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吴天还是第一感到手足无措,心急如焚。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一枪一个毙掉那些袭击他的吸血鬼,但现实是他却无法插上手,甚至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
昨天夜里发生袭击,吴天仍能保持正常心态,那是因为敌人的能力是在可以知晓并可以打败的地步,而现在,吴天感到自己的生命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威胁。
就在吴天无可奈何的时候,一阵金属震动声骤然响起。
碰-!
声音是从狼牙处发出的,看起来像是被吸血鬼从侧面猛击了一下。
狼牙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双脚微微错位,依然稳在吴天身前。
碰-!
又是一阵同样的响声,不同的是,这次对方的目标可能是吴天,只是狼牙偶然的移动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吴天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右肩传来,低头一看,右肩靠近脖子的部位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吴天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狼牙无意间抵挡了一下,自己的或许已经被切下。
狼牙高大的身躯再次猛晃一下,束在脑后的头发霍然散开。
“妈的!”一声暴躁而不耐烦的宣泄,狼牙被激怒了,从怀里掏出便携式速射机枪,冲着周围的空间一顿乱扫。
这显然是徒劳的,急促的枪声只是让广场上顿起混乱,尖叫、脚步声、小孩的哭声响作一片。
“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狼牙耳边响起,紧接着,就像全息投影一样,一个男子凭空出现在狼牙面前。
与吴天差不多的身高,消瘦的脸形,一身黑色西服套装已经破烂,看来是与玫瑰姐妹的战斗中被划破的,露出的脸和手与普通人无异,没有玫瑰姐妹般的绿色物质,只是戴着墨镜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如果这人只是事前出现在眼前,吴天绝对会把他当成一般人,但他却是吸血鬼,同玫瑰姐妹一样,是属于基因突变的人类,这是勿庸置疑的。
吸血鬼仔细审视着狼牙,显然是对于自己两度攻击无法奏效而感到好奇,他想仔细看看是什么人可以遭受如此强力攻击后如若无事一般。狼牙可没有兴趣去仔细观察对方,他只知道眼前此人是敌人,看得见的敌人。对于看得见的敌人,狼牙通常的做法是扣动扳机……
当!当!当!……
速射机枪的声音没有能延续多久,吸血鬼魔法般地从原地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极其靠近狼牙的地方,右手如刀锋般削向狼牙扣动机枪的右手。
噗~!
那是坚硬锋利的物体刺入肌肉的声音,狼牙右臂上被削掉肌肉的地方流出大量鲜血,但里面暴露出的不是骨头,却是一层带着薄薄血色、闪着光泽的金属。
狼牙并未如吸血鬼想象般痛苦地叫出声来,右臂顺势一挥,结结实实地打中对方胸部。
“呃~”
吸血鬼发出一声闷哼,受到重击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多米远,直到撞上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载货飞艇,引起一阵嗡嗡的响声。
狼牙的动作没有停顿,速射机枪冲着载货飞艇又是一阵狂扫。子弹将飞艇洞穿无数个窟窿,吸血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飞艇金属外壳上留下一个凹扁的痕迹。
同吸血鬼战斗超乎了狼牙的想象,枪声还犹在耳边,刚刚目睹消失不见的吸血鬼,狼牙就感到脸上一阵火辣,随即一股强大的气势伴随着风压直扑过来。
狼牙还未反应过来,右眼上的眼罩猛然向内陷进去,鲜血从眼罩下四溅而出,披散着的满头黄发在风压下狂乱的飘舞着,这让他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
吸血鬼幽灵般地出现在空中,嘴角挂着一丝胜利的微笑,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如锋利的刀锋刺进了狼牙的眼罩。
狼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吸血鬼,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狼牙脸上的那种狂野、黑暗的眼光、诡异的微笑同时带着威胁的意味,这让对面的吸血鬼心里升起一阵某名的寒意。吸血鬼此时才注意到,他的手指在狼牙眼里卡住了,感觉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再见,吸血鬼!”狼牙突然说道,吸血鬼顿时一阵莫明的恐慌,他感到陷在对方眼里的手指开始发麻,这种感觉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空气里突然迸射出电光,一种足以致命的麻木的、奇特的感觉由手指传导至吸血鬼全身。
吸血鬼想大叫,但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在他软软地倒向地面,全身变得一片焦黑之前,他唯一的念头:电压!
狼牙狠狠踢了吸血鬼一脚,尸体翻滚出去几米远后又被狼牙补上一梭子弹。
“哼!”
狼牙冷哼一声,嘴角肌肉微微抽动着,溅满鲜血的脸部洋溢着杀人后的满足。狼牙眼罩下的眼睛此刻露出了真容,竟是一只机械眼,机械眼被一个可以开合的微型闸门所保护着,刚才就是它夹住了吸血鬼的手指。
吴天盯着吸血鬼的尸体,眼里是愤恨和讥讽。如果不是吸血鬼的身躯如钢铁般坚硬,他的手指就会被立即截断,那样或许就不会被狼牙体内的高电压击中。当然,他们并不了解狼牙,这个世界上知道狼牙真实身份的人只有吴天。
狼牙不是普通人,严格的说,不是一个正常人类。除了大脑,狼牙的整个躯体几乎都是由机械组成的。
当年为了消灭机械帝国,地球联邦曾有项秘密研究,用人类大脑同机械身体相结合制造出了改造人,联邦军方称之为钢铁战士。这些士兵被改造后经受了残酷的训练,来达到能够自由地发挥自己机械身体能力的目的。他们成功地执行过好几次任务,破坏掉机械帝国的许多关键性设备,逐渐的,钢铁战士的大脑完全适应了这种生存方式。
人类大脑加上机械身躯几乎构成了不灭的生命形式,强大的生命力使得钢铁战士开始心存异念,加之其中有些人自恃拥有不灭的躯体,不服从调遣,甚至是公然反抗上级,这就让地球联邦下决心消灭他们。
很快,人类针对钢铁战士的剿灭行动开始了,他们成了人类和机械帝国同时敌对的目标。
地球联邦成功地狙杀了大部分钢铁战士,最终因同机械帝国的全面战争爆发而被迫放弃了行动。
人类失败了,机械帝国占领了几乎整个银河系。但钢铁战士们没有得到解放,机械帝国依然威胁着他们的生存,剩下的人不得不悄然隐蔽起来。时间一长,有的人因为无法得到后继能源含恨死在某个星球的偏僻角落,有的被机械帝国所剿杀,只有狼牙潜伏在拉克拉星球上的一个废弃基地里幸存下来。
机械帝国被消灭后,拉克拉星球上的所有飞行器都被机械生命们用来战争或逃离,狼牙没有机会离开行星。由于拉克拉行星上没有大气,环境也非常恶劣,只适合机械生命生存,便逐渐被人们遗忘了,狼牙就被永远地困在了拉克拉星球上。直到二十多年前,当时疾风海盗团还没有现在的实力,吴天在一次躲避前来剿灭的大规模舰队时选中了拉克拉行星,又在偶然中进入了狼牙藏身的废弃基地。当时的狼牙已经用掉所有能源,机械身体无法再向大脑供给能量,正濒临死亡的边缘。而且当时的钢铁战士为了混入机械帝国,从外表上看来与机械士兵一般无二,吴天险些杀了他。
狼牙及时向吴天露出了左手,那是钢铁战士除了大脑,躯体上唯一保持人类机体组织的地方,是地球联盟为了能确认他们身份而留下的记号。也是因为这样,救下玫瑰姐妹的时候,狼牙才能供给她们鲜血。
吴天从狼牙嘴里知道了关于钢铁战士的一切,但吴天并没有打算马上救他,只是吩咐手下替狼牙输入了极少一部分能源。
“你叫什么名字?”吴天在他身边坐下时问道。
“狼牙!”
“如果我救了你,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生活!正常人类的生活。”几百年的独孤让狼牙磨灭了以前所有的想法和希望,后悔自己成为了钢铁战士。
“但我凭什么要救你?”
“杀人!我能替你杀人,这是我唯一懂的技能!”
吴天大笑。
从那以后,狼牙便成为了吴天最得力的杀人工具。
这个回忆只是在吴天脑海里浮现出十多秒的时间,沉重的撞击声打断了他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