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醒来
直到现在,李远行才得以抚摸着自己的弓箭,就像是自己的命根子一样,然而李远行觉得这是自己的命根子。
擦拭着弓面,没一个部位都擦得发亮,弓身乌黑,这是一把军队制式的弓,木料箭身,铁质箭头,手指上的指环随着射箭的次数繁多,已经磨损。
不知道已经更换过多少次弦,一切都是一把平常的弓箭,看不出什么神奇,但就是这么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事物,李远行却是专心的对待。
许多弓箭手已经用得磨损的弓箭就会到军需处那里更换,但是这把弓,甚至有些坑洼的弓面,已经被擦得光亮,散发着乌黑的光芒,箭囊里面还有在荒原里捡来的箭矢,这是使用过后丢弃的箭矢,在擦拭完毕后,把箭囊里面还能用的箭矢打磨了一番。
夜已深,所有的杀戮也隐藏在了黑暗中,周围寂静,回到箭手营地的时候,已经不见清醒的人,震天的呼噜在喧嚣,只有在同伴的陪同下,而且受到驻地的保护,才能睡得如此安心,这要是在荒野地带,别想会有熟睡的战士。
在荒野地带每个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有人守夜也不能让战士们安心,因为不知道黑夜里会有什么东西会扑出来,熟睡意味着不能第一次警觉来临的危险,这会要了你的性命。
不知为何,就算是受伤,就算是身心疲惫,李远行也不愿在黑夜里沉睡,弓箭放置在床头,和荒野外的习惯一样,半睡半醒,就连在周围同伴保护下,他也不愿沉睡。
寒风萧瑟,营地里面刀光闪烁,时而传来战马喷吐鼻息的声音,当火光逐渐暗淡的时候,一束毫光突破天际,穿透云层,照在这宁静的驻地。
只不过刹那间战鼓声震动,响彻驻地周边,一会就看见整队人马从各自的营地里面喷涌而出,迅速占据了演马场,一个个制式劲装,开始了晨时的操练。
每一声呐喊都震破天空,同时马场里面的战马兴奋的迎合,张开马嘴呼啸几声,四蹄来回踩踏,似乎是想跃出马场与战事们一同操练。
这是一只狼虎之师,十年来与部落作战替帝国打下了这群勇猛精锐的军团,每一个在边荒作战过的战士换防升迁的时候,都能捞到一个好的职位。
所以在这边荒之地,是帝国许多有志之人换取功勋之地,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是一个孬种,从这里出去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因为身有伤病,在报备到营地军官的时候,难得的不用出行操练。四周无人,立身起床的时候感觉到胸腔传来一阵疼痛,只是和昨夜相比有所减缓,看来随军的军医妙手不是盖的。
背起弓箭,在走到弓箭手的射箭靶场,现在四下无人,只有李远行独行的脚步。周边黄土覆盖,野草沾满了露水,五十米开外是布满箭痕的靶子,周围依稀可见散落的残箭。
左手持弓,右手握箭,刚一开始拉伸手臂,身体的疼痛让李远行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冰凉气息的作用下,疼痛似乎减缓了许多。
渐渐拉满了弓,好像到了极限一般,右手放开了弦扣,箭矢如疾风般射中靶子,正中靶心。
身形还停留在射箭之时的动作,然后缓慢的放下,呼出一口浊气,在这寒风刺骨的早晨,身体里面逐渐多了一股暖流,继续取箭,再次射箭,每一次射箭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很多,但是依然坚持。
驻地,唯一安静的地方,没有因为晨时操练而有太多动静,多是捣鼓着手中的药材,浓郁的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老太医早已起身,但是看着满面红光,正坐在躺椅上面,神情颇为舒服。
而四周的郎中确是忙着抓药,或者煎药等等。守和熙来此已经十年,算着时间,正是十年前部落之战开始不久,从太医院来到了这边荒之地,一呆就是十年。
在这期间,见过的死人可谓不少,然而救活的生命也是不少。
“不好了,太医,那家伙醒了”一道惊雷般的嚎叫惊动了正在舒服躺着的守和熙,谁知太医没有急着看望伤员,抄起随手能抓到的东西就往来人砸去,惨痛声传来。
“叫什么,如此叫唤成何体统,不就是重伤的吗?死不了”看着面前之人,太医气得胡子飘飞,张牙舞爪。虽然是这么说,但太医还是起身走去,走的是那么怡然自得,风骨极佳。
新来的郎中看老太医的眼神顿时变换,满脸赞叹,这是多久才能修养出来的淡定从容,一想到刚才飞来之物好像还带着一些细小的皮肉,新来的郎中脸面变得煞白,咬牙紧跟着老太医。
床上伤员呼吸平缓,眼皮轻微的跳动,滚动的眼珠一下子掀开了眼皮,神色满是警惕,浑身传来的痛楚刺激着神经,咬紧牙关。这人正是宇文峰,不顾浑身上下伤口,就要起身。
“你醒了?”一句话在旁边传来,让宇文峰龇牙瞪目的神情舒缓了下来,熟悉的口音,转眼一看,正是是帝国随军郎中的打扮。
“这是哪里?”面前的郎中很是年轻,宇文峰再次询问,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同伴们怎么样了?部落之人呢?还有那个弓箭手不知道情况如何!心里一大堆疑问。
“这是边荒驻地,你得救了,昨晚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重伤,真是奇迹还能活着”年轻郎中不等宇文峰多问就闪身不见,那跳脱的身影犹如草原上的兔子,转眼就不见。
看着周围,都是伤员,只有宇文峰一人醒来,再次来人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老头,年轻郎中跟在后面。
“太医,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还能活着回到驻地”见到驻地谁都熟悉的太医,宇文峰心情好转,老太医有如边荒里的一尊神,可以起死回生,战场厮杀免不了受伤,重伤的同僚哪个不是来太医救活的。
“嗯!脉象平稳,但是这一身伤恢复还需要时间”查看了一下宇文峰的状况,太医对此很满意,不断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