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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空依旧是那个天空,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运行方式,少了谁都毫不在乎。

镜头拉高,芸芸众生也不过蝼蚁一般。谁又掌控着谁的命运,谁又为谁付出,全都毫无意义。

营地里,颓唐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每一个都垂头丧气。有些人身上带着伤,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发呆,而伤得更重的,都早已被送进了医院。

他们所有人都被波拿巴算计了,成了祭品,却敢怒而不敢言。他们清楚地知道,在波拿巴面前,自己渺小得什么都不是。

即使这样,雷昂在营地里也是饱受异样的目光。

在经历了地狱之后,所有势力都选择了稍作整顿,暂避其锋芒。他们撤离了矿区,带着伤痕累累与黑暗的记忆。他们只得回到家族的怀抱,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诉说着遭遇的苦难。

而常青藤联大则决定放弃任务。他们只是学院组织,没有理由拿成员的性命去冒险。

艾比走了。

最后离开的是燕大行动队。

他们没有人员伤亡,所以留下为矿区事后处理出了一份力。

但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李世宗决定暂退费城,联系校长后再作打算。

这一天,晴空万里,矿区陷入了从来没有过的寂静。它卧在深山之中,思考着,看着天,一动不动。

月光迷人,透过窗户洒在校长室的地面上。

梅望清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沐浴在月光下。

他看着窗外,校园里荡漾着安详的寂寥。这是他为之付出了大半辈子的校园,有过辉煌与荣耀,也有过过错而将学院推向了灭亡的边缘。

而如今,它还在这里,它还是那么的美,这不就足够了吗?

而他还能为它做些什么呢?

他陷入了长久而不安的思索。

直到三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进来吧,小月。”

推门而入的正是梅望清的助理尹月。

身着职业套装的她依旧美丽动人,眉眼弯弯,轻轻勾勒的细眉,略施粉黛的精致容颜,涂着淡色唇彩的细薄嘴唇。

“校长,您的客人到了。”

“嗯,我知道了,请他进来吧。”

“是。”

尹月垂下头轻轻地答应,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这片阴影下,倾国又倾城。

她转身,将要出门。

“小月。”

“校长?”

梅望清背对着她,望着窗外。

她知道他最喜欢这么看着他的校园,他能这样一看就看一整天,她知道,他深爱着这里。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她呆了呆,随后答道:

“十年了。”

“十年了?”

他叹息。

“时间过得好快,眼看着十年都过去了,你渐渐成熟了,我也老了。即使十年匆匆流去,我心里的那块痛却总是在天边的黑夜里给我带来苦楚。”

她闻言,娇美的眉眼中同样闪过一丝痛楚。她没有打断他。

“那一日的画面不断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成为了我最深最深的梦魇,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出。你知道吗?他叫我‘老师’的那个画面依稀还像是昨日。”

听到“他”,她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多少个夜晚,“他”同样出现在她的梦里,“他”就那样看着她,像十年前的那样。

“我看到那个名叫‘洛弘尊’的学生,就像看到了往日的他。强大自信,却对一切事不关己。他们都拥有着无限的未来,却也怀揣着无限的危险。他们从事物中看到真理,从世界里寻找真理,不计一切代价。所以一步走错,步步皆错,万劫不复。十年前不是他的错,是我错了。”

“校长!”

她还是忍不住了,惊呼一声。

“小月……”

他打断了她。

“请客人进来吧。”

尹月将剩下的话语吞进了肚里,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让人心疼。

很快,一个高大壮硕的老者走了进来,而她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者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健壮,高大的身材能够俯视梅望清。

斑白的头发狂乱地倒插在头上,如果细看甚至能够看到从发根处渗出的火红。

此人正是五大高校之一北平大学的校长蚩炎。

“梅老头,好久不见啊,怎么还没死啊?”

蚩炎的声音豪迈且洪亮,充满着爆炸般的力量。

梅望清笑了笑,转身看向这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你炎老头都还没死,我又怎么会先行一步呢?”

两人相视一笑。

燕大校长室里,应面对坐着两个老者。

蚩炎问道:

“梅老头,你这儿最近好像不太平啊。听说在一个巷子里出现了很夸张的能量反应?知道是谁出的手吗?”

梅望清沉默了,他没有回答,片刻后说道:

“和平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了,或许那些早已退隐江湖的人物渐渐地耐不住寂寞了,重又一个个的浮出了水面。乱世或许已经不远了。”

听闻“乱世”,蚩炎也沉默了。

“就像十年前那般?”

长久的沉默后,蚩炎叹了口气说道:

“十年前,上一次的腥风血雨,一切的起点正是这里,这所校园,这个城市。”

“你这里还真是不得安宁啊。”

“世间的大起大落还不就是如此?只不过不巧,或者说巧得很,成为了风暴眼。”

两人感叹唏嘘。

十年匆匆如流水,几人离去了,几人还在,多少东西改变了,多少东西从来就不曾变过。

这个世界只是照着它的准则,默默地运行罢了。不偏向谁,也不远离谁。

“对了。”

蚩炎终于提起了正事。

“费城郊外矿区的行动进展如何了?”

事实是,这次事件的影响其实很大。暗中很多方势力的目光都已经瞥向了这里。

或许将引起新的争夺,也可能引起异能战争。

没有人确切的知道这里有着什么,可各种传说资料早已漫天横飞,所有人都有些红了眼,想要独占这里的秘密。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这里的一切太大,以一家之力是无法吞下的,于是心照不宣的共同行动,互相试探。

其实这次行动并非燕大的独自行动,而是五校联合行动。梅望清自愿打了头阵。

而古力德、沃克家族也只是有些心急了的前哨,真正的猎人还隐藏在后面,他们深知林子之深,野兽之危险,遂悄悄地隐藏自身,只是静静地观望着。

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梅望清向蚩炎说了下前方的最新情况。

意料之中的,蚩炎愤怒地捶向了面前的茶几。木质茶几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炎老头,你是想把我的古董砸的稀巴烂吗?”

梅望清端起茶杯,轻酌了一口。

“放心好了,我没用力。果然波拿巴那群贵族最先忍不住出手了,不过话说他们从哪儿得到这么明确的情报的?这么顺利地进入了正主所在。”

“你又不是不知道,波拿巴家族历史悠久,久到不像样了。他们的资源我们比得了吗?而且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在‘大破灭’之中保留了根本的势力之一。我们五大高校都只是‘大破灭’后重建的,历史虽尚在,根却早已泯灭在了‘大破灭’中了。”

蚩炎感叹不已,随后又问道:

“那你们那个波拿巴的天才小子呢?他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

梅望清望了望手中的茶杯,缓声说道:

“他哪一方都不属于,他凭借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考活着。我能肯定的只有,他对家族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蚩炎点头,正襟危坐:

“这一次,你们燕大打了头阵,我们其余四校暗中调查,如今终于有了些头绪。”

梅望清也放下了茶杯,严肃起来。

“要想知道秘密的所在,就要找到一位老天文学家,这位老人早已退休,如今就住在费城远郊的一处庄园里。”

“他叫什么?”

“德莱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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