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匠正在雕琢一个很是奇特的面具,面具整体呈现银灰色,表情却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哭非哭,仿佛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全都集中在了这小小的面具上。
老石匠抬起头,满脸的石屑把他本来的面目遮挡住了,只留下一双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双眼,就像每个老者都应该具有这样一双眼睛一样,可正是如此,魏商才感觉到了这个劳石匠的不同寻常之处。
老石匠拿起面具,在阳光下端详,一阵风吹来,将老石匠与面具上的石屑俱是吹得干干净净,那面石雕的面具竟然闪现着金属才具有的光华。不过,魏商的注意力却被老者的面貌吸引了过去,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哭非哭竟然与面具的表情有九分神似,若说那一分差在哪里,就是生命之气,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是冷冰冰的面具。
老石匠用着不悲不喜,不缓不慢的语调道:“小友若是对这面具感兴趣,老朽就把它送给你了!”魏商赶忙摇头,若是收下这诡异的面具,晚上不失眠才怪“老丈客气了,君子不夺人之美,小子怎么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老石匠道:“小友不必客气,世间万种情,就应喜形于色,怒形于色,悲形于色,苦形于色,何必都藏在心中,小友与这个面具有缘,就送给你了。”说着把面具放在了石案上,进了店铺内,石门缓缓关上就再没有了音讯。
魏商看着石案上诡异的面具,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怔怔的站在了店铺前,一切都形于色,与一切不形于色又有什么区别呢?前者是大隐于市,后者是藏宝与荒野。
“大哥,大哥,你怎么在这逛呢,转眼就没了人影,都把大家着急坏了。”魏商循声看去,只见石行等十余人急匆匆的赶过来,瑾儿看到魏商安然无事,眼中闪现出如释重负的意味。
看来自己偷偷溜走还真是给大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歉意的道:“辛苦大家了,我没事,就是一时贪玩,害得大家担心了。”
石行道:“大哥你也真是的,要逛这石头城找我就行了,我可是自小在这里长大的,石头城有多少条巷,多少条街道,多少个商家,多少处民宅我都是了若指掌,就是问我这石头城有多少块石头,我也能一一细数出来。”
魏商略有深意的一笑道:“敢问石大少爷,这石头城有多少块石头呢?”石行自滔滔不绝中一下子就噎住了“呃。。。。。。呃。。。。。。大哥你知道的,我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你知道吧,想我大哥少年英雄,学富五车肯定知道的,打比方是一种常用的修辞手法。。。。。。。”
魏商道:“常用于吹牛皮吧!”石行讪讪道:“大哥英明,大哥真知灼见。”
魏商叹了口气,拿起那个银灰色的面具,在石行喋喋不休的马屁中离开了这家石匠铺。石行说自己是在石头城内长大的,这一点倒是真正确确的。通过石行魏商知道,这个石头城是石家本部的一个支系在掌管,原本石头城是一个大矿所在,石家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开采此矿,谁知这一开采就是一百三十余年,来此的石家人手也逐渐在此定居,将开采出来无用的石料建成了石头城,随着大矿的不断开采,石头城越建越大,城墙也越来越高,城内的建筑也越来越多,最先到此开采大矿的工匠就在此娶妻生子繁衍生息,石头城逐渐成了石家的一个支系,而且是实力最强的一个支系。
就说石行其实也是石头城支系的一员,只是自小表现出不凡的修炼天赋,被石头城支系家主老石头带在身旁,学习经商、鉴宝之道。石头城对于旁系石家意义重大,可谓旁系石家的根本所在,虽然每年都要向本家石家缴纳一笔不菲的玉石,但剩下的也足够石头城石家的发展了,不然也不会在止戈城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座赌石坊了。
一个石家支系都有如此的实力,更不用说石家本家了,想来定是一个庞然大物。
魏商等人在石行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座大宅门前,匾额用上好的金玉雕琢而成,石头府三个大字更是突兀。
大宅不叫石府而叫石头府,其中的寓意也很明确,旁系石家是不能冠以本家的标志的,若是旗帜上的石字是对外的一种态度的话,不管本家石家还是旁系石家都是一个石家。
那么大宅上的石头府则有了一种区分的意味,可以说是不能,也可理解为不屑。
进了石头府,石行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毕竟到了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大长老已经先魏商等人来到了石头府,安排好了众人居所。
整个石头府若是缩小无数倍就如同一块雕刻精美的美玉,只是上面的花纹成了别墅院落,安排得错落有致,比一般玉石上的纹路还要来的精致。
魏商众人来到自己的居所,这是一个十分别致的院落,不算宽敞,但众人住下却是绰绰有余。
魏商刚刚安顿好,石行便过来,说是大长老有要事相商。想来定是关于大矿的事情,毕竟魏商来到此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用鉴宝之术查看大矿的异常。
魏商随着石行来到主事厅,大长老正喝着茶水,和人聊着什么。魏商注意到大长老此刻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在了主位旁边,显然坐在主位上的人要比大长老地位高。
“魏小友来来,快快入座,就等你啦!”主位上的人颇为感兴趣的看着魏商,大长老的眼光他是知道的,说他是眼高于顶也是不为过的,能这般态度对待这样一个小孩子,这个孩子肯定有什么特异之处。
魏商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一个空位上,石行则是习惯性的站在了魏商旁边,主位上的人抿了一口茶,嘴角浮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魏商皱皱眉道:“我说小石头,这是你家,你就这么站着,怎么总是感觉我在欺负你啊!”
石行赔笑道:“大哥怎么能欺负小弟我呢,大哥平常对小弟的关照,小弟时刻感激于心。”不过他也感到了一丝不妥,就在魏商的下手位坐下了。主位上的人却是差点儿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魏商是吧,我就倚老卖老管你叫小魏吧,小魏。。。。。。”
“小魏,小薇,这个名字太女性化了,不习惯!”主位上的人正要接着往下说,就这么被魏商愣生生的打断了,自从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已经记不得上次被人打断说话是什么时候了,更忘了被人打断话的滋味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