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亲自做与你吃？”东华说着，准备将我放下。
“罢了，眼下并不觉得饿。”我不由得抓紧东华的衣角，有这么一瞬间，我竟然怕他会突然离去。
“你可知，当年我是如何知晓你在女娲宫的吗？”我问着，示意他朝东配殿走去。
“你今日带我来这儿，莫非是想说这些？”东华反问着，拂袖坐在了茶桌边，手指微微一动，一壶飘香的花茶便煮好了。
我趴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回道，“当年，云皇化作你的模样，骗了所有人，又差了司命守在青丘等我醒来，告知我你受伤，让我来东配殿寻你。”
“你来了？”东华啄了一口茶，问的风轻云淡。
我不满地睨了他一眼，道，“若不是来过，又怎知云皇伪装成了你？更不消说去女娲宫寻你救你了。”
东华轻笑，而这笑容里，透着得意，“你是如何看出云皇并非我？”
“云皇已然掩饰的极好，甚至遮住了他魔族气息，就连司命都不曾分辨出来。只不过，弱水一战，你救我，我记得你的眼神。我只需看云皇一眼，便知他不是你。”
东华听了我的话，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认真的看着我，“柔儿，以后万不可再为了我随意舍了自己性命，你可知，你是青丘的女君，位份贵重。”
“再怎么贵重，也不及你。”我看着东华，神情严肃，“只不过，我散尽修为救你，原以为那颗元神也会随之毁灭，可自从我尚能化为人形后，我隐约发现，元神虽散，可似乎有些许魔力已然浸入我体内。”
见东华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我继续道，“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青丘，我蓦然发怒，险些伤了你？”
“你是想说，你之所以控制不住想要发怒，只因着体内有尚未驱散的魔力？”东华尚且懂了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东华的眉头锁的更深了些。随即他将手附在我的脑袋上，有些紧张的探查我体内的灵气。
许久，他沉重的叹了口气，“果然！”顿了顿，他面色凝重，“柔儿，我们可能不能继续在凡间待着了。”
“为何？司命说过，需在凡间找寻有缘人，助我恢复元气。”我不解，不过是残留了些许魔力在我体内，何须如此紧张？
“柔儿，你乃九尾，且曾在女娲娘娘身边修炼，又是青丘女君，自然非同一般的狐族。你舍命救我，我便能感知你身处何处。虽说云皇被封印了魔力，可这封印迟早会解除。云皇好歹是魔族圣君，你体内残有魔力，他又怎会不知？只怕封印解除之时，便是他来寻你之日。”东华担忧的看着我，生怕我下一秒就会被云皇发现，并且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之事。
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往东华怀里蹭了蹭，“东华，无须担心，我们若是在云皇封印解除之前找到那有缘人，便无碍。他区区一个魔族，又能奈我何？再说，我身边还有你，不是吗？”
“柔儿……”
“东华，我们回去吧，有些乏了。”我打断东华，他只好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抱着我，起身回到了凡间。
“东华，倘若哪天，我受了伤，你会不会救我？若是我丢了，你会不会四处寻我，接我回去？若是，有人冒充了我的模样，你会不会一眼便认出那不是真的我？若是……”
“柔儿，你记得我的眼神，恰如我记得你的眼神一样！无论天涯海角，还是六界各处，我定会寻到你，带你回来，我纵然舍了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丝毫！”东华打断我的话，一本正经的允诺我。
说话间，我们已经落在了白府的庭院里。看见我们从天而降，董永还是惊讶的叫了一声，“啊！你们……你们当真是神仙啊？！”
东华一如初见董永时那般冷漠，我正想跟董永解释什么，便被东华抱着回了房间。
身后，听见小七笑道，“公子，我早就说了，我们都是天上的神仙，一个是曾经的天地共主，一个是青丘女君，自然是气度不凡。至于我，不过是玉帝的第七个女儿罢了，便没了那些高冷的气质。”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想来玉帝的七个女儿中，也就数小七最为乖张淘气，没有公主的样子了吧？”
“当年王母娘娘诞下小七时，遇难产，司命本来是去请观音娘娘前来，怎料哪吒也跟着来了。后来谁知，小七竟然和哪吒莫名的亲近。”说到这儿，东华笑了，将我轻轻放在床上后，接着说，“你是知道的，哪吒那性子，都敢拔了三太子的龙鳞，这小七跟着哪吒……”
讲到此处，我和东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怪小七如此率性而为。”说着，我收住了笑，猛然间察觉一丝异样，问道，“东华，你可察觉出，自董永来了之后，小七时常跟在董永身旁，性子变得比以前稳重许多。”
“再怎么说，小七也是神仙，还是玉帝的女儿，堂堂神族的公主，岂能在凡人面前失了身份？”东华似乎并未察觉什么不妥之处。
“东华，你活了数万年，在你心里可曾有过什么深爱的人？”我盯着他，没了困意。
“有。”东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我一惊，有些紧张的问，“谁？”
“自然是那个舍命救我的傻丫头。”在我震惊之际，东华抚摸着我的脑袋，躺在我的身边，道，“也是我今后愿意舍命守护的傻丫头。”
舍命救他？他说的是我，还是曾经也有人为了他而舍命？
“怎么，你猜不到是谁吗？”东华竟然反问起我来了。
“我……似乎是猜到了，可是，我……”我支支吾吾的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我庆幸此刻的我是一只狐狸，让我可以很好的把自己包裹住，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到一丝表情。
东华轻柔的将我往他怀里紧了紧，脑袋枕在我的脖子上，温柔似水的声音，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柔儿，想来我是喜欢上你了，你可会因着旁的因素，不愿接受我？”
见我不说话，东华接着他的告白，“柔儿，你可知，我第一面见你，你还是女娲娘娘身边的小狐狸，那日，我去女娲宫，见你躺在女娲娘娘怀里睡得安稳，便心里有了你。后来再去女娲宫，便得知你下凡的消息，此后，只能默默的看着你。若非如此，司命又怎会去冥界送了帝辛的命运薄给你。再后来，便是弱水一战。剩下的，你定然知晓。”
听着东华兀自说了这么多，我竟忍不住泪流。一直觉得在冥界遇见司命并非巧合，原来一切都因东华而起。原来，东华他竟默默为了我付出这么多。
“东华，你可知我心里的胆怯？”我哽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然知晓。所以，柔儿，我定不伤你丝毫，也不让旁人伤你丝毫。”东华亲吻着我的脖颈，动情的说着。
我扭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泪光，让我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有多深情。
“柔儿，让我守护你，可好？”
“好！只不过，东华，你是知晓我们九尾的性子，若是爱了，便不愿辜负，也不想被辜负。倘若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便从斩仙台跳下去，从此两不相见。”
我刚说完，东华便覆上我的唇，有些责备道，“胡说些什么？”
说完，他疼惜的擦去我眼角的泪，宠溺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你也累了，快睡吧。明日我带你去集市上买些吃食。”
“嗯。”我轻声应着，心里只觉得踏实。
这一觉，倒也睡得格外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