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我低着头,坐在了石凳上,双目盯着眼前走过的一排蚂蚁,它们搬着比自己身体大十倍的东西,让我不禁为这小小的生命,爆发出的无限潜能而感到苦涩。
不用强忍着也没关系,因为我在你身边,这句话,我知道,却又不能完全依靠,因为若是我依靠了,小扬哥定会痛苦,而小扬哥痛苦的话,我也就跟着痛苦,既然都是会痛苦,那所有的一切就由我来承担。
我可以的,那些不曾有过美好记忆的童年,也熬过,为什么这点小事自己熬不过来?不,不是自己熬不过来,而是自己变脆弱了,自己有家人了,自己有想依靠的肩膀了,所以才会不勇敢。
这样的自己并不可悲,可悲的是不敢往前的自己。
低着头,目光呆滞的看不到一丝光明,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瓶水,我抬头看去,看着递水过来的那人的脸,在阳光下,宛如春风拂过脸旁,令人心静,我笑着接过了水。
对着那在我身旁的坐下的人,说:“祁晖,你怎么在这里?”
“来见一个人。”祁晖轻声对着我说。
许久未见的他,最后消瘦了不少,祁晖的事,被停学,在学校里闹得不小,他偷钱包?当然不可能,祁晖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无兴趣他是来见谁的,毕竟第一次与他相遇的那天,他就被一群混混缠上,我不过是顺势替他报了警,哪知这就成了我与他相识的契机。
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会出现的终会出现,不会出现的,勉强也得不到,虽然我与祁晖属那种半世纪不说一句话的类型,但,只要一见面,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祁晖给人的感觉,长满刺,凶巴巴,一点都不友好,但,认识他的人知道,他是个细腻的人,长刺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陈礼一直在意祁晖的地方吧,但,话又奇怪,这陈大少爷为什么要纠缠祁晖,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我抿唇对着祁晖,说:“叔叔还好吗?”
“老样子,总是让人操心。”祁晖没有过多的表情,直白的回着我的话。
我苦涩的看了他一眼,苦笑道:“祁晖,你的事,有让叔叔知道吗?”
“我没说,不过,多少他是猜到了一点。”祁晖说着这话时,眼里流露出的温柔,是谁都可以感受到的温情。
我叹了下气,说:“不管怎样,我很抱歉,没能帮到你。”
“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跟我抱歉?倒是你,又怎么了?”祁晖反驳着我的话。
祁晖敏锐的察觉出了我的异样,我抿唇苦笑了一下,摇着头,佯装没事地说:“祁晖,你会回来上学的,对吗?”
我故意转开话题,因为,与其让别人跟着一起难受,倒不如自己藏在心里比什么都强,至少,我感到心安,我不用考虑别人是否会因自己的事而感到为难,尤其是祁晖这样的急性子,定会闹上天,不过想想,这抑或是环境所逼,他的感受,我再清楚不过了。
大概这也是因为我愿意让他靠近的理由吧!说来奇怪,为什么向川流给不了我这种感觉呢!是因为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么?
不,这或许是其中的原因,但,绝不是全部,谁叫我是人呢,只要我是人,就定会有情绪,而这种情绪,若非本人亲自己来解,那向川流于我来说,印象终究只会停留在那个轻浮而可恶的记忆里。
祁晖幽幽的回了我一句说:“我也说不准。”
不准!?这不准不是绝不,那这么说来,祁晖是有可能回学校的,想到这,我绷紧的心,竟有那么一下是很开心的,我轻声对着祁晖,说:“祁晖,你一定要回学校。”
我语气虽轻,但,表情却又是那般的坚定,祁晖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人生啊!”我没有半点拖沓的回着祁晖的话。
祁晖认同却又不认同的说:“人生就一定要上学?”
“不,上学是为了走上更好的人生,不上学,不是说就不能走更好的人生,只能说过程会更漫长,或许这漫长的路,你可以走,但,年长的人是否又可以陪你走完这漫长的人生,我无法肯定,却又不敢冒险,因为我们的人生,说长虽短,没有人可以说准下一秒,既然说不了,那就更该珍惜当下,而你的珍惜不该是上学吗?”我轻声回着祁晖。
祁晖听了我的话,淡淡的低下了头,不再作声。
好一会,他深叹了一声,站起身,盯着我,说:“我先走了。”
说着,他猛得站起身就要走去,见他走去,我问道:“你要去哪里?”
“找纪检。”这样轻声的回话,竟让我不禁一笑,我知道祁晖他是听进我的话了。
往回走,那熟悉的旧建筑兀然出现在面前,向川流再怎么惹人生气,也不能放着向阳不管,毕竟,向阳是无辜的,我只是来看猫。
我拎起钥匙开了门,正要走进大厦,迎面就走来了向川流,只见他一脸的愕然,不似往常那样轻浮,他朝着我扬起嘴角,走去。
在他从我身侧走过时,我抿了下唇,问他,说:“你来看向阳了?”
“对。”这样简短的回答,让人忽然有些不适应。
我说:“谢谢,你要回去了?”
“不,去找祁晖。”祁晖?我才刚刚见过祁晖,向川流找他是要做什么吗?如果有什么,大概也是因为陈礼吧,印象里,祁晖跟向川流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这样一想,也就合理了。
看着向川流走去的背影,全然没有想要回头的迹象,他是气恼了吗?
我无奈的摇着头,走上了楼。
本想,这生活只要这样平静下去,那离高考只剩下的两个月也就能平静安然的度过,可,你越是想要清静的生活,就越是得不到,生活里总是会替你增添一些色彩,让你拒绝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