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殿后,百里珏湛蓝温柔的眸子就一直跟在花珞瑶身上,好奇而又诧异。好奇的是,墨凉酌为何收个花妖做书童,诧异的是,这花妖还和当年的七染生得极其相似!
而花珞瑶也许是神经大条,竟没有发现这个怪异而没有恶意的目光。群仙参拜,歌舞升平,管乐纷纷,花香馥郁,花珞瑶不禁睁大了双眼,看着一个个环配丁铃的美貌仙子经过。
“墨仙墨凉酌到!西海皇百里珏到!”门口的仙枢长报一声,众人起身参拜:“恭迎墨仙!西海皇!”
墨凉酌却不经意似的抬眼,周身常年的森冷气息逼得众仙纷纷低头,只有随后进来的百里珏带着疏远而温柔的笑容看着墨凉酌和花珞瑶,一双桃花眼眯起,似是思考着什么。
墨凉酌带着花珞瑶入座,众仙这才注意到墨仙背后的一个书童模样的女子……
这是!
……寂静无声……
“……七染!”忽的,一句清脆地低呼响彻大殿,一个紫衣女仙站起来,头上的金步摇因她的动作而急晃着,一张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脸上布满惊讶和惊喜,左手规矩地叠在右手上,右手握着一串用红线缠绕的花形小银铃,密匝匝的挤在一起小孩一般,正轻轻的响着。
众仙抬头望去,连带墨凉酌和花珞瑶的目光,一同落在女子黑色的澄澈眸子上。除了花珞瑶,众仙都明了:这位紫衣女仙,是当初妖仙七染的姐姐,疏长语,虽不是亲生,但也是在桃花崖有过金兰结义之仪的,算是除了当年那位神秘男子“厥影”以外,最亲密的人了罢。
而墨凉酌却微微勾唇,呵,刚刚好。
听到这一声“七染”,正双手捧着白玉雕花酒杯喝点酒的花珞瑶霎时有点懵,随口抬头答应了一句:“嗯?什么?”
疏长语和众仙听闻,这是承认自己是七染了?顿时大喜过望,离了席,袅袅婷婷地向花珞瑶急走来,看了一眼正漫不经心喝酒的墨凉酌,握住花珞瑶的手:“七染,我的好妹妹……这是功德宴,不便谈话,等宴会散了,来疏音宫找我。这是你的姽婳铃,姐姐该还给你了……”疏长语眼含笑意,几滴泪激动而落,转身回了席。
“太子桀城到!”又是一声长报,随后除了仍坐着的墨凉酌,疏长语以及众人便慌忙地参拜:“恭迎太子!”只有花珞瑶,拿着被强塞的铃铛,捧着酒杯,一时愣在席上,似乎有什么在脑中一晃而过?
“可是,这位姐姐,我不是你说的七染哪?”
花珞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空气的瞬间凝滞般,梦一般的开口。
命运的齿轮在这句话下更加飞快地转动。
话音刚落,倏的,一只节骨分明冰凉如霜的手就在这时飞快地扼住花珞瑶纤细地脖子,食指屈起,用关节挑起花珞瑶的下巴,然后猛的一振!
“你个蠢货!”接着是大殿上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仙就这么看着这位阴晴不定的狂傲太子桀城附身吻住花珞瑶。
……安静的三秒……
墨凉酌寒眸微闪,怒意磅礴。
“咔——嘭!——啾——”
墨凉酌手中的酒杯碎成几片,重重落在桌子上,然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向桀城。“嗤!”利器飞入血肉的声音。
“……哼,墨凉酌,你的懦弱已经负了她一次,你以为她还会选择你么?”一身墨袍的狂傲男子不躲不闪,任凭杯子的碎片刺中自己,魅惑诡谲而俊美无双的脸上笼罩着不屑,莹绿色的眼眸斜斜的挑衅般看向墨凉酌,不顾众仙诧异的目光,拉着清醒过来拼命挣扎地花珞瑶走到太子的金座,自顾自地坐下来,一拉,就将女子摁在自己的腿上。随即环住女子的腰,似是疲乏无比,竟倚靠着女子的背打起了瞌睡。
听见这番话,墨凉酌双瞳猛的一缩————
“阿染!阿染!”年少的太子贪玩,疏忽学术,敌不过制住他的仙枢和仙婢,满眼血丝的挣扎着,而墨凉酌自己,眼眸寒气大盛,看着怜霜芷韵得意的笑,学术精湛却毫无办法,他只能忍!他现在……不是时机……目送着女子呢喃着“厥影”被送上斩星台,然后,血溅三尺,香飘十里。
他的世界早在那个时候之前就黑白一片了,七染带来了几笔彩色,却亲手葬送在自己手里。
是他不配有,是他不该有,他不能有!无论是当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去实现,况且,花珞瑶——不是七染。
瞳孔收回原本大小,不去管台上的花珞瑶如何叫喊“墨仙”,只是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一杯一杯地喝。
众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而一向喜欢迟到的缪青还没来,连公主怜霜芷韵也还没到!就在这时,一个仙枢端着两个卷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