气,所以她静静的来伺候,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正在为白玉里梳头的秋叶停顿下来,斜眼看见秋水正在为大小姐挑选衣裳,蹙眉有些不满道:“当然是素白的,小姐还在孝期,难道这还用问穿什么颜色吗?”
“可是最近小姐一直都不是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裳吗?”秋水一边找素白的衣裳一边暗自嘀咕着,见大小姐一声不吭也不敢多说。
秋叶看了一眼秋水,想着要不是怕又被小姐给轰出去,估计秋水又要上前进言了,像以前好几次一样,小姐还在孝期都被这丫头说动穿着颜色艳丽的衣裳出去,被人好生笑话说小姐不孝。而二夫人还连连夸赞小姐又漂亮了,可那些来府里做客的夫人小姐们都鄙夷不已的目光又算什么,是漂亮还是难看人家还分不出吗?那些事情让大小姐受了很大的委屈,回来后秋水一哭又认错,大小姐就不忍下狠心责罚,真正不忍责罚秋水的原因是因为秋水是大夫人亲自给大小姐安排的贴身丫鬟。
伺候穿戴整齐,白玉里吩咐秋叶一起,秋水留下,她身边的人,除了几个粗使的,人基本都被各种理由调走了,模糊的记忆里,似乎自己身边还有很多人的。
走出房间,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这是白玉里重生以来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向外看,她的目光,依旧看向远处,林安寺的方向。
青竹院,院里院外一片都是青竹,名:桂竹,竹秆高挺秀,枝叶青翠。
除了必经的小路跟一块空地小院,再有几座假山,院子外一圈都是高而笔直的竹子,风轻轻吹过,在这安静的昏暗早晨,能听见那竹叶唆唆碰撞的声音,甚是很好听。
青竹院离将军府老太太住的慈芯院较远,因这边有一片竹林,白玉里又是个喜欢安静不争的人,所以从小就住这里,而白府本该配给嫡女大小姐的花墨院给了白玉嫣住,那院子挺大,里面都是美丽的花景。
虽然白玉嫣也是嫡女,可她母亲只是平妻,不是正妻,所以比起正妻还差一筹。本是正嫡女住的花墨院却因大小姐自己喜欢青竹院,让给了嫡次女白玉嫣住,住的时间长了,得到的也多了,就理所当然,就会想要更多。
秋叶掌了一盏宫灯,跟着白玉里出了青竹院,沿着前院小路而去,随着天色渐渐亮起而走过一段段弯泽小路,走过一栋栋雕楼画栋。
来到一所院落前,白玉里呆滞木然着一张脸,向着守门的妈妈一礼轻声道:“张妈妈早,我是来给奶奶请安的。”
“啊~”张妈妈打了个懒哈哈,睡眼惺忪的睁开正在半瞌的眼,才看清眼前的是谁。“原来是大小姐啊!今怎么来的这般早,”说着让开门“大小姐快进去吧,外面凉。”
白玉里木纳点头走进慈芯院中,接着呆滞向着门房前的赵妈妈一礼轻声道:“赵妈妈,我是来给奶奶请安的。”
赵妈妈是老太太的贴身伺候嬷嬷,已五十几岁,最是得老太太信任。“大小姐今儿怎这般多礼了。”说着含笑道:“大小姐也来的巧,老太太刚刚醒来,还念叨着你呢,快进屋去吧。”
“嗯”应了一声,跟着赵妈妈挑开帘子进屋,只见一位已年迈六十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一身暗紫色绣福花色罗衣,满头半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白玉里规规矩矩一礼道:“孙女给奶奶请安,奶奶安好。”
“嗯…好,丫头的礼仪学的很不错,来坐奶奶这里坐,让奶奶看看。”老太太慈祥向孙女招了招手,没怎么注意现在的白玉里的面部木然,眼神呆滞,一切的行为举止都是本能的。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是她的长孙女,抱的第一个孙儿,当初疼爱欢喜,后来发生很多事变迁,至今也只剩下感叹无奈。
“是”脚步轻移,走到老太太旁边下手跪坐,抬起胖胖的手给老太太的腿部按摩。
“丫头怎不在多躺躺,万一在受了寒可怎好。”看着低眉垂目乖巧懂事的孙女,老太太很是满意,却又有点发愁,就是这丫头啊~越来越胖了。
“奶奶,我已经好了。”由于人胖,说话声也是憨憨的女音,就是有的难听,可是那木讷没有感情的语调,犹如一个木头人。
“你这孩子”老太太笑呵呵的轻点她的眉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觉得今天的玉里丫头有些不正常,正要仔细看看就听见一个柔软甜甜的的少女喊声。
没一会一个粉红色娇俏身影走进屋,“奶奶,嫣儿来给奶奶请安。”轻轻柔柔的一礼,那动作,那样貌,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啊~大姐早我先到了呢。”惊讶,又像白玉里一礼。
这一礼其实只是没有必要的,毕竟两人都是嫡女,可二夫人就是要让自己的女儿给白玉里行礼,这样既好掩盖他们一些暗地里的行为,又能让老太太喜欢,经常念叨白玉嫣懂礼数。
“哈哈哈,来,奶奶看看,我们的嫣儿又漂亮了,”老太太很高兴,她现在对这个孙女很是满意又欣慰。
“嘻嘻~奶奶,嫣儿可想你了。”嬉笑一声,人就像一只蝴蝶一样扑像老太太怀里翻腾着撒娇,偶尔一眼看向跪坐在旁边的白玉里,眼中一抹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木然观察着这祖孙二人的白玉里把那一抹得意之色瞧个正着,而呆滞的人,也只是呆呆的看着。
很快,孙女孙儿一个个的往屋里来请安,五妹白玉秋,六妹白玉燕,八妹白玉荷,白玉荷就一小不点,是被梅姨娘带来的。大弟白子翎十岁,是二夫人所生。二弟白子齐八岁,是柳姨娘所生。
子子孙孙请过安,都能一眼看见老太太跟前美丽的白玉嫣和还有那胖的很显眼的白玉里,一个个看见白玉里时顿时各种不屑,厌恶,嘲讽的眼神像一把把小小的利刃直飞向白玉里。
不过也有那么一个列外没有眼刀飞过来的人,就是两岁的小不点白玉荷。
白玉里呆滞面色不改,看着一屋子的孩子,心中忽然升起四个字,“子孙满堂,”然而却又觉得少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副模糊不清的画面一闪而过。思及此,还在给老太太按摩大腿的手慢慢的停下来,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一屋子不是自己最亲的弟弟妹妹。
子孙请过安后该去学堂的去学堂了,剩下孙女们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一张脸笑得合不拢嘴。
陆陆续续,各个姨娘也来请安,二夫人也来了,赵妈妈掀开门帘,二夫人跟柳姨娘一前一后的走进。
当听到二夫人柔和的声音给老太太请安时,白玉里还在努力想看清画面里是什么人的思绪被二夫人那声音打断,飘离有些呆木的神情,乎的一下子出现怨恨,冷冷的看向正行礼的二夫人。
二夫人起身时似有感应看向白玉里,只是微微慈爱的一笑。也许白玉里是太胖了,面上那冰冷的眼神二夫人都看不到。
二夫人请过安,白玉里轻轻垂目,跟弟弟妹妹们一同起身像二夫人一礼喊到:“母亲。”
二夫人连连点头,“好好,都座着吧。”说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二夫人的位置,在老太太下面左边第一位,依次是右边第一位嫡女大小姐的位置,嫡次女二小姐的位置,然后左右往下排是各个姨娘庶女小姐们的位置。
“母亲昨夜可睡好。”二夫人看向老太太关切道。
“嗯,一夜好眠,你给的那安神药方我用着很好。”
“这都是媳妇应该的。”说着又看像白玉里慈爱的道:“里儿今天都能出来走动了,看来是好些了,回头母亲做碗参汤在给你补补,也好让你好的快一些。”
“娘亲娘亲,那我们呢,您别就只对大姐好啊,弟弟妹妹们也要。”白玉嫣像蝴蝶一样又扑到二夫人怀里撒娇,眼中是满满的羡慕看向白玉里,似乎是在说:“你看,我自己的娘亲,就只想着你了。”
“你呀~”二夫人笑着挫了挫女儿的小脸,“你大姐身体不好多补补,你瞎凑什么。”
“哈哈哈~”老太太笑道:“都有都有,阿娇,你回头都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一份吧,都长着身体呢。”
二夫人曹丞相府之女曹云娇。
“知道了,母亲。”二夫人连忙笑着答应。
“大姐姐,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怎么这一副表情,是不想跟祖母一起高兴吗?”突然白玉秋还有些稚嫩少女的声音看着白玉里带着挑剔疑问道,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只要能给白玉里带来不快的事她都很愿意做。
众人纷纷把暮光移到一直端坐在那的肥胖女孩身上,只见她目不斜视,样子呆滞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