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走到这一步,奥德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可就算到了这里,前方的道路仍旧迷雾重重,看不清楚方向。
奥德口中“记载着真理”的竹简上,一个一个蝌蚪般的文字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朝代,仿佛一卷天书,书写着凡人无法洞彻的真理。
但即使这样,奥德仍然看着前方,看着前方黑暗的天空,看着迷雾重重,心中浮现着云雾消散的那一刻。
竹简上的文字,即使是当今最出色的语言学家,耗费大量时间,却依然无能为力。凭借着人类智慧的极限,他们也仅仅只能够破解只言片语。
可奥德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存在是上帝的疏忽。只要让他觉得他能够做到,那么他就会做到。
他用事实证明,他再次做到了。
就是凭借着这些只言片语,奥德发现了一处地方。
正是现在达克盖特公司的那片矿区。
准确的说,奥德发现的是矿坑后的那座小山。
那其实并不是一座山,最起码不是地球上的山峦。而是和德莱克当年发现的那块陨石一样,来自天外,并且本质上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坠落在地球之上,岁月变迁,白驹过隙,最后成了这座山的模样。
一旦有了发现,奥德就会化作一台永动机,开始没日没夜的操劳。
但是这一次,奥德带上了安琪儿。
他将她带到了陨石附近的县城,以他如今洛克菲勒族长的身份,想要找一栋暂住的房子根本就不是问题。
而德莱克并不放心自己的挚友,当然也不放心安琪儿,便将自己积累多年的长假一并用掉了,跟着两人一起来到了这座县城。
奥德并没有阻止德莱克,他知道,当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中时,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照看好自己的妻子,德莱克便是这不二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他很感谢德莱克,他觉得这是上帝做出的唯一善行,就是让他遇到了德莱克。人生这条路,有了一路陪伴的妻子自然不再孤单寂寞,形影相吊。但是当还有一位走在不远处另一条路上的朋友,时时刻刻隔着影影绰绰的矮树丛相望,时不时地走上相交的路口,有时候两条路合二为一,两人结伴,谈天说地,看日升月落,看斗转星移,自然这条人生路也就没有这么艰难了。
德莱克为他们一家做出的点点滴滴,奥德没有多说,可那些点滴的滋润全都随着他的骨髓流淌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眼神中,有着一股坚定,一股信心。
长时间的研究再次开始了。
在安琪儿状况较好的时候,德莱克也会来到林子里帮助奥德。两人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挖出了一条通往那座小山的道路。
当那座小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时,已然看不出半点天外的痕迹。
郁郁葱葱,植被茂密,完全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峦。
两人从山脚挖起,想要穿越这层地球岁月赋予它的外衣,抵达它原本的外在。
挖掘过程中,两人甚至发现了稀有矿物,但此时奥德的眼中哪里容得下其他外物,他的眼里只有这座巨大的陨石,丝毫没有去理会那些在普通人眼中价值连城的矿物。
终于,他们终于来到了陨石的内部,两人挖开的通道中开始出现一个个神秘的洞口,这些洞口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并且位置飘忽,难以捉摸。
奥德的心里似乎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所在,此时的他对于这种天外物质的研究早已开始深入。
他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研究,推算着这些洞口出现的规律,试图找寻他想要找到的那个洞口,那个真正通往真理的洞口。
奥德的天马行空,奥德的天才至极,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是多么熟悉他的人,依旧会感到颤栗。
那种颤栗来自于内心深处,来自于每一寸血和肉,来自于知识瀚海的威压,来自于自己的灵魂。
没过多久,他便得到了下一次洞口会出现的位置和时间。
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以及准备,万全的准备。
奥德告诉德莱克,他打算带着安琪儿一起进入其中。
那一天到来了,德莱克跟着一起向着最终的最终出发。
但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仍旧不甚了解,即使站在了大部分人的顶端,坐上了洛克菲勒家族族长的位置,仍旧可能只是别人脚下的起点。奥德自以为保密的非常完美,没有人会来干扰到他,但是他错了。
世界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看到的世界只是你眼中的世界,每个人眼中都有着一个世界,它们或是美好或是肮脏,或是光明或是黑暗,或是简单或是复杂,但万千个世界合二为一,这个世界仍旧只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仍旧是它原本的模样,原本的那个世界。
不管你多么的贴近这个世界,那也只是了解来的这个世界,而它永远有它本来的模样,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没有人能够真正改变,万千的存在万千的相互作用推动着这个世界,就像母亲对于孩子的孕育,即使在科学的显微镜下研究得再细致,那种微妙的禅意,那种怀胎十月后赋予胎儿意识的神迹仍旧不可复制。
这就是这个世界。
这就是世界的运转。
第六王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王爵的出现无声无息,王爵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似乎他一直就在那里。
他在等着他们。
长袍之下,他们看不真切他的脸庞,似乎是位睿智的老者,又似乎有着神采奕奕的年轻面容。他们迷惑了,他们看不清楚了,他们甚至不再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们只知道,眼前之人是前所未有的伟岸,像是一道高耸的城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六王爵告诉他们,接下去的路是禁忌之路,平常的人类是撑不到真理的面前的。
贸然的触碰太深,将会造成的连锁反应甚至会影响到世界的运转。
“你们听说过伊卡洛斯吗?传说中的伊卡洛斯背负着蜡做成的羽翼,他因为飞得太高,离太阳太近,烧毁了羽翼而坠落。当你离真理越近时,往往会将自己烧得什么都不剩下。”
王爵的话中似乎流转着洞彻万物的沧桑,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是带着些许的忧伤。
可奥德就是奥德,即使是王爵也无法无视他的天才。
“但总是需要有人去向太阳的方向的,因为那是源,那是根,那是万物的起点,不是吗?”
奥德挺直了腰板,即使在王的面前,他依旧是他,无喜无悲,不卑不亢。
第六王爵看着眼前的奥德,他的心里似乎也清楚,简简单单的言语是无法阻止这一位无限接近于自己的天才的。
“我来到这里的使命就是阻止你继续向前,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那么,打败我,证明给我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王从不退让,王说出的话就是最接近真理的存在,王做出的事就是万物的准则。
可奥德向来看着众生,却藐视众生。
奥德向着不可侵犯的王挥出了他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