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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希望

清晨,红日初升,阳光和煦。

灵虚洞天内,仙气缥缈,朦朦胧胧,奇花异草遍地,妙玉阁楼无数。一座险峻山峰直插云霄,山顶天台沿着山岩伸出数十里,其上一道落寞的身影盘坐在天台前沿,猎猎作响的山风吹得其披肩的乌黑长发漫天飞舞。

“唉,此生真的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了吗?,难道就只能一辈子留在这个世界?修行,修行......”周易眼中满是死寂,没有丝毫色彩。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看到的种种神奇,都令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办法,离开这个世界。

但半月前广经洞主那番话,却彻底击碎他一直以来的希望,修行成了周易面前一道不可跨过的天堑,令他此刻心若死灰。

他一介不能修行的凡人现在连这南燕大地都走不出,更遑论离开这个世界了。

九州大陆,广阔不知其极限,已知的就有地兆亿顷,方圆亿万里,从没有人能够走遍这片大陆。

而九州又有中州、北域、南燕、西漠、东岭之分,周易所在的灵虚洞天就是位于南燕楚地的一个小小的修行之地,但却也是这楚地中五大洞天之一,洞内有洞主、十大长老和两千弟子,而且灵虚洞天其上更有福地、千年宗派、圣府等庞然大物。

气海、神泉、五藏,是周易从乌木老人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至于五藏境之上还有何境界......,他已经毫无半点兴趣知道了。气海坚如神铁,稳如磐石吗?,呵......,脸上落寞一笑,周易站起身,看着眼前翻滚的云海,白茫茫一片。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能够解脱。”几步外是深不可测的悬崖,一道魔音此刻回荡在他的脑海,周易闭上双眼,往前踏出一步。

就在此时,“易儿,男人能够被现实所阻挠,能够遍体鳞伤,但不可被击倒,不可......”父亲当初那时时刻刻的告诫此时不知为何突然回响在周易耳边,令他踏出的脚步一顿。

“爸?!”周易回过神来,急切的转身看向四周,依旧白茫茫的一片,自嘲一笑。回头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两三步的悬崖,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父亲的声音在冥冥之中正好响起,恐怕他此刻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啊,路是人走出来的,荒古前的那位能够踏上绝巅,我为何不能。”心中熊熊的斗志此刻重新在周易心中燃烧。

“小易,小......易”乌木老人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远远传来。

“乌长老,我在这儿。”周易高声回道。

片刻后,一道模糊的人影从天台后方急速跑来,“小易,我跟你讲,你......,你不要想不开啊!”。远远跑来找周易的乌木老人,看到此时正站在天台断首处的周易,被吓了一跳,但立即反应过来,咻!道道残影在空中闪过,急速的冲向他,下一刻,

“啊......,姓乌的,你害我......你不得好.....?!”

乌木长老站在崖巅,看着坠落云海的周易,扶额,摇摇头,连连感叹道:“现在的年轻怎么都这么想不开呢?唉,别怕!我来救你。”接着纵身一跃跟着跳下悬崖。

......

“咳,小易,人年纪大了,身体就会行将就木,咳咳,你知道。”乌木老道一张褶皱的老脸有些微红,对着走在一旁的周易解释道。

“无妨,老人嘛,我理解,老人就该跑的比兔子还快。”周易瞥了眼乌木老人,本有些沉闷的情绪被老人刚才那么一闹,消失的无影无踪。

“咳......,咳咳,好了,我找你,是代洞主询问你,你是想继续呆在灵虚洞天内,还是想回到凡尘?”

周易停下脚步,沉默片刻,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乌木老人,一字一顿,道:“我——要——修——行。”

“好,我明白了”老人听到周易那誓不罢休的语气,收起来平常的跳脱性子,语气严肃的继续道:“我知你修行的艰难,甚至不能修行,但......,我有一法,或许能够助你开辟气海,不过此法之艰难,恐怕......”

“真的?!”周易没等老人说完,漆黑明亮的眸中绽放出炽热的神色,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然也,不过此法我也从来没有试过,其有一定的风险,甚至可能会死,你还愿意一试吗?”

“当然!不管有多么艰难,我都愿意一试,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周易神色坚定,毫不犹豫道。他不清楚此法是不是真的能开辟气海,但他知道,现在一定要抓住各种办法,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吧。”乌木老人抬步向着反方向走去,周易急忙跟上。

一盏茶功夫后,一处长满杂草的小山坡上,茅草屋两三间,竹林三四片,看着眼前两三间茅草小屋,周易不敢相信这是灵虚洞天十大长老之一——乌木老人的住处。

“咳,太久没人来,寒舍有些简陋,不要介意,以后你就住在此处吧,我会跟洞主说的。”

吱......

“来,进来吧。”快要倒塌的木门发出难听的晦涩声,乌木老人推开门对周易说道。

“哦!嗯,好”收回脸上呆滞的神色,周易抬步走入茅草屋内。

一张红色木桌,上面搁着一盏油灯,用木板搭起的小床,上面放置着两三个蒲团,一切都显得那么陈旧,只有屋角放着一只崭新看起来很沉重的黑色木箱,这就是乌木老人的住处。

“坐吧,我要先找找,太久了,记不得那本书放到那儿去了。”乌木老人径直走向木箱,对周易说道。

咚!一张有些破损的青色长弓被老人从箱子拿出来丢在地上,砸出一阵沉闷声。接着,道袍、道冠、木简、乱七八糟的东西丢的满地都是。

周易抽了抽嘴角,他虽然一直觉得老人有些不靠谱,但想不到这老道这么不靠谱,此刻他有些后悔答应尝试老人的办法了,他怕自己不小心被玩死,到时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啊!找到了,嗯,不错,就是这本书了。”

片刻后,老人终于翻出一本书皮已经泛黄的破旧古书,封面上写着‘九转生死经’五个大字,银钩铁画,古韵盎然,显然存在的岁月久远。

“呼,不错,按照上面的记载,很有可能另你开辟气海。”乌木老人两眼放光,紧盯手上的古书,点点头,继续道:

“这本古书是我早年在一处古战场所获,虽然后来我也曾细细研读过,但.......,此法真的是匪夷所思。肉身作神兵,天火淬炼之,如若要修行此法,寻常人的体质连第一步都过不了,更遑论这后面的法门了,也只有你的紫炎神体,或许才有机会修炼成这本‘九转生死经’了。”

“真的?!,乌长老,那我们赶快开始吧!”周易欣喜若狂,急切说道。

“嗯,不急,先说好,这本功法我也没有修行过,不知道能否成功,况且以你那静若深渊,坚如神铁的气海,一旦想要开辟,或许你很有可能刹那间爆体而亡,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乌木老道脸色郑重,对周易再次询问道。

“是,长老,我考虑好了,请您助我开辟周身气海。”周易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如若错过的话,这辈子也没机会离开这九州大地了。

“唉,痴儿,我不知你为何一定坚持要修行,但老道活了大半辈子,还是能看清一个人内心的,你......,也只是这红尘中浮沉的众生。”老人一叹,知道周易是心意已定,不会在动摇。

“小子周易,多谢长老。”周易看着眼前带给自己希望的老人,眼角有些湿润。

“不必如此,老夫此生或许再也无法去看五藏境以上的风采了,哈哈哈,所以现在助你,也是等你将来帮老道一把。”老人豁然大笑,但脸上有说不出的落寞。

“好了,接下老道还要去寻一些辅助药物,而你也要去后山瀑布处,将肉身锤炼的更加紧密才行。”老人将古书放回木箱后,转身对周易又道。

茅草屋外,看着神力涌动,化作一道神芒飞走的乌木老人,周易耳边还在回响着老人临走时的话语:“仙路艰难,唯有心智坚定,才能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

“我此生不为成仙,不求长生,只想回家,只想......回家。”喃喃轻语的誓言回荡在天地间,只是不知上苍听到与否。

数日后,灵虚洞天后山。

高耸的山峰,疑似从天而降的数千丈瀑布,仿佛银色的匹练,坠落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此时瀑布下正站着一道身影,摇摇欲坠。

一息,两喜,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那道身影仍是摇摇欲坠的模样,但就是不肯倒下。

轰!

终于,两个时辰后,那道身影被重若千钧的激流冲入水潭,沉入潭底。

片刻后,周易拖着疲惫的身躯,忍着肉身传来的撕裂疼痛,双手撑着岸边,缓缓的爬了上去。他立即站起身,快步走一块青石上,盘腿而坐,五心朝天,嘴唇微张,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他鼻间响起,四周点点白光密密麻麻钻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五日前,自从乌木长老走后,周易就来到这后山瀑布处,按老人教授的吐纳之法,锤炼肉身。从刚开始连瀑布都无法进入,到如今能够坚持两个时辰,不得不说周易体质之恐怖。

一个时辰后,周易长处口气,慢慢睁开双眼,虽然他仍感觉到自己的气海沉寂如深渊,无波无澜,但是每日修行下来,他却神清气爽,浑身舒泰,精力澎湃。这些天以来,他的力量越来越大,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身体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气神。

又是两天后,周易站在瀑布下,扎着马步,双拳紧握平伸而出,屏住心神不去理会耳边轰隆隆的瀑布声。

咯......咯......

他听到自己的骨骼在颤栗,全身皮肤通红,像只煮熟的大虾,整个人似是下一刻就要被瀑布的激流撕得粉碎,周易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不知道,在这种极限下,当初他吃下的朱焱果、拥有奇效的青草,残存的药效被一丝丝榨出来,化作点点青红晶莹光芒,散入全身细胞、骨骼、经脉中。

轰!

下一刻,仿佛打破一层枷锁,周易的皮肤泛出朦胧紫光,高贵而华丽。

吼!

一阵声若雷霆的怒吼,周易吐出多日来的抑郁,那是在向命运发出挑战。

嘭!

他从瀑布下跳跃而出,双脚踏地,一个大坑顿时出现在他脚下。澎湃的力量充满全身,周易感到自己从没有这么好过,仿佛脱胎换骨般,整个人轻盈不少。他听乌木老人讲过,这是肉体打破上苍加持在身上的枷锁,生命层次进入另一个境界,得到升华。

呼!周易长舒口气,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想道:“现在我的肉身已经淬炼到坚硬如铁的境界,接下来就等乌木长老的归来了,进一步熬炼万法不侵,两个月后我就能开辟气海,踏上修行的第一步。”

他的心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雀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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