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断掌的巨痛,邪道万钟逃入洞府中。倒伏在床榻上,万钟发觉自己的断掌在不住地流血,榻上兽皮好大一块都浸染上了殷红的血色。急运法力,想欲封固住血液,然而这平日屡试不爽的法子现今却也失了效果。
妖道那敢怠慢,立时盘膝而座,运起青冥心经,若能将青冥心经运至一个周天无论如何严重的伤势都没有不愈合的道理。岂料法力仅运至汇泉后,断掌伤口上鲜血便倍加汹涌起来。
妖道大骇不已,忍痛勉强空明的心神竟生出一丝杂念来。顿时,妖道身体法力再难以危及,运转起来的青冥心经硬生生的停顿下来。青冥功法实在霸道异常,如此顿住所产生的反噬的力道着实不小。
[哇——]一声狂呕,由妖道口中仅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若此万钟所受的内伤比之残掌之上外伤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妖道支持不住虚弱地摊倒到床上。好容易,妖道才舒过这口气来,强打精神,按动床头的兽头机关,将关着阿九与妙妙的坑洞打开。唯今之计,妖道那还顾得上其它,若不及时补充法力不止道行不保,性命都堪舆,而关在坑洞中的阿九与妙妙此刻对于妖道来说不逊一顿内法大餐。
柔韧的软草在阿九的搓捻下,化成一截截草绳子,妙妙手上钢梭如飞,这些草绳迅速便转成草衣服的一部分。口中攀聊着,修炼、法器、兵刃,拉扯着山间水下的一些趣闻,二妖竟丝毫不感觉疲倦,纵是眼下的绝境亦都统统抛到脑后。
大抵一天时间,二妖仅凭着一把钢梭竟也幻制出一套无缝的草衣。在妙妙搀扶下,阿九迫不及待地便将它穿执到了身上。穿着一身新衣,阿九的兴奋与激动自是不必多说,心中决心暗下定要从妙妙手上学得着这套本事。
妙妙注视着阿九,如此粗遭的原料制成的草衣又怎会合身,不过阿九看上去却无比的喜悦,像是得到一件宝贝一般,看上去竟如孩童一般天真。不知为何正是这种山间妖魔们少觅得到的天真,却让妙妙的芳心悸动无比。
如此欣喜、欢快的气氛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被洞顶开口的巨大轰鸣声打破。与之前不动,这次伴随着顶盖开打,洞壁的一侧亦迅速地幻出一截截齐整的石梯出来。自洞顶上,邪道若咕噜的球体一般迅疾地滚了下来,邪道滚过之地赫然印出一条深深地血道。
不明所以的阿九与妙妙自是惊恐无比,压抑在心头渐渐淡了的恐惧,瞬间迸发出来。邪道甫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妙妙扑了过去。如此景遇下,自不是妖道色心滔天,实是阿九的精魄对于他的精幡来说太过重要,万不得以妖道实在不想白白浪费掉。毕竟可以用来出火的有姿色女妖比比皆是,而像阿九这般与自己精幡属性这么相合的妖精灵魄却不常有。
见邪魔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身中了缚魔咒而施不出妖力的妙妙自是惊恐无比,自知难逃一劫的妙妙恭身曲爪,绝望地嚎叫着,双目瞪得老大。
在妖道转眼便要触及妙妙的刹那,阿九身体不知涌起一股什么力量,竟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将妙妙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突然的变故,让妖道措手不及,阿九的举动大大出呼其预料,魔道之中弱肉强食,哪个行事不是损人利己,像阿九这般掩护一个不相干的妖精简直就是不合常理。不过如此笨拙的一击在眼下确是在大大地在消耗着妖道的力量,更糟糕的是不断恶化的内伤与外伤让妖道在不断地失去力量,用不了多久无须任何外力妖道便会软做一摊烂泥一般。
心中虽是不愿,但眼前情势下妖道也只有硬挺着扑了过去。断了掌的双臂淋虽着血,却也如铁钳般将阿九身子死死扼住,渗着血丝的血口张至最大,沾满血污的獠牙毫无阻滞地咬住了阿九的脖颈。
然而妖道尚未来及,吸取阿九身体中的精魄以及能量,阿九膊颈之上竟匪夷所思地幻出六条若毒蛇一般的微小带状皮肉出来,瞬间便将妖道缠了个结实,随即这些皮肉的尖端上的头首亦死死地将妖道咬住。
若不论阿九与妖道的道行,只计较二者之间咬人的本事,阿九的水准自是比妖道高段太多。生在水中,自出生那一刻,阿九便懂得如何使用牙齿去攻击猎物,数十年的磨砺阿九八个副首与主首运用起来比起新生手臂可要灵活、有力的多,而妖道万钟使用牙齿攻击阿九实在是万不得以之为,再怎么亦不过是半路出家罢了,如此算来二者之间高下立判。
仅仅片刻,这场以牙齿的角斗妖道便彻底败下阵来。妖道吃疼不住,微微松嘴,阿九手上的劈水剑反向插了过来,妖道没有功法护体的情形下,瞬时便被劈水剑洞穿片肉,利刃进腹后,恰巧豁中妖道丹田。内丹破碎,妖道瞬间彻底地失了力,笨重的身躯带动阿九一起摊倒在地上。
妖道数百年的道行在这一瞬迅疾地奔涌了出来,如一股股暖流自阿九的六个副首处汇入心田。对于能量阿九早已是饥渴异常,如此情势下,阿九那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张开主首的大口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此刻,阿九真恨不能全身都张满副首、张满獠牙才好。
然而妖道几百年的道行所化聚的能量,庞大得让阿九无法想象,更不要说尽数吸取其精华了。快若星逝般一瞬,十成的能量中倒有八、九成自在体表面散去,阿九所得不过十分之一、二罢了。饶是如此,阿九此一举所得的灵丸竟也能抵得上黑水滩内辛苦狩猎三、五年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