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珞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黑影挡在了自己身前。“嘭——”
桀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过去,而且是以最笨的方式——挡。他明明可以控制住气流,他明明可以推开花珞瑶,他明明可以不救她,他明明知道以她的能力还是可以自救的,但是,他挡过去了。傻傻的挡过去了。
身体横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桀城吐出一口鲜血,几近昏厥。花珞瑶震惊地转过头,箭一般地冲了过去。她急急地抱起桀城,口中喊着:“太子哥哥……”
桀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喊出这个称呼。多少年了呢?五万年了,那个两眼桃花的女子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想着,不禁轻轻笑了,抬起手放在她脸上,念着:“阿染……”意识停顿,晕了过去。
等桀城睁开眼睛时,他正躺在内室的软榻上,旁边趴着一个安然入睡的红衣女子,有幽幽桃花香四散开来。他艰难的动了动,运起内力稳住身体里乱窜的真气,微微理了理思绪。
究竟是为什么呢……其实为什么要救她,他也不清楚。
他看着女子安静的睡颜,暗暗下了个决心。桀城轻轻地扯了扯花珞瑶的衣袖,花珞瑶在不满地嘟了嘟嘴,挣脱开来。桀城嘴角轻扬,又扯了扯:“喂……”
花珞瑶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桀城醒了,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太子哥哥,你醒了呀。”桀城眸中划过惊诧:“你……为什么这样叫我?”“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呀!”花珞瑶没想太多,直接回答道。
桀城的眼神黯淡下去,原来是他多想了。抬眸看向花珞瑶,他看着窗外的流云,缓慢而轻轻地开口道:“以后,你便就这样叫我罢。”“好……”“你身后有一个匣子,里面有一块白玉令牌,你只要拿着它,就能自由进入太子府。”“好……”“我名桀城,桀骜之桀,城池之城。”“我记住了……”
桀城不禁有些奇怪:“你不恨我?”花珞瑶闻言,眯着眼笑着说:“不恨啊。”桀城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花珞瑶,她熟悉的眉眼精致可爱,撕破的衣服已经换掉,仍是一件红衣,上面有着许多飘带。
看着看着,桀城微微地笑了,这算不算是上苍派来陪着他的另一个七染呢?……………………………………………………………
墨凉酌从东宫太子府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没有惊动医官,想来桀城旁退了左右,也是不希望众仙知晓此事。更重要的是,若是众仙知晓花珞瑶不是七染,这花费六年制造的“意外”,便也没什么效果了。
负手向天君的住所走去,白色广袖落上弱弱的光线,朦朦胧胧。功德宴上的猜想他必须要去证实,倘若是真,天界,怕是招来了大麻烦。
转念一想,当初自己选择了不救她,现在便应当绝情,自己还有没完成的事情,此时不能因为那张相同的脸而乱了方寸。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墨凉酌比谁都清楚。
转眼间,已经到了殿外。大殿的守卫出奇的多,足足有一队人马。在平时,这天君的寝宫不需要如此护着,四人足矣,可是这次却整整多了五倍……
守卫统领见到墨凉酌,恭敬地走下台阶,附身一拜:“拜见墨仙。”墨凉酌微微点头示意:“听闻天君抱恙,本尊特来探望。”这回,墨凉酌自称本尊,一下子将身份抬高许多,那守卫统领咽了咽口水,这墨仙功绩卓著,刚被载入仙界史册,一时既不敢阻拦也不敢放行:“这……可是天君交代……”“若怪罪下来,本尊自行承担。”
守卫统领还是有些犹豫,墨凉酌冰冷的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忽然道:“你若不愿,本尊也不为难,毕竟本尊只是个纵横沙场的仙,还未修炼成神。”
守卫统领一听,冷汗顿时滑下,这“纵横沙场”是在告诉他,他杀人如麻,无惧无怕,而这“仙”是在告诉他,小小一个守卫的阶品和一个上仙的阶品你自己掂量着看。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嘛!
守卫统领顿时让开了路:“不为难,不为难,墨仙请。”
墨凉酌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向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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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西海仍旧灯火通明。这天界有四季更替,同样有昼夜之分,而西海只算得上是仙界,仙界分布在大地名山之间,包括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仙为人修炼而成,是成神的必经之途,寿命长而有尽,肉身有而无涯。所以西海有四季更替,还有日月轮转。
正是丑时,白溪跪在水晶宫外,双手高举着一块大石过头顶,一边暗骂着初春天气的寒冷,一边大声朝宫中大喊。
“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徒儿只是想向那天界太子讨个赏罢了,您不要生气啊……就是生气也别罚我跪呀……”最后一句说的极为小声。
啪的一声,一块木头朝白溪直直飞来,白溪躲闪间大叫糟糕,师父定是听见了然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把书桌掰了。
更糟糕的是这一躲闪,一个重心不稳,大石脱手而出,稳稳地停在百里珏脚下。
“再罚你跪一个时辰。”看来师父这回气得不轻,必须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
白溪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百里珏看着白溪的表情,一时更是怒火攻心,僵持了许久——
“扑通”一声,女子跪在男子脚下,两只手死死抱住男子的大腿,一边摇晃一边装哭:“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以后一定改师父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呜呜呜……”
哼哼,师父一向温柔心软,定会绕我这一次。某女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果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下不为例。”耶!成功!
白溪笑得开心,仍不忘带着哭腔道:“谢谢师父。”“起来吧。”
刚想站起来,膝盖一麻就软了下去,于是靠在百里珏怀里撒娇道:“师父,徒儿腿麻了,站不起来。”
百里珏看了看怀中的小徒弟,自从那日被魔界的人打成重伤几乎活不过来,醒来后便性情大变,谁也不认识,调皮捣蛋无一坏事不干,还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对她从来就是疼宠着的,即便气得慌,也不会罚太重,现在她站都站不起来,心里更是心疼得紧。
二话不说便打横抱起白溪:“师父以后不罚那么重了,不过你得长长记性,若再犯,便不再让你出门了。”
“徒儿再也不会了。”白溪窝在百里珏怀里一边把玩着百里珏肩上垂下的蓝色流苏,一边下着不可信的承诺。
“你哪回不是一边说再也不会了一边又闯祸?”百里珏压根就不信这承诺,久久不曾等到小徒弟的反驳,诱惑地看看怀中的女子,已经酣然入睡。
百里珏哑然失笑,走进白溪的卧房,四壁上贴了些百里珏的画像,不过画上的百里珏留着短发,而且听白溪说画上的人是她的偶像,名叫什么肖战。
将白溪放置在榻上,看了看壁上的画,想不明白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熄了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