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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是一座美丽的小县城。

小县城的午后静谧且祥和。

老人们躺在躺椅上,在自家的院子里摇啊摇啊,看着街上不时走过的人们。

街上走过的人们都是面带微笑的,他们笑着和迎面而来的朋友打着招呼,这份微笑就被传递了下去,久远地久远地传了下去,萦绕在整个县里。

楼上的人们看着楼下的人们,楼下的人们向着花朵,他们挥挥手,继续着生活。

就是一座美丽的小县城。

这座县城迎来了难得的客人,三位客人。

他们此时正排坐在县自治会负责人刘易斯老人的办公室里。

他们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线索,等待着刘易斯吐出关键的语句。

“请问是什么怪事?”

亚历克斯立刻复活了,“噌”的一声蹿了起来,双目炯炯地盯着刘易斯。

刘易斯看起来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会这么激动,一时之间有些结巴,磕巴了几下都没说出些什么。

“你别吓到人家了。”

雷昂将贴在刘易斯面前的亚历克斯拉了回来,强行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刘易斯先生,你别管他,你说你的,慢慢说,不急。”

刘易斯看着雷昂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终是娓娓道来:

“我们这个县不大,但信仰基督教的人占了大多数,所以就用县里的经费建了一座教堂,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教堂有整点鸣钟的习惯,每每钟声响起,此时的你不论在这个县的哪个地方,都能够听到钟声回荡。有了这个教堂的钟声,人们甚至连出门都不需要戴手表了。但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知道是什么人谁先提起,说是在每天凌晨六点六分六秒的时候,总会传来九次鸣钟声。这个异闻越传越广,因为这不仅是个异闻,而是不争的事实。我特地注意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每天凌晨,我都能准时地听见这九次钟声,不多不少,准时响起。六点六分六秒,恶魔的时间。”

“我也试图找来教堂负责人,甚至想过找来所有值班敲钟的人问个明白,到底是谁。但教堂负责人在听了我说的话后,只是摇了摇头。他跟我说,教堂的钟声为了不打扰到居民的休息,只会从一天的清晨八点第一次响起,在晚上十点敲响最后一声结束,根本就没有人会在凌晨去敲钟的。可那些钟声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没有就此放弃。我决定和保安队一起,在凌晨六点六分六秒,守在教堂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敲响这九下钟鸣。”

“我召集保安队,为了不打草惊蛇吓走犯人,一切都是在只有我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我们决定了行动的日子,而这一天也如期而至了。”

“我们十几个人,在十点敲过最后一声钟后就躲在教堂的地下室里。等待时,时间真的过得很慢,我仿佛能够一点一滴得看到时间缓缓地流逝。期初,我们这些藏在地下室里的人还在相互小声地交谈,所有人心中都是隐隐的兴奋大过恐惧与不安。当我看着手表的时针走过两点的刻度时,大家的任何情绪早已消逝在漫长的等待中了,有些人也开始扛不住了,困意像是看不见的虫子,一点一点爬上心头,爬进大脑里,你不时地想要驱赶,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有些人压根就已经席地躺下了,呼声此起彼伏,思维早已远游在梦境当中了。”

“可当时间滑过凌晨四点时,所有人的困意全都一扫而空了。没有人犯困,也没有人打瞌睡了,所有人都异常的精神抖擞,因为我们都知道,离那个恶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六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了,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镜瞪得滚圆。秒针滴答滴答,似乎滚滚天雷响彻在耳边。六点一分,两分,三分……五分!时间就只剩下一分钟了,那时的我似乎真的已经屏住了呼吸,我竖起耳朵,细细地听着上面传来的任何声响,我希望能听到脚步声的响起,这样我就可以知道,这只是人为的恶作剧。当场抓获犯人一名,教训他一下,便可以回家美美得睡上一觉了。”

“可是事与愿违,楼上的教堂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时间来到了六点六分。还有六秒!我在想,是不是走漏了风声,今天犯人不会再出现了,一起消失的当然还有那理应准时响起的九声钟鸣。这样其实也好,虽然苦等了一个晚上,让人不免气馁,但待到回去重新计划,再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他个措手不及,所有问题便能够迎刃而解了。”

“一秒、两秒、三秒……”

“思想无法停止时间,就在我胡思乱想的一瞬之间,六点六分六秒到来了。”

“咚、咚、咚……洪亮的钟声一瞬之间传遍了整个县,也在这一瞬之间传遍了我的每一条血脉、神经,直直地冲向心房。”

“保安队队员的素质当然要高于我,就在我被钟声惊得愣愣出神的时候,他们已经一个箭步,打开地下室的大门冲了上去。我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也反映了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教堂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凭借着保安队配备的强光手电,一道道光明照亮了这里。钟声还在继续,我知道,没有响满九声之前,它是不会停下的。”

“我跟着保安队,来到了教堂里的铜钟之前。当看到铜钟的一瞬间,我知道,我阻止不了自己胡思乱想了。钟声依旧,离它的终结还有区区几响,钟声的的确确是从这座教堂里传出的,因为此时这钟声仿佛就响彻在我的耳边。但是,眼前的铜钟却静静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此刻的我,无法再迫使自己向前了。”

“钟声九响,响毕,余音缭绕,这钟声来自哪里,我不知道。我和保安队一直在教堂里到处搜寻,直到太阳高高地挂在了天上,我们再也找不下去了,疲惫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更重要的是我心头上的那阵疲惫。我让跟着我行动的保安队成员解散回家,自己一个人迎来了神父与信徒们。”

“想必那时候的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精神崩溃的疯子吧。事后,不知从哪里传开的消息,说这些钟声来自地狱,是撒旦带给恶魔的讯号,甚至有人提出要拆除这座不详的教堂。但因为这是县里唯一的教堂,再加上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人员伤亡,我最终还是选择将它保留了下来。渐渐地,人们习惯了钟声,也就没有人再去管它了。”

刘易斯看了看眼前神情严肃的三人,无奈地笑了笑:

“这就是我们这儿的奇怪事件,要是你们今天不来,我也早就对这凌晨的钟声习以为常了,不会去想到它的。”

雷昂思考了一下,看向一旁的亚历克斯:

“你怎么看?”

亚历克斯摸着下巴,同样眼神深沉:

“这钟声会不会就是刺客联盟据点的联络信号?”

雷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眼下得到的这些讯息,很容易能够想到,且又说得通的,便是这个解释了。

“现在怎么办?”

雷昂让亚历克斯决定,毕竟这是他的任务,自己和洛弘尊只是来帮忙的。

“去看看呗。”

亚历克斯目光坚定,充满着无畏,一切困难似乎都在他的无畏前烟消云散了。

“那就去看看。”

当刘易斯带领着三人来到教堂前时,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的心底都升起了不安。

教堂不大,却说不出的诡异。

明明是信奉上帝之人聚集之所,却有着说不出的阴森。

即使此时阳光正好,离着黄昏降临还有一段时间,这座教堂却让人感觉总是埋在莫名的阴影里,有些看不真切。

洛弘尊看了看教堂,又抬头看了看教堂的顶,最后看了看一旁的刘易斯,他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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