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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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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易天行当初在易府已经住了好一阵,所以仆人们并没有阻拦,他就已经进入了易府的内院,来到了易淳天,也就是他的父亲的屋前。不知道是不是瞎子的耳力都是这么的好,正要敲门的他,却听见了里面传出来了隐约的谈话声。

“倪裳,你要想清楚,凭你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控制不了‘陨星弓’!如果强行使用,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我明白!”赵倪裳回答说,“凡是如‘陨星’级别的武器,都是有自我意识的,如果使用者没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它,就会反被它所控制,轻则神志受损,变成痴呆;重则沦为武器的奴隶,终生无法摆脱。”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个任务,你现在还不是易家家主,不用听命于皇室的!”易淳天又说道。

“父亲,如果我不去的话,太子一定会让您去的吧?我怎么能眼看您一把年纪了却要去与人厮杀呢?”赵倪裳说道。

“哼,身为将军,我早就有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你以为我是苟且偷生之辈吗?”易淳天愤愤的说,接着传来椅子翻到的声音。

“父亲,您别动怒!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赵倪裳说着,将椅子扶起,让易淳天坐下,才又接着说:“父亲当然不是苟且之辈,孩儿也相信您为了国家不惧生死。可是……”说这里,赵倪裳的语气一转,“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这一去,母亲该怎么办。她近些年来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万一您这一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她还怎么生活。虽然我与母亲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可在母亲心中,我始终是个外人,是……是一个杀死他儿子的外人啊!”赵倪裳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难以言语了。

听了赵倪裳的话,易淳天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

而外面的易天行则有些内疚,他想:也许我早就该说明我的身份,那样至少可以在母亲身边多陪陪她,可是,我却到现在都没说明我的身份,自己在外面过的自由自在,可是却没有想想父母的感受。真是该死!想到这里,他伸手就想推开房门,可屋内在这时又响起了声音,让他的手又放了下来。

“那件事情,并不能怪你!”易淳天说道,“如果不是当年我想让你嫁给天行,也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不,父亲,当时是我亲手将天行哥哥打下悬崖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赵倪裳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

“怎么能怪你,当时都是那个小子用言语侮辱于你,在让你失手将他打下悬崖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的因!”易淳天又说。

“其实那些话是天行哥哥骗我的,他当时是想哄我先回家罢了!”赵倪裳替易天行辩护着,让屋外的易天行心中一暖。

“什么哄你,我告诉你,那才是那个小子的本性!”易淳天的一句话好像一把刀似的插在了易天行的心头,“那小子从6岁开始,就在街上胡混,结交了一群杂七杂八的朋友,到处危害百姓。开始还能管的住他,可随着他年纪渐长,是越发的胆大妄为了,经常带着一帮混混去闹事,不是把哪家商人的铺子砸了,抢了货物一哄而散;就是围住哪个官员的家,吓得他们连家门都不敢出去。更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只是10岁,就能对你说出如此下流的言语,你将他杀了,也是他自找的!”

不是的,不是的!门外的易天行感觉心在被刀绞一样,自己在父亲心中真的是一个这样的人吗?自己砸的,都是那些无良奸商的铺子,堵的也是那些贪官污吏的房子,这不能算是做坏事吧,真的不算!易天行想要大喊出来,可是身体中的螺旋却突然变的混乱不堪。在身体中横冲直撞,让他一动也不能动一下,甚至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默默的承受着体内的痛苦,还有屋内传来的父亲那令他心碎的话。

“天行哥哥真的是那样的人吗?”赵倪裳问。

“是的!”易淳天回答。不,我不是!易天行在心中大喊。

“那为什么大家每年还去祭奠天行哥哥呢?”赵倪裳又问。

“只能说是以前的一些小恩小惠,蒙蔽了那些平民的眼睛!”易淳天又回答。恩惠吗?不光是恩惠!易天行只能在心中说。强烈的疼痛感甚至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着。

“不会的,天行哥哥不会是您所说的那样。因为……因为我爱着他!”屋内传出了赵倪裳的声音。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易天行的心头,倪裳妹妹,她说她爱我?易天行一时之间愣住了,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倪裳,你清醒一点!”屋内的易淳天又说道:“你应该明白,你这并不是爱,是内疚。是因为你亲手杀死他的内疚。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是他的父亲,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他的。终有一天,你会忘记他,然后碰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嫁给那个人,然后生子,快乐的过完一生的,易天行,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插曲罢了,不会让你留下任何印象的!”

我,只是过客,过客?

过客!!

我在倪裳妹妹的生命中只是过客!那在父母心中呢,是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不肖子吗?易天行在心中大喊着,体内的螺旋也越发疯狂,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来啊,再猛烈一些,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要了我的命,来啊!易天行情绪激动,在心中对着那个肆虐的螺旋疯狂的喊着。

“不,我是喜欢天行哥哥的!”屋内赵倪裳的声音也如同屋外一样激动的喊着。“这不是内疚!”

“听着,孩子!”易淳天站了起来,扶着赵倪裳的肩膀。“如果现在给我一次机会的话,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仍旧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我的儿子。他太令我失望,而你,要比他强千万倍!他死掉,是他的宿命,而你只是完成这个使命的人罢了!”

“爹!”赵倪裳听完,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扑到了易淳天的怀中痛哭着。这三年中,这件事情就好像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她总觉得对不起易淳天夫妇,对不起易天行,所以她只能仅全力的为易家争光,为了易家的名誉,为了重振易家的声威。太多太多的本应该她得到的,她都放弃了。现在,她终于得到易淳天的原谅,得到了他的承认,怎么能让她不激动,三年之中的委屈,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爆发了。

“砰!”的一声,从屋外传来。

“谁!”父女俩立刻警觉的喊道,然后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可没有一个人影,只看到在墙上,有一个深深的拳印,还有上面那斑斑的血迹。

――――――――――――――――――――――――――

易天行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体内的螺旋气息混乱不堪,强烈的剧痛慢慢的蚕食着他的身体,可他却好像毫无知觉。肩头和胸口的伤口由于刚才打在墙上的那拳又再次迸裂开来,鲜血一点点渗透出来。他的耳中,只回响着父亲刚才的那句话:“他死掉,是他的宿命……”我在父亲的眼中,真是属于应该死掉的那一类吗?哈哈,哈哈哈,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

而周围的仆人们看着摇摇晃晃的易天行,竟然不敢靠近一步,稍微靠近一点,就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绝望感觉。

“易翔!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是母亲?!

易天行抬起了头,展现在易母面前的,赫然是一双闪烁的金瞳。如果不是倪裳早就告诉过自己,自己一定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总是木头木脑的少年,就是帝都众人嘴中金瞳黑发的‘血杀神’。虽然传闻中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每次看到这个少年,自己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亲切感。

“易夫人!”易天行硬生生的将那句‘妈妈’咽到了肚子,说道:“能跟您谈谈吗?”

易母看着那双金色瞳子,不由的感叹,这时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啊,深邃幽远,可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哀。这个少年是有什么伤心事吗?想到这里,她的心中突然不由一痛。

“易夫人?”易天行又叫了一声。

“啊,好,当然可以!”易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就去那间亭中吧!”

两人步入亭中坐下,然后易天行开口了:“如果您的儿子能回来的话,您会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易母激动的说,“如果我儿子能回来,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愿意啊!”

“如果是要赵小姐的命呢?”易天行又问。

“倪裳?那样的话……?”易母愣了一下,变的有些犹豫。

“怎么样?”易天行追问道。

“如果是那样,还是算了吧!”易母考虑了一会说道,“倪裳那孩子,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苦,为易家做了不少事情,可以说是比天行强了不止百倍,如果真要用她的命换天行一命的话,还真是有些对不起她呢!”易母说完,又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哎,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啊!”

“这样的啊,我明白了,易夫人,我这就告辞了。”易天行站起来向易母行了一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易夫人,竟然让易母感觉不到往常的亲切。看着那少年越走越远的身影,易母的心中突然变的十分伤感,好像是失去了某种非常宝贵的东西一样。

“易翔!”易母大喊。

易天行停了下来,略微扭了扭头,却没有转身。

“你,在哭吗?”易母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令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易天行似乎想要转过身来,可是刚转了一半,又停了下来,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回答着:

“不,我没有哭……”

――――――――

“夫人!”“娘亲!”易母回头,看见的是自己的丈夫与女儿。

“你们怎么在这里!”易母问道。

“呃,没什么。”易淳天支吾了一下,然后反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不是,刚才碰见了易翔,他的心情看上去有些不好呢!”易母回答道。

而易淳天与赵倪裳则对望了一眼,似乎通过眼神交流了一下。

“好了,好了,也快到吃饭时间了,咱们这就一起回去如何?”易母看着心不在焉的丈夫与女儿,大声的说。只有这样的大声说话,似乎才能将心中那口郁闷之气一吐而空似的。

“好吧!夫人请!”易淳天对着赵倪裳使了个眼色,后者则很乖巧的搀住了易母,惹的易母一阵牢骚:“哎呀,我还没七老八十走不动呢!”说着,在赵倪裳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两下,爱怜之情不用言表。

接着赵倪裳又搀住了易淳天,三人其乐融融的走上了归程。而四周的民众,则发出阵阵感叹,羡慕着易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不过谁都没有看见,在墙角的阴影之中,一双金色的瞳子也注视着这一切,在看到易家三口离开之后,闪烁了几下,又重新归于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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