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件事不能怪你,这几日我会到京城找秦城问个明白!”
苏陌冷静下来,这件事,除了秦城,不会有别人了。要是她大哥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要秦城偿命,她可不管有什么后果!
“我爸爸有消息吗?”
苏北道:“凉川那边还没消息,顾长安还在找,对了他还说顾长风没死,要小姐注意点!”
“顾长风没死?”
苏陌记得当日她是拧断了顾长风的颈骨,没死只能有一个原因,那黑雾没有被消灭,反而寄居在顾长风的躯体里。
这次关东之行,不会寂寞了。
“北哥,你和南南也去凉川,京城的事处理完,我还有术炼大会,你们不能跟着我!”
苏北想说什么,苏陌摆摆手制止了:“听我说,我会保护好自己,同时你们去凉川也不是白去的,我要你们去做那里最大的土匪!”
“做土匪?”
“对,现在大总统死了,天下一定会大乱。几大军阀的争夺,我们不早谋划,一定会吃亏。这次苏家的覆灭就是个例子!既然官路不给我们走,我们就走匪道,只要有自己的军备力量,总有一天,害了苏家的人,我们会一个个揪出来!”
不是苏陌好战,而是,这个时代到了,像她那个时代的军阀混战一般,这天下势必会乱。
“还有,要是有革命党人,救一救!”
苏北艰难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从那天他知道自家小姐的真实身份以后,就注定只能追随服从与她。
她的脚步必定越走越远,越走越险,他所做的,就是让她无后顾之忧。
“还有我爸,你们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陌闭目说完这句话,坐在椅子上半晌不开口,一会端着饭出来的徐一筷打破了沉郁的气氛。
“小姐,小蓝,快快,趁热吃,这里没什么食材,俞家老丈人不错,这几天也是连累了他!”
沧澜兀自坐在苏陌的对面,苏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到他碗里,脸上的神色还遗留着忧伤,所以没记起,这位似乎一千年没吃过饭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将就吃点吧!”
徐一筷见沧澜迟迟不动手,半蹲着说到,他见苏陌对这三岁左右的孩子特别上心,所以也就更关心了。
小莲也说:“是不是不会用筷子?我喂你好吗?”
一听小莲要喂他,沧澜缓缓抬起手臂,将苏陌夹给他的鸡肉吃了下去。
他咀嚼得极慢,对面的苏陌见他吃下第一口,冲他露出一阵欣慰的笑,似乎沧澜是个吃饭困难户一般。
入夜了,狭小的屋子根本不够睡,除了苏陌小莲两个女眷有单独的一个房间,其他的人都在厅堂里打地铺。
苏陌拉着沧澜的手说:“这孩子认生,还是跟我睡吧!”
苏陌进了屋,小莲已经铺好床了。
“啊,小姐,小蓝和我们一起睡吗?”
小莲有些欣喜地跑到沧澜身边蹲下来,伸出手去捏沧澜肉嘟嘟的脸颊,却被他躲开。
苏陌一挑眉,她想这样做好久了,可……无知者无畏啊!
苏陌看着站在一边的沧澜,无奈的伸手在小莲的后颈上一捏,小莲便昏睡过去。
她将小莲小心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道:“今晚人太多了,你不能睡黑金玉棺了,就将就一下,你要是介意,我就睡桌子上!”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了,沧澜坐在椅子上说:“本殿打坐!”
苏陌瘪了瘪嘴,走过去一把抱起他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灵力全无!打什么坐,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小蓝!”
说着将沧澜放到床上坐好,双手环胸,颇为享受难得的俯视沧澜的感觉。
苏陌嘴角牵起一抹邪笑说:“是自己乖乖脱衣服睡觉呢,还是我来伺候你脱衣服!”
沧澜面无表情的坐下,除去外衣,盖住被子后,转过头,凉凉的看了一眼苏陌:“你说本殿要是恢复以后,该怎么感谢你呢?”
这话说得苏陌脖子凉凉的,她一缩脖子道:“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嘿嘿!”
她的笑僵在脸上时,沧澜已经闭眼了。
苏陌坐到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一挥手,把门上贴的界符燃灭。然后吹了蜡烛,闭着眼睡去。
第二天是冥王叫醒了苏陌,它十分粗鲁的用爪子扯着苏陌的头发。
“好了!”
苏陌颇为烦躁的拍开冥王,睁开眼,薅了薅长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醒了啊。昨晚睡得怎样!”
“嗯!”
沧澜就回答了个鼻音然后往屋外走,把房间留给两个女眷。
苏陌看着,笑了,别说,臭屁是臭屁,但好歹还有那么点绅士风度。
等苏陌收拾好,踏上列车时,她突然想起那首《离别的车站》,原来被人送别是这样的,苦涩。
看你把手儿挥断挥断。
苏陌独自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她临走之前,搬着凳子在院子中央,披散着头发,让小莲将她的长发剪了。
剪短头发的苏陌,一张小脸显得更小了,本来是鹅蛋型的脸蛋,因为连日的奔波,下巴都瘦尖了。
小莲边剪边哭,苏陌心底倒没什么触动,到底是现代人,对身体发肤看重程度不如这个时空的人。
她此时穿着一身水洗蓝的粗布衣裤,戴着顶小毡帽,脸也抹花了,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小男孩。
毕竟,在临江,苏陌已经死了。
她坐在绿皮车厢里,听着火车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有铁轨碰撞,哐哧哐哧的声音。在一众吵杂中闭目休息。
两天两夜的车乘,苏陌坐得难耐,下了车,在拥挤的人群里,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拒绝军阀协商内阁,要求民主普选大总统!”
苏陌走在街上就看见一众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年轻学子们激愤的拉着横幅,拿着宣传单,大声的喊着标语。
“你好,看一看,希望你支持民主普选,要是有空,可以到八号弄堂的大院里去听我们主席的演讲!”
一个进步学生递给了苏陌一张宣传单。粗糙的纸上印着那条标语,和一个地址。
苏陌捏着纸,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将这些传单扔得满天飞,历史永远被进步者推动,有多少芸芸大众,是在这些潮流里被迫裹挟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