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指头还是将所有的数字摁完,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嘟的一声,奉泽吓了一跳,他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电话挂掉。
还是不要了罢,呃,第一句话怎么说,说什么?
原来想好的话,在那嘟的一声后,啥都记不起来了。
最终,他默然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推向一边。
回身看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夕阳已经漫过城市的一角,缓缓地过来。
再次滑开手机,找到那个手号码,往左一滑,跳出红色的删除键,再次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留下了那个号码,姓名一栏:地铁女孩。
此时,丫头正在地铁的一隅轻轻弹着吉它,沉醉在自己的旋律里。
音乐最曼妙之处在于,无论晨昏,或者阴晴,在人生的哪一个阶段,哪一个旅程,它都可以像轻柔而和熙的风一样抚慰着我们或寂寞,或喧嚣的灵魂。
今天路过的人,都是匆匆的,很少有人停留,看着空空的帽子,丫头心生一丝倦怠。
总不能这样空空的回家吧,她想了想,拾起帽子,随手放回包里,背着吉它继续向前。
那是一条美丽的滨江路,柔柔的风,暖暖的路灯。
标志性的热带作物,其实是从很远的城市移植过来的,这条新建的,宽敞而漂亮的路两旁都是一些新建的饭店,虽说不上豪华,但宾客盈门。
再怎么说,都应该去试试运气。
玻璃门是敞开的,没有人阻拦,顺利进入。
还是有些紧张的,脸上的皮肤有麻麻的,热热的感觉,她一紧张就这样,脸有些僵。
还好,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她,大概像她这样背着吉它出现的人并不少,她只是其中最平凡的一个。
绕过几桌人特别多的桌子,她看到靠近收银台的那一座,有三个男人,占着一张宽大的桌子,丰盛的菜肴。
人少一些,她心理压力没有那么大,满心的慌乱,她还是走了过去。
她没有说话,站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后,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
那人转过头来,看上去还算和善的样子。
“先生,可以给你们弹一曲吗?”她说,这句在喉咙周围徘徊了无数次的台词,终于完整地说出来了,她忽然就放松下下来,不由地轻轻换了一个站姿,等待回复。
“噢?”这个被丫头问到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她,她又换了一个姿势,紧张了起来。
“会唱歌吗?”他说。
男人有一头蓬松的卷发,呈灰色,坚挺的鼻梁,有些狡黠的眼神。
“会。”她轻轻地应到,并且点了点头,还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另外两个男人笑起来,其中一个鼻头有些发红,眼神猥琐的胖子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张开,好像要演讲一般。
他说:“妹妹都会些什么歌呀?”
丫头说了几支她特别熟悉的,他们都频频摇头,显然不满意。
这时,那个胖子说:“会唱杨坤的歌吗?”
想了想,丫头说:“会,但唱得不好。”
那胖子挤了挤眼:“要不这样,不用你唱,用你的吉它弹一首‘无所谓’,然后再陪我们喝一杯酒,我就付二百元的辛苦费,咋样?”
丫头看了看胖子手里的酒杯,很小的样子。
二百元在她的脑袋里转了几个圈,并没有思考太久,她噢了一声,点点头,就开始轻轻拨响吉它的琴弦,优美而明快的节奏响起。几个男人轻轻跟着哼。
胖子用指头轻轻敲着桌面,看上去很满意。
一曲弹罢。
胖子朝丫头勾勾手,她便抱着吉它走近胖子身边。
还没开口,胖子就起身板住她的肩头,将她按在椅子上,并递上那杯酒。
不过一杯酒而已,丫头端起来,仰脖一口饮下。
几个男人同时抚掌叫好,丫头觉得喉咙烧得难受,想要咳嗽,但她还是努力憋着,再怎么着,也要表现出很镇定的样子。
她想,该结束了吧,眼睛认真地望向胖子。
可是,那家伙似乎没有尽兴,压根没有提到结账的事情。
丫头心里暗暗着急了起来,轮番将三个男人都打量了一遍。
大概是喝了酒,她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了,只是心里急着那二百元钱。
胖子凑过来,又递过来一杯刚刚盛满的酒杯。
这一次,丫头不干了,第一杯下去,她已经觉得有点头晕,喉咙烧得难受,再说,能赚二百元钱,她今天觉得已经够本了。
“妹妹,再来一杯哟~”胖子凑过来。
丫头欠身躲了躲,吉它碰在桌子上,碰得咚的响了一声。
“不能再喝了,一会儿我还要走很远的路。”丫头回绝到。
“没关系,我们开车送你回去嘛!”那胖子说,一面伸手抓住丫头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