倥侗群侠眼见同门落入敌口,自己人却连援手的余地都没有,不禁又惊又怒,当下不约而同的各自大喝一声,随即便将飞剑祭起,正待出手,忽听飞在不远处且脸色苍白的石震天高声说道:“诸位倥侗派的道友且慢,孟道友说的不错,万万不可造次,对方实力可不是咱们这些小辈可以小觑的。”说时眉头不住耸起,眉间冒出些许汗珠,显然方才运用“洞玄化应长须拂”时已将法力耗尽,此时不过是强提一口真气,暗自苦撑,待到脱险之后必定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却说小神通孟越见石震天与自己想法一致,不禁欣喜的朝着石震天微微点头一揖,而石震天也是紧咬牙关,强忍住体内乱窜的气息,浅浅的回了个礼。再说倥侗派的众剑侠此时正是怒火中烧,对石震天的话还哪里听的进去?只是微微一顿,便又要放剑,孟越与石震天均是大急,正不知如何,但听太华十二剑子中少浩一声断喝道:“且慢,倥侗派大弟子雷剑双绝伍仲文道兄可在?请听小弟少浩一言。那贪噬是何妖物咱们都是知道的,何况现在还有个紫夜叉不知身在何处,咱们断断不可贸然出手,如此只会是妄送性命罢了,还请三思啊!”
话音刚止,却见那倥侗派的人群中一名身着玄色道袍,身材魁梧高大,满面虬髯,印堂高耸,颧骨突出的大汉驾剑飞了出来,朝着少浩抱拳道:“原来是少道友在此,虽说你我虽颇有交情,但我那师弟命丧此业障之口,我倥侗派上下岂能视做等闲?我等定要将那贪噬业障与紫夜叉妖魔一同分尸,好泄我心头之狠。”说话时字字咬牙切齿,已是愤怒非常。见伍仲文张口便是一通大话,那紫夜叉的声音又再响起,先是一阵哈哈大笑,即而说道:“那个姓少的小子,你且莫拦着他,让他过来,到看他有何本事将爷爷分尸以泄心头之狠。”那雷剑双绝伍仲文不由大怒,转头四处看了看,均没发现那紫夜叉的身影,只得啐了一口,大骂道:“呸!你莫不是个乌龟精吧?不然怎么只懂缩头,不懂现身?有本事出来跟你家道爷单斗。只知藏头露尾,你还修什么行?”“好!这可你你说的,这就怪不得爷爷大开杀戒啦!”只听那紫夜叉一声闷哼,似乎已是怒上眉梢了,“爷爷本来在此清修,见你等只是无意前来冒犯,虽坏爷爷贪噬的四条大爪,但念在不知者无罪,本想只是警告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两声,叫你们知难而退,如你们就此离去,爷爷也不是非要大开杀戒。哪知你们如此不知好歹,几番出言相激,要知道爷爷忍耐也是有度的。哼!爷爷这就叫你们这些小辈知道何叫自做孽,不可活!”
各派剑侠闻言一愕,情知不好,忙各自放剑护身。再瞧湖面那巨兽贪噬双眼圆瞪,鼻孔猛地喷出两股黑气,一声呜咽,那横跨约数十丈长的阔嘴兀地一张,从中电闪飙风一般地射出一道红光,细一瞧,竟是一条有七八亩方圆的巨大舌头,就似一条火红毯子一般,铺天盖地的撒在湖面,迎风微抖,飘摆鼓荡,猎猎有声。而佫子劲本距离那贪噬有二十来丈远,可未想那贪噬将舌头一伸,竟将湖面占了大半,直伸到佫子劲脚下不远处才算停住。佫子劲心下一惊,“踏水决”再引,双臂高展,足下运劲一提,立时便如大鹏展翅般又朝后掠去了七八来丈远,身子方落定湖面,随即便祭出寂寥剑护住身形,偏头朝那贪噬的火红舌头上瞧去。一看之下,不觉大骇,只见那宽阔如巨痰的红舌之上紫烟缭绕,金戈电雨,雷鸣叱咤,风啸火燎,鬼哭狼嚎,呻吟连天。在那红舌正中方处,隐约可见一名紫袍老者闭目垂臂,弯膝盘坐,一派安详。只见他全身枯瘦如柴,肤色呈紫,发红如火,直竖半寸,脸长如刀,獠牙外露,耳弯如月,细小如蝇,臂如枯木,手似干枝,指甲如钩,长约寸余,寒光瑟瑟。佫子劲再如此笨拙也想到此人便是那自称是紫夜叉的人,脊背立时便如遭凉水一泼,使得全身都打了个寒战。
其他剑侠也都不愚,自然想到那是何人,俱是稍微后退了些,身子竟都不自在的微微抖动。见双方僵持,小神通孟越刚想发话,哪知雷剑双绝伍仲文那个大老粗把心一横,骂道:“你个老东西,怕你不成?看道爷不宰了你。”少浩见后大惊,一声“不可”还未出口,只见雷剑双绝伍仲文默念你句真言,随即把手一扬,袖中一道精黄剑光猛地电射出,朝那紫夜叉急弛而去。只见那剑身透体纯黄,近乎透明,正是飞剑中上品。补述两笔,说那剑光层次,无论是何种色彩的飞剑,比如黄色飞剑,方练成之时的剑光必定是斑斑点点,稍有杂彩,定要主人用本命真元的精纯之火时常淬练,才会慢慢恢复本色的精黄,但此也非上乘,如要上乘,定要再继续淬练,待到那黄色的剑光越练越纯,既而练到剑身如黄色晶石一般,似水般透明,如此才达到上品之飞剑。而其他异色的飞剑也是依此法练之,如练成,一般剑侠使之定是有护身杀敌之效,而法力高强之人使之可以瞬间将剑光隐化,与万物为一体,出手无光、无风、无形,诛敌非死即伤,绝无虚发,称之为“无形飞剑”,此乃剑中之上上品。只是此种飞剑极难淬练成功,往往数百年才成一柄,如贪图早成,急功近利的话,往往练到一半时剑身便承受不住,使之自行爆裂开来,而得不偿失,所以千百年来,此种飞剑绝少有人练成。但古往今来,一些高人不远万里到大荒四极之地,甚至是四海深处寻找可练剑的奇石、异铁,如能机缘巧遇,得到一块质地绝佳之石铁,再假以时日锻造,一出炉,必定是旷世奇剑,无须淬练便已是飞剑中的绝佳上品。
再说那雷剑双绝伍仲文扬手从袖中发出的那道精黄剑光便是倥侗派几柄震山飞剑中的金漠剑,虽不是奇物所锻造,但经过倥侗派几代掌门的淬练,此时业已是上品飞剑,本来不得随意放出,但雷剑双绝伍仲文已是火上了眉毛,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连想未及细想便扬手朝那紫夜叉飞将了过去。虽然那法力不足,未能发出“无形飞剑”此等奥妙剑式,但威力也是着实惊人,出手便化成一道纵横天际的匹练剑光飞将了出去。而那贪噬红舌上盘坐着的紫夜叉此时忽地睁开双眼,一声冷笑,嘴里又传出那沙哑的声音:“哼!剑是好剑,不过你法力微末,任凭你刺来多少剑,也别想伤到爷爷分毫。”说罢,身形猛地一闪,已不知了去向,使得那金漠剑扑了个空。再一瞧,只见那紫夜叉竟已到了几丈之外,却还是盘膝而坐,似乎丝毫未曾动过,口中还道:“真是笨,如此庸俗的障眼法也瞧不出个端倪,还学人入世诛妖伏魔?嘿嘿,来了这么多的小辈,好玩,一齐上吧,省得有人说爷爷欺负小娃娃。”众剑侠一听被人称为小娃娃,俱是恼怒不已,立时便全数落在湖面上站立,放出的飞剑随即便如连绵暴雨般射向紫夜叉。而那紫夜叉只是微微邪笑了两声,身形又随之隐没在周围的紫烟之中,待众剑侠的飞剑到了贪噬红舌上方的紫烟中时,里头的风火雷光、金戈电雨忽而猛地发动,进去的飞剑莫说诛敌,梢次点的飞剑连反应也没来的急便被那金戈电雨击裂成数截,再被那些风火雷光给溶成了铁水,又化做烟气四下散了去。斗了许久,不仅未伤到那紫夜叉半点皮毛,反而被溶了十数柄飞剑,直急的各派剑侠纷纷叫骂,咒怨那紫夜叉早应天劫,元神俱灭。
那紫夜叉如何听得如此喝骂?忽地听闻他一声怒喝:“本事不济,还敢骂爷爷,你们找死!”随即见他显出身形,从怀中摸出一根小棍,猛地一摇,那小棍迎风便长,刹时便化成一杆两三丈的黑布幡,幡面上画有一道大骷髅鬼符,形态极其骇人。小神通孟越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那是古时盛传的邪道至宝——可驭鬼驱鬼、收魂摄魄的“戗风引魂幡”。他情知那“戗风引魂幡”一但出手,自己这些小辈万万不是其敌手,说不准还被他将魂魄尽数给收了去,到时再被他邪法迷惑,为他所用,那便是生不如死了,心念此结,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当下便撕声大喊道:“诸位道友,那是‘戗风引魂幡’,咱们万不是他敌手,还是暂避风头为上。”众剑侠听他一声大喊,也均是吓了个浑身是汗,知道那“戗风引魂幡”不是等闲,慌忙各自收回飞剑,便要四散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