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建在避风的山坳里,周围显得静悄悄的,偶尔有耐不住寂寞的寒鸦“呀-呀-”叫几声,便显得异常刺耳。
寝帐里的篝火越来越旺,佩玖抱臂躺在床上额上慢慢渗出细汗,鼻尖的汗凝成水珠,冒着蒸腾的热气。
鹤宣的呼吸均匀安稳,脸上似乎还挂着笑。佩玖望他一眼,翻身坐起,抹干额上鼻尖的汗渍,想了想,还是脱去外衣,复又躺下。
佩玖不明白鹤宣有什么好高兴的。到西塞去路上就得走两个来月,这才离开都城顶多百里,万里长征不过第一步,衣食住行都还周到,等再走个十天半月瞧瞧,看他还能笑得出来不,皇子不知世事艰……
想当初佩玖跟着庶母庶姐从西塞一路往都城赶,西塞旧将还念着对震西将军的几分情谊,一路送她们出塞,轻车简从直到大羽国腹地,期间也换了五次良驹驾车。那时正赶上秋末,一路还算平安。
这会大队人马过去,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佩玖心头涌过一丝不祥的感觉,按着胸口镇静一下心神,耳边突然隐隐传来一种怪声。
“呜嘎-噜嘎-”声音断断续续,佩玖从没听过这种声音,既不像是鸟叫兽鸣,更不像人声。侧耳细听,那声音又没了。佩玖翻个身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呜嘎-噜嘎-”的声音又由远及近响起。
真见鬼!佩玖暗骂一句,捂住耳朵不想被怪声打扰了好梦。怪声却连绵不绝,似乎充满了寝帐。
“喂,醒醒!”佩玖推了推鹤宣,鹤宣睡眼惺松,“怎么还不睡?”伸手去拉佩玖的手,佩玖推开他,“你听没听见怪声?”
“什么怪声?哪来的怪声?”鹤宣望了望寝帐门口。
“你真没听见?”
鹤宣摇头,佩玖觉得奇怪,那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
“别瞎想了,外面有巡岗的士兵,有怪声早就惊动他们了。快睡,明儿带你去无影御军营地,他们明晚应该宿在琼台湾了,那里风景很美,到时我带你转转……”鹤宣闭上眼,嘴里似呓语渐渐止住声息。
佩玖想想也对,外面有数千将士,如果有什么异常,还轮到她操心?佩玖索性闭上眼在心里数羊,一只羊,两只羊……
还没数到九只羊,怪声越发地急促剧烈了。佩玖腾地坐起来,披衣下床走到帐门前,撩开帐帘子,探头朝外看。
帐外燃着照明的火把,一队巡夜的士兵手持长枪正好从帐门前四五米远经过,一个个精神抖擞,长枪闪亮。
难道这怪声士兵们习以为常?佩玖正要反身回去,一声“呜嘎-”巨响,就在她耳边炸烈。佩玖又望向巡夜的士兵,那队士兵稳步往前面走去,似乎对怪声充耳不闻。
帐外冰冷的空气窜上佩玖的身子,佩玖再无睡意,把衣裳穿好,寻着怪声找去。
“呜嘎-噜嘎-”声音从宿地最后方传来。佩玖踏上半空,总算借着火把的光亮,才发现一道玄幕隔在营地后面,声音正是从玄幕后传来。
真是奇怪,这玄幕和都城围街的玄幕一模一样,这里又没街铺人流,又是夜色沉沉,围上玄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