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这景,几个大汉纷纷挥动拳脚向宋玉扑去,宋玉心里虽然骇然,但身子瘦弱灵活,脚下腾挪前后跃动,从那几个大汉身间穿梭出去,又穿梭回来,竟连一拳一脚也没挨着。
宋玉又喜又惊,心道:这样也行,真是几个废柴!他却是不知道,那几个大汉每每要挪动时便感觉身上如若挂上了千斤重坠,步履艰难,再看同伴也是如此,不由心里直呼邪门。
宋玉躲得几回合,见那些个大汉累得气喘吁吁,却碰不到他半片衣衫,他心里大是欢喜,周旋在店内,不时操起几个碟子酒盏向那几个大汉和方文岳扔去,几个大汉身强体壮倒不在乎,可方文山身体瘦弱,被砸的满头鲜血,嗷嗷直叫。
宋玉大笑:“你们几个废柴知道厉害了吧!”
方文岳气极痛极,找了张桌子钻了进去,尖声叫道:“你们几个当真是废柴,不会堵死他吗,我告诉你们,再收拾不了这小贼,你们就给我滚,别再回方家做事了!”
几个大汉这才醒悟过来,操起几张椅子慢慢向宋玉合围过来,宋玉大急,又扔过一些碟碗,却被那几个大汉用椅子给挡开了。
“看你还怎么跑。”
一个大汉扬起椅子就向宋玉劈来,宋玉勉强躲过,另一张椅子却带着风声直奔宋玉脊背而去,宋玉再躲不过,心里大叫惨也,却突然感觉膝盖一软,接着一股大力从脚下生出,那腿不由自主向后踹去,正迎在那劈来的椅子上,两力相撞,椅子寸寸散去,那操椅大汉也被宋玉一脚蹬得飞出老远。
宋玉心里欣喜惊讶,不可言表,正自不解间,却听林九声音响起:“不分好歹,该打。”
林九话音刚落,宋玉又感觉一股热气直通左手,宋玉听得左后有风声响起,下意识就挥手向后推去,又是一条大汉飞出。
“欺凌妇人,该打。”
“泯灭良心,该打。”
“为虎作伥,该打。”
林九最后一句话尾音落下时,那些大汉已经俱都被宋玉打倒。宋玉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转身看向林九。刚才那阵,林九每开口说一句话,宋玉便感觉身体里某处有力量一发,然后将大汉击倒。见着那几个大汉倒在地上惨嚎的惨状,宋玉知道这定是林九使的手段,突然觉得林九高深莫测起来,暗暗想道,这便是修道的本事了!
林九笑了笑,指向店堂里一张瑟瑟抖动的桌子,道:“那里还有个主凶呢。”
宋玉轻笑了一声,走到那桌前蹲下,大声道:“方爷,这桌子下哪是您待的地方,赶紧出来吧。”
“不出来,打死我也不出来。”方文岳颤抖着说道。
宋玉笑道:“你刚才掀翻了我的桌子,弄得小爷食欲都没了,你当你现在不出来我就放过你了么。”宋玉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脸,一脚蹬翻了那桌子,揪出哀嚎着的方文岳,他大笑了几声,道:“我还没动手你就叫唤个什么,老实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麻烦,但不代表别人惹上我我也不还手,你打搅了我吃饭不说,你手下居然敢打我的脸,我现在要打得你妈妈都不认得你。”说完,宋玉捏起拳头就朝方文岳脸上打去,不几下就已经打得方文岳满脸青肿,宋玉这才感觉浑身舒畅,满意的松开了方文岳,拍了拍手,笑道:“我想现在你妈妈应该认不出你了。”
宋玉想了想,又对躺在地上的方文岳说道:“我差点忘记补上这句了,仗势欺人,该打。”
方文岳连忙点头,道:“是,该打,该打。”他这时嘴巴肿起老高,牙也落了两颗,说话漏风,声音听起来极是好笑,宋玉笑着回头走了两步,却突然又想起一事,回身又蹲在方文岳旁边,方文岳连忙强撑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不知道小爷还有什么吩咐?”
宋玉看着那脸嫌恶的皱了皱眉,道:“我可告诉你,你别再去找那包秀才家的麻烦,也别来找这辛老板的麻烦,不,你以后再也不准找别人的麻烦,不然小爷我知道了,一定回来再教训你,听清楚了没?”
那方文岳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之意,道:“听……听清楚了。”
林九刚才任宋玉胡闹了半天,这时见宋玉还记得为辛老板和包秀才夫妇着想,不由嘉许的点了点头,才又开口。林九拿出块玉牌在方文岳面前晃了晃,道:“正一道门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方文岳见到这玉牌,面上尽是骇然之色,连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林九料想他心里再不敢有别的什么想法,才对着几个刚爬起身的大汉沉喝道:“你们可以走了!”
又是鸡飞狗跳一阵,几个大汉匆匆架着方文岳跑了,包秀才和夫人这才连忙走到宋玉二人面前,千恩万谢又死缠着请教过恩人姓名后才离开了。那辛老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转过来的,他果然是那黄鹤楼故事里的辛家后人,对当年的正一道老道一番恭维后,又对现在面前的林九表示一番感谢,最后硬是拒绝了林九支付的饭金,直说他成为继他那位高祖之后第二个受到正一道高人帮助的人,这已经是无上容光了。林九无奈收回饭金,带着宋玉离开了。
再说那方文岳,自此事之后,性格大变,一改往日嚣张跋扈,乖乖在家读书著文,再不敢出方家大门半步。至于这黄鹤楼一事,被市井间说书人知道了后,编排了一番,成了江城茶馆有名的一个段子,叫做:恶大少仗势夺田,美少年神勇惩奸!
于是,在宋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名字已经在江城周边传开了,江城自此后多年间,许多人家生了小孩后便取名叫作宋玉,由是,许多年后,江城宋玉一名泛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