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劼利、突利二人虽联合攻我大唐幽州,可实际上却相互猜疑。突利原是始毕可汗的儿子,始毕传位给弟弟处罗,处罗又传位给弟弟劼利,虽然突利现已被封为大将军,可失了王位心中难免不平,虽两人是叔侄,可貌合神离,我们恰恰可在此处做文章。”
于是赐金百两差遣人暗入到匈奴内部,刺探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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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外,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四周精悍的马儿在啃食着肥美鲜嫩的水草,望着碧蓝广袤的天空,劼利陷入了初战告捷的喜悦中,有一天匈奴也可踏平中原,获得数不尽的自然瑰丽和奇珍异宝。
“可汗,”帐篷外响起了突利的声音,“卫兵已经在幽州四围埋伏妥当。”
“很好,你辛苦了。”劼利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征战四野,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铠甲,在杀场上的磨砺,使得他比同龄人显得更沉稳和坚毅。又有着年轻人健康的体魄,和正统的血液,想到这,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可~可汗。”突利见他打量自己,眉头微皱,低声说道,“唐朝此刻刚刚失了幽州,可到现在却还是没有大军入袭的影子,不知那个李世民又要耍什么把戏。”
“哦,”劼利连忙收回自己探视出去的目光,“把戏嘛,谅他刚刚登基,兄弟之间的分歧恐怕还没有处理完毕,哪有时间管得了我们,”说着,他望向远方,眼前浮现的是几日前,唐军秦叔宝带着士兵们突袭他们的大营,却被打的落荒而逃的景象。
“唐军不足为患,一定要趁他们还刚起步时拓展我们的势力,领土。这正是大好的机会,匈奴崛起的良机。”
一轮旭日冉冉升起,晨曦的阳光除去阴霾,展露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你且将围聚在幽州的兵力全部调配交给执失思力,由他率领将士,由幽州下泾州,稷州,直上内陆高陵,由高陵取道泾阳,直捣唐都——长安。”
一副匈奴正称霸中原的宏伟蓝图慢慢展露在眼前,可突利脸上却无半点兴奋之色,“您是说,让我交出大军的掌管权?”突利沉着脸,低声问道。
“哈~哈哈”劼利那宽厚的手掌拍了拍突利壮实的肩膀,“年轻人要耐得住性子,这些事情当然是交给有经验的人去做,你在一边好好学,以后你建功的机会多得是。”说着,迈着宽广的步伐走了出去。
突利紧握拳头,指尖深深地、深深地插进肉中,却丝毫没有疼痛。他的父亲16岁,就曾和唐军的大将李籍交锋,实力相当,并已经有了自己的战队,可以驰骋突厥,无人能拦。
而今,自己已然21岁了,却只在那个老头——劼利的手下做一个俯首帖耳的没有实权的将士,他感受到叔叔对他的敌意和防范。
他抬起了低的深深地头颅,望着劼利自信洋洋的背影,怨恨委屈激发了他血脉中不甘于平庸的天性,瞬时燃遍了他的整个身体。
唐军正驻扎在几公里外的灵州,唐太宗焦急的站在高坡上,向幽州方向瞭望。
除了高低不平的蜿蜒山路和层峦叠嶂的青翠的山脉,没有一丝声响。时间如同千古不变的凝固一般。
“皇上,微臣看那突利不一定就敢反叛他的叔叔,投降我大唐,要不还是从长计议的为好。”灵州道行军主管李大亮奏道。
太宗摇了摇头,“朕料定他会归附。”说着,仍旧凝视前方旷野茫茫,耐心的等待这。
终于,一记飞尘,滚着慢慢沙石尘土,一个枣红色的草原马飞驰而来。
“报~前方传来讯息。”
“快请。”
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刚刚下马,正努力平复着胸中沸腾汹涌的疲倦之气。
“报陛下,突利他~他~”
“怎么样?”那男子终于喘平了气,一次说道,“他终于同意了。”
太宗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转头对着灵州道行军主管说道,“怎么样,朕没料错吧。”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云霄的奏安声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晶莹闪亮的光芒。
“任兵部尚书李世绩为朔州道行军总管,带步兵四万,骑兵一千两百人,从北路出兵。右卫大将军李大亮为灵州行军总管,带步兵四万,骑兵五千,由灵武出兵,右屯卫大将军张世贵率领一万七千人马由云中出发。太宗亲率10万人马,由灵州直袭幽州。”
“是,臣等遵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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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报告可汗,”
“怎么了,这么慌张。”
“唐~唐军攻了过来。”
劼利可汗惊慌失措间登上城楼,只望见远方尘土飞扬,原来是李世绩率领的唐军于刹那间,已威逼至城楼。
“幽州将领还有多少?”劼利拽着身边指挥城楼的将领问道。
“回,回可汗,不足7万。”
“去,快去通知执失思力速回营。快去。”
“是。”
“弓箭手准备,”弓箭手俱是围拢在城墙四周,只见劼利可汗手臂高高举起,眼睛直直的盯着咆哮驶来的唐军部队,近了,更近了,一直到距离城楼仅有五步远的距离。
可汗的手臂用力下挥,“射。”
无数只箭矢,织成密密麻麻的箭的海洋,铺天盖地直射而去。
万箭齐发,利箭的飞驰声,呼喊声,哀嚎声响彻云端,唐军的战马受了箭伤,死伤大半。
“下马。”李世绩命令将士下马,手持长槊和盾牌,几人一组,冲向敌阵。
突厥部队还在瞄准唐军,确已不能发挥之前的效力了,随着唐军的逐渐靠近,已经脱离了射箭应有的范围。
就在劼利准备战马,企图决一胜负之际,前方传来讯息,“报,报告可汗,”一个满身污泞的将士跪在战马前请求支援,“执失思力在回营途中不幸遭了唐军的埋伏,正在做殊死的抵抗,请求,请求可汗支持。”
劼利看着眼前,唐军浩浩汤汤的军队正打算破门而入的境况,推倒了请命的将士,“若他不能竭力抗战,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我,驾~”说着,跨上战马,重新混入到厮杀中去。
“各战士听好,现分为五人一组,一人骑马,四人在地面作战。另外,突利,你带一万骑兵抄邪道绕道敌人身后,从后面溃散他们的战形,扰乱他们的军心,这点你可能不能做到?”劼利像鹰一般毒辣刁钻的目光直射过去。
“可,可以。”
“好,”突利带着1万骑兵人马现行告退。
听着沉重的门轴发出撞击时颤抖的碎裂声音,劼利握紧手中长槊,执失思力是指望不上了,他必须靠自己打赢这场仗。
终于一声沉闷的巨响声过后,朱红色的沉厚的城门被撞破,无数唐军战士如潮水般涌向城内。
张世贵带领着一万七千人马杀入敌阵,几人被分为一组,专门掠夺马匹。
而后,手持长槊的将士将失去马匹的匈奴人逼入死角,一刀刺去,早已身手异处。
劼利在众将士的护卫下,却还是身中数刀,许多匈奴人战马被掠走,又面对着擅长地面作战的唐人,四下溃散。
劼利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突利,他会不会成为扭转战事的力量呢,就算是东山再起,也还有逃跑的机会。
他在死杀的凶芒中,终于看见一支战马的不对,眼中露着欣喜的光芒,没错,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
只是,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淡了下去,周围的将士还在替他挡着面前不断飞来的刀箭,突利跟在一组同样骑马的人马后面,近了,更近了,待那队人马近前,他听见一个响彻云霄雷霆般的声音怒吼道,
“劼利,难道你还不知悔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