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开车送小巫回去吧!”离开的时候,桐元的母亲叮嘱到。一进屋,她就发现那孩子的腿一拐一的。
丫头赶紧摇手谢过,表示绝不用这么麻烦。对于丫头来说,那是一间多么奢侈而又阔气的事情,虽然虚荣心能够得到大大的满足,但更多的还是不自在。
“这是我妈妈吩咐的,我总得执行吧。”桐元说。
走出小楼,丫头的脸涨得通红,她拼命说明,自己真的不愿享受那种待遇,真的不习惯,觉得有负担,而不是单纯的客气。
“你要知道,这太不自在了。从你家到我家,七绕八绕,再堵个车,最起码得一个小时,这一路上,我们不知道聊啥,想想都太折磨人了!”丫头统统说了大实话。
说完,桐元笑起来,说:“说真的,我也不想送你呢,同感同感!”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的,她能走着来,就能自己走回去。桐元想,实在不必要这客套,他也觉得有些尴尬还是难以避免的。
回去的路上,一坐上公交车,丫头就掏出手机来给凤凰微信语音:“凤凰姐姐,吉它已经送去你朋友那儿修了!谢谢啊!”
那边没回话,丫头也没再废说,放回手机,然后靠在玻璃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直到司机在前面喊:“到站了,终点站了!”
那睡得跟小猪似的女孩,才慌乱地醒过来,只要再坐同一路车,折回五个站,才能到家。
那些留不住的终归要走。梅托人送回了之前张婶送的各种礼物,戒指也退了回来。
望着那些东西,张婶有些伤感。
除了退回这些东西,梅也来过电话,说并不是嫌弃桂泉,主要还是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分术无术,只能先料理好家事再说,同时也祝福桂泉能够早日康复。
看到母亲郁郁的样子,桂泉安慰说:“妈,你不要这样子啊。还能捡条命,已经是儿子命大,您老人家有福了。至于媳妇么,你儿这么优秀,您老家还愁?”
对于梅的离开,桂泉很是不舍,但他也不想特别挽留。虽然一直在康复中,万中真的不能恢复到原先的身体,想来,对于梅还是有所缺憾的。
那种离开彼此就活不下去的爱情,多少有些偶然。多数人的情感与婚姻还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如果事情反过来,桂泉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善待梅一生,既然如此,何不早些放手,让人去寻找更为安宁的幸福呢。
桂泉给丫头发去一个视频,拄着拐杖在院里走来走去的锻炼,然后补充了一行说明:咱们是同病相怜啊。
丫头回:我快好了!
桂泉复:我也快好了!
丫头再回:真的真的真的吗?你赶紧赶紧赶紧加油啊!桂泉同学,你是最棒的!
同时发来一个搞笑的表情。
这一来一往的调侃加鼓励,让桂泉心情好了不少。他盼望着能够早一天骑上摩托车,能够再次走个十万八千里,那迎着烈烈的风,追赶着青春的画面,总是让人跃。
最难熬的就是晚上,伤口还是偶尔会疼,最关键是空虚到至极的大脑,反而让人失眠,总是翻来覆去去让无法入睡。
他想拄着拐杖起来,到院里看看天上的星子。
星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亮。
那个时候,哥哥富成总楼着他,常常在秋收的时候,藏着麦垛里,一面玩着各种小男生喜欢的无聊游戏,一面在田野间穿梭奔跑。
没有月亮,只有星子,那片熟悉的田野也挡不住他们的自由。
客厅里灯还亮着,应该是爸妈还在看电视,聊天。
站累了,他想进屋去坐一会儿。
走到门外,桂泉听到母亲在说:“还是丫头这孩子实诚,早知道就不应该阻挠了。”
这话让无意听到他们对话的桂泉楞了楞,打消了进到的想法,仍站在门外。他又听到父亲说:“你这会儿不迷信了?”
张婶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但也许,这世间的善良可以抵御不好的命运呢?谁知道呢?
两在里面的对话,让桂泉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
清风吹来,心字成灰,寒月夜深歌。
谁能解这天穹之下,那些情意深挚却始终不得圆满的人儿?
此时,桂泉长叹一声。
他不知道,远方的梅,也正眺望着天上那一片银河。若说无情,她似是无情。若说有情,她其实也有情。
只是,这匆匆而去的人生,很多事,无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